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鼎山似乎也沒有理會傅安年是否在認真聽他的訴說了,只顧一個人默默地在那傾瀉內心裡的所有想法。
時而眼神柔和地看着牀上的喬雅韻,然後還伸手去攥着喬雅韻的手,輕輕地摩挲着她的掌心,眸底也因爲回憶氤氳起了一層薄霧。
“都過去了。”傅安年輕輕地走到傅鼎山的身邊低聲說道,他不知道在這一刻聽到傅鼎山的這種懺悔自己的內心到底是傾向於原諒他,還是依舊殘存着那種恨意。
只是……當他看到傅鼎山溫柔地摩挲着喬雅韻的掌心時,他內心確實閃過了一絲異樣的東西。再凝神看着牀上的喬雅韻,神色平和,眼部肌膚有點蒼老,但是雙眸不緊不鬆地閉合着,彷彿剛進入夢鄉一般,給人一種靜謐的美好感覺。
“安年啊。”傅鼎山沉重地喚了一聲傅安年,伴隨而來的嘆息聲直抵傅安年的心底。
傅安年條件反射似的就隨口應了一聲“嗯”。然而,傅鼎山最終還是沒有再說話,扭頭看了看牀頭櫃上的便當盒,方纔想起雞湯還沒倒出來給傅安年喝。
傅鼎山輕輕地放下喬雅韻的手,然後走到櫃子旁邊,剛想要將便當盒拿好倒湯。傅安年卻阻撓了。
“還是等一會清歡吧。”傅安年淡淡地說道。一聽這話,傅鼎山才意識到何清歡還沒回來,於是趕緊將便當盒重新弄好以防一會涼了。
正當此時,何清歡已經提着快餐回來,看到傅鼎山也在,十分有禮貌地帶着笑意衝傅鼎山打了一聲招呼。
見傅鼎山有些侷促,何清歡還特別熱乎地招呼傅鼎山趕緊坐下。
看到牀頭櫃上面放着一個便當盒,何清歡立馬就意識到這一定是傅鼎山剛捎過來的了。
“雞湯嗎?”何清歡弱弱地問道,傅鼎山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我來倒。”何清歡面帶笑意,爽快地就去拿着便當盒,然後從袋子裡拿出那個小碗。
回過頭衝着傅鼎山淡淡一笑:“傅董,你可真貼心啊。還特意準備了一小碗。”
傅鼎山只是呵呵笑着,沒有說話,見傅安年沉默不語,傅鼎山心裡不禁一緊,走兩步靠近一點然後才小心翼翼地探問:“安年,怎麼了?”
傅安年被傅鼎山這麼一句話呼喚了一下,才緩過神來,看到傅鼎山一臉疑惑地看着自己,傅安年趕緊擺擺手說沒事。
雖然傅安年對傅鼎山沒有多大的抗拒了,不過也沒表現出強烈的熱情,不過這種不溫不火的態度也已經讓傅鼎山感到心滿意足。畢竟,當年是他有負於他們母子。
“喲,挺香的呢。”何清歡滿臉笑容地將盛好的一碗雞湯端過來遞給傅安年:“小心一點,不燙了,趕緊趁熱喝。”
“傅董,你這雞湯是你熬的嗎?”何清歡毫不顧忌地詢問了一句。
只是……何清歡的這話似乎問得有點不合時宜,話音剛落,傅鼎山就面露尷尬之色了。很明顯,這雞湯依然是陶玉蘭做的,並非他親手所做。
察覺出不對勁,何清歡趕緊笑盈盈地說道:“味道很好,下次多弄點來。”
傅安年擡眸瞥一眼何清歡,打了個眼色,何清歡自然明白傅安年的意思,只是何清歡一心有意撮合他們父子倆和好,自然不會順從傅安年的心思了。何清歡這可想一門心思要爲他們破冰。
傅鼎山見何清歡一臉滿足地喝着雞湯,而傅安年則是很平靜的神情啜着,讓傅鼎山忍不住懷疑這雞湯是不是不合傅安年的胃口,亦或者是傅安年依然無法真正釋懷,所以對於他的好意有所忌諱。
“我……有事情,我先走了。”傅鼎山突然開腔說道,說話的時候還特意瞥了一下傅安年,何清歡聽聞他這麼說倒是盛情,還客氣地要挽留他多待一會。只是傅安年沒有說話,沉着臉一言不發。
“安年……”何清歡見傅安年沒有說話,特意邁了兩步過去用胳膊肘推搡了一下傅安年示意他說個話。
既然何清歡出馬了,傅安年自然沒有不順從的道理,轉頭看了看傅鼎山,然後溫聲說道:“還早,這麼急趕着回去嗎?”
