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傾皓一身玄色長袍,遠遠地,站在石橋邊上便能凝見不遠處的身影。
她站着,月光下,那身影越發顯得姿態憐弱,甚至隱隱能看清,她瘦削的肩頭,清晰可見的鎖骨。
一條集萃藍腰帶將衣帶束住,更顯得腰身纖細如弱風扶柳一般纖弱。
令人不斷的想要上去將她一把摟緊懷中,體會一下,她的腰身究竟多麼柔軟。
迎着月光,少年那張臉半明半暗,一半埋在陰影裡,一半映在銀輝之下,就像是黑暗與光明的界限。
她眨了眨眼,翹長的睫毛上似乎沾了些夜露,隔遠看,如月光下的珍珠,閃爍着別樣的光芒。
君傾皓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只覺……詭異!
他收回目光的時候,心底還顫抖了一下,想着自己剛纔這般欣賞一個男人的眼光。
他這是犯了什麼病?
對面那長亭中的人再美,那也是個……男人啊!
可偏偏,他就這麼來了,還盯着她一看就是半天?還找不出緣由來?
他無法解釋,他想,大概任誰都無法解釋的!
莫名其妙的,他就想起了第一次在這沐雪園裡與君笙相遇的場景,這傢伙好像拜見他的時候就非禮了他一下,親了他!
還是親嘴!
吻脣啊!
腦子裡一嗡,君傾皓眼神倏地一冷,明日便是大婚,他今天晚上還在這裡胡思亂想些什麼?
可他剛纔聽君小寶那麼說,腳步便不自覺的走到這裡來了是怎麼回事?
他明知道君小寶是故意的……
可是,雙腳怎麼這麼不聽話呢?
“王爺?”幽幽的,亭中傳來一道聲音,似乎那人回頭。
君傾皓身形一動,飛快的消失在夜色中。
任筱筱擦了擦朦朧的淚眼,再向剛纔那地方看去,哪裡還有君傾皓的影子?
只餘橋邊的風蕭蕭,柳絮飄飄罷了。
任筱筱低頭苦笑,“他在王府裡籌備婚禮呢,怎麼會到這裡來!”
她又眼花了。
可偏偏這麼眼花的她,明日還得腆着笑臉去參加他的婚禮。
心如刀割,大抵就是說她現在的心情吧。
夢裡夢見君傾皓的場景再真實,也抵不過現實之中一點打擊來的傷人。
她終究不得不面對的。
…………………………
次日清晨,七王爺大婚,舉國同慶。
天未亮便開始炸響的鞭炮聲一直到午間尚才消停片刻,文帝親率文武百官來參加婚禮,給足了君傾皓面子,也給足了任聰的臉面。
任聰雖然在尚書府裡一直寒着一張臉教訓任盈盈,出了尚書府來到七王府,卻不得不將臉上笑出褶子來。
笑到牙酸!
時間恰好湊巧,不光是滿朝文武,在帝都的各國使臣都來參加了君傾皓的婚禮。
隆重奢華至極,風頭可是足足蓋過了三年前娶正妃的婚禮。
三年前和三年後,場景大有不同,可是唯獨不變的,是身爲新郎官的七王爺,都不怎麼有興致,一如既往的寒着一張臉,機械的做着迎親拜堂的工作,哪怕是到了晚上送入洞房,君傾皓也只是將紅綢帶扔到了喜娘的手裡,冷冷吩咐道:“送側王妃回房,本王今夜陪客暢飲,側王妃可早些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