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沉默讓氣氛變得壓抑,寂靜的彷如房間里根本沒有人一般。
葉凡回頭看了看同樣沉默不語的王志翔,血手等人,道:“你們再去佛門聖地逛逛吧。”
“我擦,你當我們都是華仔啊。”王志翔疾言厲色,剛出來又進去修煉,誰吃得消?當然,唯有要全套服務的施華有這個能力,他們是自嘆不如,所以說,初哥是很恐怖的。
施華沒有說話,默默的走了出去。
“這傢伙不會修煉上癮了吧?”見施華似乎是迫不及待的走出去,血手愕然不已。
шшш● ttka n● ℃o 王志翔看了看坐在沙上的那個他無比熟悉的女孩,微微嘆了口氣,旋即也轉身朝房門口走去:“走吧,去吃宵夜。”
“我已經很累了,打死都不走。”血手神色堅決,話語裡的意思很明顯,打不死就走。
王志翔,永純,豔舞,殷雪琪等人紛紛不屑的瞥了血手一眼,旋即也紛紛離開。
“你真的不走?”葉凡冷着臉說。
“睡覺。”血手徑自朝房間裡走去。
“喂,你們大家等等我呀。”施雲剛從洗手間出來,見大夥兒都往外走,急忙小跑跟了上去。
血手陡然轉身,以疾風般的度奔向施雲:“你們太沒有義氣了,出去玩也不叫我。”
葉凡輕輕一笑,轉而走到客廳,坐在沙上,神色平靜,平靜的讓他沒有絲毫多餘的想法,以一種淡然的笑容面對着坐在沙上的女孩。
“最近過的好嗎?”坐在沙上,衣着光鮮靚麗,身材曼妙,玲瓏凹凸,淡妝輕抹猶如畫出塵美女的王歡怔怔的看着葉凡,她腦海此時風平浪靜,波瀾不驚,目光也因而顯得迷離失焦,猶如降生時的懵懂單純。
她雙手放在一雙修長纖細的大腿上,靜態的她猶如一株青蓮,優柔不失高貴,披肩的秀飄向,更襯托出一絲純美。
葉凡聳了聳肩,笑着說道:“我現在有房有車,有深愛我的女人,有肝膽相照的兄弟,應該算很好吧。”
“這些讓你真的過的開心嗎?”王歡神色黯然看着葉凡,這個也曾經讓她產生情愫的年輕人。
她印象的葉凡,是清秀略帶稚氣二十歲不到的小夥子,她印象的他年少輕狂,她印象的他衝動胡鬧,她印象的他撞到南牆不回頭,她印象的他爲愛奮不顧身。
可如今她印象的他卻早已隨着時間的流逝而逝去,殘留在他臉上的,是與年齡不相符合的滄桑,似乎看到了滄海桑田,似水流年。
以前他在海州城,她在國外,兩人依舊是天涯海角近在咫尺,然而此時近在咫尺卻形同天涯,可怕的時間不知不覺改變了很多事很多人,一份還未成熟的愛在相愛之時就已變質腐爛。
“我還有什麼理由不開心。”葉凡玩弄着茶几上的香菸,掏出來又放回去,懶洋洋的靠在沙上,不時的看看似乎有什麼心事的王歡。
“可是我很不開心。”王歡聲音低沉,黯然傷神,她低着頭,讓葉凡看不清她的表情,聲音似乎有些哽咽。
葉凡坐正身體,輕笑道:“你選擇了你想要的生活,用江湖上的話語來說吧,高家是江湖上勢力龐大的四大家族之一,有取之不盡的財富,有層出不窮的高手,有萬人敬仰的尊貴,你成爲高天陽的妻子,就是高家高高在上的兒媳婦,應有盡有,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可是他已經被你打成了廢人。”王歡看着葉凡,欲言又止。
“我的憤怒,並不是因爲你。”葉凡似乎看穿了王歡的心思,道:“高家是滅我全村村民的主謀之一,高天陽甚至想要殺害我心愛的女人,他犯了錯,就要爲自己的錯誤買單,當然,這個女人也不是你。”
王歡神色悲慼,愣住了神,許久才緩過神來,道:“你還恨我嗎?”
