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寂寥的夜空中點綴着幾點星光,小花好不容易從牀上挪動下來,到窗前,她一把推開窗戶,雙眼焦灼的望着窗外。
她在等一個人,她傷重的時候,有一個人曾經出現過。
那個人,幾乎讓她相信奇蹟。
他的出現,幾乎就是一個奇蹟。
她本以爲,一切都沒有希望了,他死了,就是死了。
可是……三番兩次的。
他的聲音,他的傳信,他的筆跡。
這一切都向她宣示着,寒澈他分明還活着!
她重傷垂危之時,那道聲音一直在她耳邊迴盪,“花惜,你快醒過來,我回來了,我還沒死,你怎麼捨得死。”
“寒澈,死木頭……你在哪兒你給我出來!”
小花半跪在軟榻上,打開窗戶任由一股冷風灌了進來,吹的她直咳嗽。
“咳咳!咳咳……”
心肺都快要被咳出來的感覺,小花證扶着窗櫺猛咳,就聽見一道清冷帶着威嚴的聲音,“難得撿回來的性命,爲何不好好珍惜?”
來人話中帶着一股責備,其熟悉之程度,卻讓她比剛纔還激動,情不自禁的落下淚來。
“殿下……”
小花激動的往她身邊挪,忘了自己身上的傷,兩步一跑便狠狠在摔在了地上。
夜初及時伸出雙臂牢牢扶住她,將她扶回了牀上,小花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殿下,不可……屬下只是……只是……”
“你是我身邊最後一個人。”
夜初語氣凝重,戴着面具的臉上帶着一股卸不掉的清寒,一雙眼裡,卻透出柔弱。
這世上若還有一個能讓她信任的人,只有眼前,陪伴了她十多年的花惜,她的花兒。
“花兒。”
夜初喚的她聲音顫抖,扣人心絃,擊中人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小花立刻撲到夜初懷裡,沒有任何理由,就嚎啕大哭了起來,彷彿要將多日的委屈都哭盡。
她幾度以爲自己不會再醒過來了,後來大夫說,她有着驚人的毅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又活過來了。
“殿下,你是怎麼來的?爲什麼外面的人絲毫不曾察覺?”
小花奇怪的看着夜初,自從她被姬姒打傷送回來,她父親就強勢軟禁了她,將她鎖在自己院子裡,她的傷勢太重,短期之內根本無法恢復。
她這院子外面,有人裡三層外三層的看守着,夜初不會武功,是怎麼在夜裡悄無聲息的進來的?
一道鬼魅般的影子出現在小花面前,她下意識的將夜初護在身後,冷聲呵斥,“誰!?”
夜初握住小花的肩膀,對素華道:“去外面守着。”
素華應了一聲是,隨即出去了。
“素華?殿下,您之前不是懷疑她……”
“不是懷疑,在梁州泄密的人就是她。”
“那你怎麼還可以用她?若是她再生異心,殿下你就岌岌可危了!”
“沒有什麼,比現在的情況更加危急的了。”
小花逐漸察覺到夜初的變化,從前夜初爲自己披上的外衣,不過是清冷二字,現在她眼睛裡的冷意,是刺骨的冰冷,沒有一點感情的感覺。
原來她眼中如火如荼的熱情,再也不復存在了。
“殿下,你收服了素華?”小花驚歎道。
從前夜初告訴過她,她懷疑素華,所以一段時間一直冷落素華,打算細細觀察再處決了她。
可後來君傾城坦白了這事,她氣的當時就要削君傾城一頓!
可他向她分析說,素華的能力不容小覷,能如此沉穩的當上暗衛統領,只不過是一時被他迷惑了心智罷了。
留下素華,將她先調任其他地方,說不定以後夜初還會用到她。
現在看來,君傾城的深謀遠慮,不無道理。
他果然,是個極聰明的人。
夜初收服素華,用君傾城做理由,再能讓人死心塌地不過了!
素華愛慕君傾城,姬姒殺了君傾城,素華對她恨之入骨,依附於夜初爲素華報仇,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也是,她活下去的動力。
“花兒,我需要你。”
夜初輕撫過小花的發頂,眼中帶着無奈,惱怒,憤恨等多種讓人爲難的情緒。
小花撲進夜初懷中,啜泣道:“殿下!別說你需要我,就是要我的性命又有何妨?小花從小就跟着殿下,將小花當做親姐妹看待,這世上再也不會比你對我更好的人了。”
從小就被送進皇宮,她丟失了品嚐父母疼愛的機會。
入宮前父親告訴她,宮中不比府中,叮囑她不可再衝動,意氣用事,否則會招來殺身之禍!
年幼的她,哪裡懂得這些,初入宮中,若碰上的主人不是夜初,換做其他人,以她的脾氣,哪怕是將門之女,也會被處置。
可夜初憐惜她。
她永遠記得第一次見到夜初的場景,她穿着最美最名貴的衣裳,看上去就像是畫中的小仙女一樣,美的不可方物。
皇宮中都傳,二公主是最像女皇陛下的女子,將來長大一定是女皇陛下之後,淵國最美的女子。
貌美的女子,脾氣都不會太好,尤其是對她這樣一個,在公主堆裡就是醜小鴨的奴婢。
沒錯,進宮之後她就是公主們的侍從,高級一些的奴婢罷了。
他們這些將門之中培養出的女子,都會成爲公主的伴讀,陪伴公主一起成長。
“被送到宮中來,見不到父母親人,你一定很難過吧?”小小的夜初,握着小花細嫩幼稚的小手輕聲細語的問道。
小小花當時眼淚就出來了,“嗚嗚嗚,我想孃親……”
“別哭,你孃親不在,我會照顧你的!”
年長一些的夜初主動安慰她,替她擦乾了眼淚,柔聲笑道:“我在宮中也沒有朋友,你做我的朋友,我來照顧你好不好?”
“好!”
小小花嘟着嘴,抹了一把鼻涕眼淚,十分信任的將自己的手交到了夜初手中。
自此,她們一相伴便是十幾年。
夜初對她實在寵愛,有時候都成了溺愛了。
哪怕作爲一個奴婢的身份成長起來,骨子裡還是養出了一股傲氣,盛氣凌人的脾氣。
有人疼的人,纔有資格任性。
爲了夜初疼她,君傾城那個死人腦袋的還幾度吃醋教訓她呢!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