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筱筱從馮有才手裡接過棋盒,沉甸甸的在手裡,她放在一旁,顫顫巍巍的拿出白子來。
文帝持黑子,他在地盤上先開始布棋,圍棋這東西,是柳繼教給任筱筱的,任筱筱縱觀文帝的佈局。
現在的局勢是,黑子將一片白子都給圍了起來,只有一個突破口,能夠讓一顆白子延伸出去。
任筱筱禁不住想起,“這……是君傾城困住了我們?”
若文帝手中持的黑子是君傾城,那麼,君傾城現在手掌十萬禁軍,控制住了帝都,將她和文帝都控在了手裡面。
文帝是皇帝足以動盪山河,而她任筱筱,卻足以動盪君傾皓的心。
“不僅如此。”文帝繼續擺了一顆棋,“是帝都中,傾皓所有的牽掛。”
“七王府裡的所有人?”任筱筱淚目,明白了文帝所指。
這帝都中所有的牽掛……
七王府,將軍府,沐雪園……
君傾皓所有的牽掛都在帝都裡,他昨夜若能逃出,只怕是什麼都沒來得及帶走的。
“小寶……”
任筱筱手裡的白子啪的一聲掉在棋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隨着她的淚一起落下。
文帝將白子拾起,遞迴她手上,告訴她,“該來的,終究躲不過。”
任筱筱痛心,死死的將嘴脣咬出血來,手執白子,任筱筱淚眼朦朧的去看棋盤。
棋盤上,黑子的勢力只將一片白子圍死,白子之外的勢力全是一片空白。
猶豫着,任筱筱落了几子圍在黑子的左翼,“傾皓的兵力在桐城,舒驚羽的兵力在荔城,本與帝都相去不遠,卻被您調走了,如今再調回,只怕要七日路程。”
“不,筱筱,你太心急。”文帝搖搖頭,將白子退回,命她重下。
任筱筱疑惑,“爲何?”
“你該考慮,此刻傾皓是否能逃出帝都。”
“啪嗒——”
任筱筱嘴角的血順着下頜流下來,她雙目失神了一會兒,又堅定起來。
她重新將白子拾起,在那一個突破口擺了兩子,“他一定能衝出帝都的。”
文帝問,“何以見得?”
任筱筱落下第二顆白子,同時道:“帝都之外,神機營起碼有兩萬兵力。”
文帝眼眸中劃過一絲欣慰,很顯然,這是他沒有想到的,而任筱筱知道的一點。
“可是……”
任筱筱只落了兩子,隨後按了下那兩顆棋子,“突圍之後,神機營怕是損失重大。”
“此前,被人發現過?”
任筱筱抿脣點頭,“沐風一案,我爲救回證人親自出城,本擬讓柳繼救我,最後卻是傾皓率神機營趕來。”
“柳繼……”
這兩個字在文帝嘴邊打轉,他深深的看了任筱筱一眼,對上她眼中的純淨,立刻將眼底那抹深邃掩去。
“那時君傾城怕是已經發覺了神機營的存在,不會讓神機營一直在帝都周圍埋伏着,所以即便傾皓能衝出帝都,神機營也會損失,少則幾千,多則一萬人。”
任筱筱每說一個字,心口便沉重一分,落子的手,也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