慕容回春沉思了一會兒,隨後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過就是在樹上看到過,不過卻並不能確定。這薰香聞着有些像,但是……”
洛雲橫再也忍受不了慕容回春這磨磨唧唧的樣子了,於是就不耐煩地將慕容回春抓着自己的手掰開,隨後小心翼翼地施展輕功到了對面的屋頂上。
輕輕一甩袖,兩片瓦片就被悄無聲息地揭開了,準確地落到了慕容回春的懷中。
此時公主寢宮裡面的人還是挺多的,洛雲橫低頭看去就只能看到一堆黑壓壓的發頂。
玉真公主此時正坐在牀邊,牀簾拉了一半,只能看見一個人正躺在牀上,身子貌似有些抽搐,但是那低低的有些痛苦的呻吟聲還是讓洛雲橫心中一驚。
因爲這正是烈西曉的聲音。
太醫們一個接着一個走了進去,又一個個被玉真公主呵斥回來。洛雲橫忍不住上前兩步又掀開了兩片瓦片往裡面看去。此時洛雲橫所在的位置這麼巧就在烈西曉躺着的牀上面,因此就十分清楚地看到此時烈西曉正無意識的躺在牀上,臉色蒼白,額頭上全是冷汗,而且還像是做惡夢一樣手腳筋攣。
洛雲橫自打認識烈西曉到現在,還沒見過烈西曉如此狼狽的樣子,忍不住也覺得揪心。
與此同時玉真公主也在下面發着脾氣,十分不悅的對眼前的這些太醫們十分生氣地說道:“你們一個兩個都是幹什麼吃的,竟然一個人都看不出來他爲何會變成這樣?!!!”
那些太醫們紛紛都跪了下來,誠惶誠恐地說着知罪,但還是沒有一個人可以給烈西曉醫治。
此時玉真心中也是納悶異常。按道理說就算是服用了忘憂酒,又用了薰香,也至多是會覺得頭暈而已,怎麼還會渾身痙攣,冷汗直冒?!
這樣子光是看着就讓人覺得不安。
玉真此時也慌了,只能俯下身子緊緊地抱着烈西曉的身子,一遍又一遍地對烈西曉說道:“我在你身邊……西曉,你一定要醒過來,一定要……”
烈西曉似乎是聽到了玉真的聲音似得,忽然緊緊抓住了玉真的手,雖然力道很大幾乎要讓玉真覺得吃痛,但是她卻還是沒有掙脫,而是眼含希望地看着烈西曉,期盼着下一刻烈西曉就會醒過來。
烈西曉的嘴脣微動,似乎是說了什麼。玉真立刻就撲上去湊到了烈西曉的嘴邊想要聽聽看他到底說了什麼,但是剛剛湊近就聽到了烈西曉用他那十分虛弱的聲音反覆叫着一個人的名字:“雲橫……”
幾乎是在聽到這兩個字的同一瞬間,玉真就猛地甩手將烈西曉的手給甩開,與此同時將放在一邊的那些個藥碗臉盆也一股腦地掃在了地上。
看着玉真這猙獰恐怖的表情,那些下人們紛紛都被嚇得腿軟。玉真冷冷掃了他們一眼,冷聲說道:“愣着幹什麼?!很好看?!還不快滾!!”
那些下人們早就已經抖如篩糠,此刻聽到了玉真的話,連忙連滾帶爬地退下去了。
這一切都被在屋頂上的洛雲橫盡收眼底。
眼看着這些下人們都要下去了,自己若是再留下來,沒有了那些嘈雜聲音跟氣息的掩護,容易被人發現,於是洛雲橫就也連忙蓋上了瓦片飛身離開了。
見到洛雲橫回來,慕容回春只是看到她的臉色就知道必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怎麼樣?!”慕容回春追問道。
洛雲橫皺着眉搖了搖頭,兩人對視了一眼,還是先離開了玉真公主的寢宮,回到了剛纔的密室裡。
現在整個皇宮因爲烈西曉突然生病而亂作一團,這個密室反倒是沒有人管了。
兩人在黑暗中點亮了一個火摺子,不等慕容回春提問,洛雲橫就十分主動地說出了現在烈西曉所面對的情狀。
“渾身痙攣?!”慕容回春皺眉說道:“這倒是有些出入。還是等明日他醒過來之後再看看。”
“難道連你都不知道這是爲什麼嗎?!”洛雲橫此時的眼神看起來十分不甘心。她原以爲只要回來詢問慕容回春,他就一定會有辦法。若是連慕容回春都沒有辦法,難道就要眼睜睜看着現在根本就不能用一點兒內力的烈西曉活活被折磨死麼?!
