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有來無回
原來若飛雖然渴望儘快地晉級,可是高超的神念力卻在阻止他,他權衡再三,還是依從了神念力的意志,他知道,大宗師的境界已經跳出了人類思想的窠臼,經過了那一重“神劫”之後,神念力彷彿有了自主的前瞻的力量,對危險的未知都會隱隱地預感到。重要的是他自己也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晉升太過莽撞,以眼前的形勢來看,還沒有必須晉升的必要,他自信如果一對一的話,衛夫人也不行,至於那個什麼鹽見淺草還有些摸不清底細,其餘人等可能都用不到自己出手。
另有一個原因是石伯告訴他的,修行者的境界提升講究的是一個“緣”字,所謂“水到渠成”,一門心思只想着晉升,勉強地晉升了,也不會有大出息,就像魚遊入海,借勢江河自然前程廣闊,可是如果你僅僅是在一個小溪流裡,就想着前方一定是大海,使勁地蹦啊跳的,也許前邊真是大海,可是你沒有經過江河的歷練、江河的洗滌、江河的滋養,到了大海里你就是一個弱者、就是別的魚類的食物,註定沒有在更廣闊的天地馳騁的資本,也許前方並不是大海,不過是一片斷崖,你費盡力氣躍了過去,等待你的一定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若飛估摸着自己這次努力的話應該可以進入玄天境,可是與頭幾次不同的是這次缺了那麼點晉升的韻味,也就是機緣未到的感覺吧。
“算了,就當看看風景吧,不過玄天境真的很誘人呢!”若飛心想。
轉眼天已大亮,新的一天會是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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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丈漢氣急敗壞,幾個月來的心血完全沒有收到什麼效果,這枚“七子八方印”與先前的那枚雖說樣貌不同,但絕不會是贗品,憑藉對先前那枚的瞭解,高丈漢自信這一枚應該上手更快,在“天下英雄會”之前煉化當不成問題,沒成想這枚大印不上道,任你千方百計、千求百懇,只是不應,又抑或是鍛打錘鑿、水磨火煉,更是顏色不變,至於毒素侵蝕、神念感應,這枚大印竟然全盤接受,自己辛辛苦苦煉製多年的蠱毒一股腦地被其侵吞,神念力更是有去無回。
高丈漢哭的心思都有了。
眼看着“天下英雄會”在即,可是自己還沒有一樣別人不知曉的能爲,難道就這樣淪爲衛夫人的小卒子了嗎?
有心再找閆海那小子問個清楚,可是自己大話都說出去了,允許閆海作爲炎玄書院的“儲君”留守書院,待自己旗開得勝之後,就正式接任爲炎玄書院的院長,這會兒備不住正在院裡做美夢呢!
窗外日上三竿,弟子們已經列隊等着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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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海真的在家做美夢呢。
公羊副院長帶着大隊出發後,高丈漢輕車簡從也悄悄地走了。
高院長臨走有話交代:家裡一應大小事都有閆海做主解決,待他得勝回來就將院長的位子傳給閆海。這不,高院長前腳走,後腳閆海就開始發號施令了。
着後廚開席兩桌,什麼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什麼燴腰絲、燴鴨腰、燴鴨條,還有什麼燉羊肉、燒羊肉、烤羊肉、煨羊肉、涮羊肉、五香羊肉、爆羊肉,凡西北地區拿得出來的統統上桌。各種燒酒、黃酒、女兒紅、桂花釀,成壇地上。
留在家裡的長老都是老弱病殘,在書院都是說不上話的人物,此時見閆海如此囂張跋扈,個個心裡嘆氣,卻不敢出面制止;能上桌的狐朋狗友自是興高采烈、熏熏大醉,沒資格上桌的弟子也不嫉妒,仨一羣倆一夥自去找樂子。
炎玄書院裡一時烏煙瘴氣,連續三天燈火通明、鬼哭狼嚎。
有一人此時正在來炎玄書院的路上踽踽獨行。纖瘦的背影,可是從後看身子似乎挺沉重,側面看卻是一個孕婦,臉色蠟黃、風塵僕僕,快到書院了卻又猶豫起來。
這人自是莫梅,那天在逐鹿書院事發突然,血腥和背叛刺激得她既愧且慚,愧對若飛、愧對書院、愧對家人,本想一死了之,可是天生的母性令她手足失措,自然而然地朝着閆海逃跑的相反方向倉皇出走。
遇到平長老之後,被其瞧破端倪,莫梅就更沒有勇氣和臉面再回書院了,自然家也不能回了,這幾個月在山野間胡亂奔跑了十數日,後來在一個小村莊被一對老夫婦可憐她一個單身女子、還帶着沉重的身子,就留下她將養了幾個月,眼瞅着即將臨盆,莫梅的心卻一日日焦慮不堪,這一日,趁着老夫婦不注意,自己悄悄地離開了這對好心人,她打定主意要當面問一問閆海,以前所說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是平常,莫梅一定進不了炎玄書院,趕巧此時書院的大隊人馬都去了“天下英雄會”,留下的都是些老弱不堪,而莫梅現在已經是神戰使的境界,雖說身子不太利落,可是瞞過這些人的耳目,還是綽綽有餘。
很輕易地被她逮到了一個靈輪境的弟子,問明白了閆海的居處後又將這個弟子弄得昏睡過去,自己懷着忐忑的心情一步步摸到了閆海那裡。
一個弟子跌跌撞撞地從屋內跑出,大概是內急了,忽然看見莫梅在那裡探頭探腦,眼前一亮:“吔,好漂亮的妞!”停下來打算沾點便宜,發現了異樣:“呸呸呸,原來帶着崽兒的!”說罷頭也不回地去到了西窗下。
莫梅又羞又惱,本待要給他點顏色,忽聽得閆海的聲音傳來:“那時只要老子當上了院長,我們是要什麼有什麼,要修煉物資——有!要晉升秘籍——有!要漂亮的娘們兒——有……”
說不出的得意和滿足,莫梅能想象出此刻閆海的那副嘴臉,現在親耳聽得他如此無恥的一套說辭,忍不住一腳踢開房門:“閆海,你……你……你不要臉!”
閆海正說到得意處,忽然被打斷,而且是這樣一種方式,不由大怒,心說:“在炎玄書院還有人敢和我這樣說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正要大罵幾聲呢,醉眼朦朧中瞧的是一個小美人兒,就改了主意:“喲,小師妹呀,你——你是——你是哪一房的弟子呀,過來讓本院長稀罕稀罕。”
聽得前半截,莫梅還心裡一熱呢,可是後半截一出口,就露出了色狼本性,莫梅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不由分說抽出長劍刺去。
閆海雖說醉的不成樣子,可是境界還在,比莫梅高出不是一星半點,下意識地避開,這會酒也嚇醒了,急忙回手,三下五除二就將莫梅逼到屋角不能動彈。
“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我那小娘子嗎!來了好啊,來了就別走了!”
“桀桀”的笑聲在炎玄書院漆黑的夜空裡分外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