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傾皓薄脣緊抿,一眼未發。
“兒臣……並未想過活着回來。”
“你說什麼!”
文帝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氣,皆因君傾皓這一句話蹭蹭蹭的網上竄,驚得馮有才立刻上去扶住文帝,大喊:“皇上您息怒,保重龍體啊!”
馮有才瞅着底下跪着的君傾皓,也是冷了一腦門的汗。
這七王爺……怎麼就不轉彎呢!
任筱筱也是被君傾皓嚇了一跳,不過君傾皓將她的手握在袖子裡,面對着文帝的目光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任筱筱也明白文帝氣什麼,剛纔文帝氣君傾皓作戰上的錯誤。
這會兒,他該氣的是,君傾皓對她的偏愛,對她的感情用事。
他真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之前多少戰場上的功勞,也抵不過他這一件過錯……
兒女情長,最容易敗壞人了。
尤其,是君傾皓這樣的皇子。
他可以寵任筱筱,在文帝的默許下,他也可以愛任筱筱。
但他不可以,將任筱筱作爲他人生最重要的一切,逾越了生命。
文帝的目光一直在兩個人身上尋覓,像是在找什麼,又沒有找到。
到最後,他仍舊開始看御案上的奏章,不再理會跪在下面的二人。
任筱筱靠在君傾皓耳邊,膽怯問道:“父皇想做什麼?”
爲什麼她覺得……越來越陰森恐怖了呢?
文帝的怒氣要是發出來還好了,至少有的應對。
他不發出脾氣來,她就摸不着頭腦了,文帝到底想怎麼懲罰他們。
君傾皓輕輕拂開她額邊的碎髮,柔聲道:“不怕。”
任筱筱點點頭,靠在君傾皓身邊,她倒是真的什麼都不怕了。
可是她擔心君傾皓,“你這樣沒問題嗎?”
君傾皓單手將任筱筱的腰摟住,抱着她跟自己一起跪下,卻將她的力道分擔了一些到自己身上來。
任筱筱連忙掙開他,“你幹什麼呢!你傷的這麼重了!”
還想替她分擔嗎?
省省力氣好不好?倒下了擔驚受怕吃苦受累的又是她啊!
君傾皓執意如此,任筱筱竟然不敢再倔強,因爲她怕她一動,君傾皓的傷會更嚴重的。
到時候……
無疑是一場悲劇。
君傾皓見任筱筱聽話了不動了,才輕輕在她耳邊一笑,“你腿上的舊傷一直沒好,好好愛護自己,靠着我吧。”
有他在,她的膝蓋少受一點力氣,也可以少疼一點。
不然,他真的怕她疼的難受。
儘管,他現在比她更加難受千百倍。
任筱筱不知怎的眼眶就紅了,還剋制不住拼命往外飈的眼淚。
她咬着脣,纔沒有讓自己哭出來。
“你還記得啊。”
“有關你的,都不會忘。”
君傾皓低着頭,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聲音溫柔的如同三月天裡的陽光,溫暖的噴灑到了人心裡去。
他記得,第一次跟任筱筱一起被罰跪,就是在雪陽宮,他母妃的面前。
那時候這傢伙爲了一個蒲團墊就對他嬉皮笑臉的求饒討好,他還不屑一顧,一腳將墊子提給她了。
橫豎他是習武之人,跪上幾個時辰有什麼打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