“你放心。”似乎是看出啦此時洛雲橫心中的擔憂,慕容回春對洛雲橫說道:“痙攣應該不會致死,而且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還有一些別的原因……總之那個玉真公主一定不會讓烈西曉就這麼死去的。”
無奈,現在外面一片混亂,公主寢宮此時又高手如雲,如此看來也只能是在這兒等着第二天再去看看了。
就這麼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最先醒過來的人是烈西曉。
此時烈西曉只感覺自己頭疼欲裂,並且渾身痠痛,就像是剛剛被什麼重物碾壓過一樣。
他有些艱難地睜開眼睛,就看見自己面前正躺着一個穿着長裙,但是神情憔悴的女人。
這女人生得有些冷豔,看起來雖然傾國傾城但是卻有些刻薄。也不知道這女子是在夢裡看見了什麼,就連做夢都還是皺着眉頭的。
烈西曉嘗試着翻了個身,就見到眼前這個淺眠的女子立刻醒了過來,睜開眼睛有些驚喜地看着烈西曉。
烈西曉側着臉跟她對視,就看着眼前這人的表情從橋粗絕望變得一點點充滿了希望,最後甚至都笑了出來,十分開心地看着烈西曉說道:“你終於醒了!!”
烈西曉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有些過分激動的女人,說道:“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
玉真一愣,隨後纔想起來自己昨天已經給烈西曉喝了忘憂酒,原本看着昨天烈西曉那痛苦萬分的樣子,玉真還當真以爲烈西曉這一次是不會就這麼輕易地就讓忘憂酒發揮了功效,卻不想現在烈西曉卻是真的忘了自己是誰,這裡又是哪裡。
烈西曉打量着眼前的這個女人。從自己睜開眼睛開始,這個女人就一直用一種十分熱烈的眼神看着烈西曉,似乎是欣喜萬分,眼眶甚至還有些紅。
不過玉真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將正掙扎着要爬起來的烈西曉按了回去,柔聲說道:“你剛剛大病了一場,現在還是先躺下休息吧,我讓人給你拿些吃的過來。”
烈西曉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跟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不過既然能夠跟自己在一張牀上睡覺,應該不會是一般的女子。而且看起來自己跟她應當是十分熟稔的樣子。
玉真很快就讓人端上來一些清爽可口的飯菜,親手一一放到了烈西曉的面前,一邊給他盛了銀耳粥一邊說道:“現在感覺如何,頭還疼嗎?!”
烈西曉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不疼。對了,姑娘,這是哪裡,你又是誰?!”
現在的烈西曉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根本就不知道有關於自己的任何一種信息,甚至連自己從哪兒來的都不知道。
玉真見這忘憂酒果然是達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於是就笑着對烈西曉說道:“你都忘了,不過也難怪……你之前生了一場大病,因此就將自己的從前都忘記了。我是北疆的長公主玉真,也是你的妻子。其餘的,你可以慢慢知道。”
烈西曉微微皺眉看着眼前的這個女子,雖然可以從她的眼中看到她對自己的濃濃情意,但是烈西曉卻覺得眼前的女子十分陌生,甚至有些微微抗拒,一點兒想親近她的慾望都沒有。
玉真沒有察覺到烈西曉神情當中的不確定,現在的她只覺得此時烈西曉已經是非自己莫屬了,於是便感覺到很滿意,笑着對烈西曉說道:“你累了,吃完這些就早些休息吧。我還要去處理一些事情。”
看起來這個女子似乎十分能幹,烈西曉忍不住問道:“你要去做什麼?!”
烈西曉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是本能發出的語氣,十分冷冰冰的,不過玉真卻也一點兒都不介意,仍舊笑眯眯地對烈西曉說道:“自然是我們的婚事呀。我跟你早就已經訂了親,現在你身子好了,我們也時候成婚了。”
說着,玉真還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了拉烈西曉的手說道:“你以前可是說過要對人家一心一意一輩子的。”
“是嗎?!”烈西曉有些木然的重複了一遍玉真的話,臉上的神情高深莫測。
玉真有些緊張地看着烈西曉,生怕烈西曉一不小心想起來點兒什麼。不過十分顯然玉真應該是多想了,因爲烈西曉並沒有說別的什麼,只是發了呆之後就點了點頭,十分順從地吃完了那些吃食,隨後就回裡間休息去了。
玉真看着烈西曉睡下之後,才放心地離開了這個地方,朝着屋外走去了。下人們爲了避免打擾到烈西曉休息,也被安排到了外面守着。
玉真做什麼去了?!自然是找北疆王談論婚事去了。
此時北疆王正在自己的書房內,一邊吃着朝食一邊看着下面遞上來的摺子,不過纔看到一半就聽到外面通傳說自己的妹妹來了。
北疆王頭都沒擡一下,在聽到了那一陣熟悉的腳步聲之後,用帶着一些戲謔的語氣對來人說道:“怎麼,終於捨得來看看你哥哥了?!你那個烈西曉呢?!”
“皇兄。”玉真面帶笑容地給北疆王行了個禮,說道:“我要跟烈西曉成婚。”
“什麼?!”北疆王此時才終於是變換了一下表情,有些詫異地看着玉真說道:“他之前不是一直都想要回去找他的洛雲橫麼?!怎麼這會兒又要跟你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