她擡起頭看着葉凡,卻已經是淚眼朦朧,葉凡對一個曾經相愛的女孩說出如此絕情的話,對一個女孩來說,顯得太過殘酷,她便那樣靜靜的看着他,似乎在傳遞自內心的歉疚和悔恨。
葉凡終還是掏出一根香菸點燃,似乎已經成爲一種思想上的依賴,一旦遇到這種事,他總是會習慣性的吸菸。
他吐出一口煙霧,用手揮了揮,拍散了凝聚在一起的煙霧,記憶就像腐爛的樹葉,那些嫩綠的,清新的停留在時間的末端,唯有腐爛的異味清晰可見。
“曾經恨過,恨你的不堅定,但很早之前就看開了,如果必須經歷這種傷痛才能成長,那我也只能當這些事成長道路上一個必須走過的坎,不管是你錯過了我還是我錯過了你,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都沒有錯過現在的幸福,不是嗎?”
“可這並不是我想要的選擇,如果你一個人在國外,聽到我逝世的消息,你還會一如既往的等待一份沒有結果的愛嗎?”王歡眨動着靈動秀麗的雙眼,淚水卻從眼角慢慢滑落。
葉凡愕然,捫心自問,當時那種情況,對於一個身在異鄉的女孩來說,有什麼理由讓她等一個未知的結果。
葉凡笑了笑,道:“不管怎樣,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這些陳年舊事談不談都無所謂。”
“可是我後悔了,可以嗎?”王歡抽噎着說道。
然而,一個人的錯,豈是一句後悔就可以重來。
人生就是無數次的錯過循環交替,在錯過繼續錯過,錯過很多人,很多事,甚至連青春都錯過了,很多人都會在若干年後泣不成聲,年輕的時候不懂,等懂的時候已經不再年輕,當初錯過的時候那般堅決,那般堅定自己的選擇是對的,事後,卻談何後悔。
葉凡並不恨他,卻並不代表他餘情未了,他吐出一口煙霧,輕輕揮手將煙霧拍散,看了看王歡,又指着煙霧,道:“凝聚在一起的煙霧,輕輕一拍就散了,然後它們會慢慢的消失在空氣之,散開的煙霧,又怎麼能夠重新凝聚呢。”
“可是我們可以製造出新的凝聚在一起的煙霧啊。”王歡道。
“但那畢竟已經不是同一抹煙霧。”葉凡靠在沙上說道:“如果我現在還只是一個kTV的服務員,你會跑來跟我說這番話嗎?你現在還會坐在這裡跟我說你後悔了嗎??”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畢竟人生在世,不可能不面對現實,成年了,我們便不能一直活在安徒生童話故事裡,青蛙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在現實裡是很難成立的。
王歡微微張着嘴,啞口無言,捫心自問,她自己都無法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在我最落魄的時候,陪我一路走過來的人,並不是你。”葉凡語氣淡然,縱然沒有說的那般堅決,但話語的意思,卻已經非常明顯。
“高家讓我和天陽在十一月初完婚,如果你還愛着我,我會一直等到你來找我的那天。”王歡哽咽說道,雙頰的淚水如雨打溼了臉龐,憔悴的讓人心碎。
錯過了原本可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愛情,縱然呼天搶地也不過是無聲的懊悔。
葉凡平靜的看着王歡,淡然說道:“其實,你把這個時間用在準備婚禮上更合適。”
王歡站起身,轉身朝門口走去,走了幾步卻有停住了腳步,沒有回頭:“你會來嗎?”
葉凡也沒有回頭,坐在沙上神色默然的吸着煙,猶豫了片刻:“會,你婚禮的那天。”
王歡嬌軀似乎狠狠的顫抖了一下,她轉身離開了,兩個曾經相愛的人背對着背,誰也沒有回頭。
葉凡沉默不語的吸着煙,眉頭一直緊皺着,神色怔怔的看着手的香菸,他在想,自己才今天晚上剛回海州城,王歡怎麼就知道自己回來了?
面對一個空蕩蕩的房間,葉凡躺在沙上看着白茫茫的天花板,此時此刻,百感交集的他最思念的,莫過於父母和不知道去了哪裡的唐雲。
“爹孃,小云,你們可過的還好,我好想你們,真的好想。”
對葉凡而言,一生最重要的三個人,卻都不在他的身邊,他撐的真的很累,很累,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可那些期待的眼神,那段血海深仇,讓他沒有選擇,葉凡曾經在一本暢銷小說上看到過一句話——世界上有一種沒有腿的鳥,它的一生都在天上飛翔,一往無前,一生落地一次,那便是它死的時候。
葉凡覺得自己就是這種鳥,他必須不斷的向前,不能停下,不能休息,更不能後退,即便累了也要奮不顧身一往無前。
思念就像喝下一杯涼水,然後凝聚成無數熱淚。
葉凡起身,卻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
無盡的思念,在這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凝聚成漫天無孔不入的孤獨和無助,侵襲着他每一寸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