話雖然是說出來了,不過傅安年卻沒有明顯的表情變化,言語毫無溫度,倒是讓傅鼎山更覺得不好意思了。
下意識地擡手撓了一下臉頰,然後柔聲說道:“還有一點事情要處理,得回去了。改天我再來吧。”
說罷,傅鼎山就轉身走出了房門。傅安年與何清歡面面相覷了一下,何清歡立馬轉身跟着出去,小跑幾步上前衝着傅鼎山淡淡一笑,然後十分溫柔地勸說:“給點時間自己,慢慢來吧。這麼多年的恩怨了,不是一時半會能解開的。其實我看這一次安年對你的態度已經緩和了不少。”
說罷,何清歡如釋重負一般地呼了一口氣,然後幽幽地說道:“我比你還盼望着看到你們和好如初。畢竟……家庭的溫暖可以帶給一個人很多東西,這是金錢無法替代的。”
說完,何清歡聳聳肩,然後淡然笑了笑,轉身就走了。
傅鼎山看着何清歡的身影,有點感慨,也有點感激,最起碼在這個事情上,何清歡是唯一一個支持與鼓勵他的人了。
心地這麼好的姑娘,逸風這孩子真是沒眼光啊。傅鼎山神色嚴肅,眸光灼灼地盯着何清歡的背影,心裡默默想道,無奈地搖了搖頭也轉身離去。
“葉知夏啊葉知夏,還有一週何清歡就要跟傅安年結婚了,你可還真的很淡定啊!”何雪柔一邊撩撥着那波浪狀的透着酒紅光澤的髮絲,一邊舉起咖啡杯優雅地啜着咖啡。
葉知夏揚起一抹鄙夷的笑容,對於何雪柔的提醒,一點也不在乎,只是幽幽地擡眸看向何雪柔一字一頓地說道:“這個事兒,着急不來,要講究水到渠成不是?”
說罷,葉知夏偏頭看着窗外的行人,車水馬龍的情景倒是讓葉知夏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看到一對情侶走過,葉知夏指着他們衝何雪柔說道:“你猜想,他們下一秒會不會分手?”
何雪柔順着葉知夏的手勢看出去,男的英俊瀟灑,女的面龐清麗,可謂是天造地設的金童玉女。何雪柔冷然地笑了,沒好氣地說道:“你覺得可能嗎?這一秒他們都還好好的呢。”
葉知夏冷哼一聲,挑釁的眸光瞥視了一眼何雪柔,也沒等何雪柔反應過來,葉知夏就立刻起身迅速地跑了出去衝到那對情侶面前,小粉拳直接就掄向了那個男人。
男人自然是一臉懵逼,只是……還沒反應過來說話,葉知夏就衝着那個女人說:“以後管好你的男人!”
扔下這麼一句話,葉知夏就又迅速地轉身跑進了咖啡廳。
何雪柔驚愕地看着這突然發生的一切,不禁被葉知夏的此舉給震驚得瞠目結舌了。
“你行啊!你居然……”看着葉知夏匆匆忙忙地跑回來,何雪柔都不得不對她膜拜幾分了。窗外的那對情侶,女人明顯已經怒色沖沖,直接當街就甩了男人一巴掌就轉身離去了,而男人見狀趕緊衝上去想要挽留她。
“看,想要拆散一對情侶,不過是一秒鐘的事情。”葉知夏嘴角上揚,一種狡黠的笑意盪漾在臉上,眸光也閃爍着陰險的意味。
而何雪柔,看着那對翻臉的情侶,心裡不得不對葉知夏刮目相看。
“當初你央求我幫你,那會的你,可不是這麼果斷凌冽,如今……你好像換了一個人。”何雪柔直言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葉知夏冷冷地笑着,微微擡眸看着何雪柔,眸光雖然有點飄渺,不過說話的語氣卻是透着一種前所未有的霸氣:“爲了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我必須全力以赴。”
話落,何雪柔翹起了二郎腿,一臉饒有興致的模樣挑着眉毛凝視着葉知夏,言辭間不乏對葉知夏的讚賞:“葉知夏,你很像我,我想,我們確實應該成爲好朋友。”
說罷,何雪柔捏着咖啡小勺子輕輕地攪動着杯子裡的咖啡。葉知夏看着自己的那杯咖啡由熱到冷,上面的心形拉花還是原樣,葉知夏揚起一抹邪魅的歪嘴笑,眸光掠過何雪柔,擡手拿起勺子往咖啡杯裡一放,拉花瞬間就被破壞了。
良久,葉知夏突然湊近何雪柔,意味深長地看着何雪柔的雙眸,一字一頓地認真說道:“我有個計劃,不管是否成功,我只想讓何清歡吃虧一次,只要我心裡痛快。”
“哦?”何雪柔挑着眉毛,一臉狐疑地看着葉知夏。
手裡的勺子依然在攪動着咖啡,邪肆的微笑一直盪漾在嘴角,何雪柔順手就撩了一下發絲,然後幽幽地詢問:“那就得看你是想怎麼個玩法了。”
葉知夏下巴一揚,十分有信心地說道:“爲了傅安年,我怎麼也得賭一把。即便我無法擁有他,可是呢……讓他們在婚前經歷這麼一出,也挺有意思的。”
低頭看了看腕錶,發現已經是晚上九點鐘。葉知夏淡淡一下,然後衝着何雪柔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路上我再跟你慢慢聊。”
何雪柔沒有拒絕,然後兩人買單就離開了咖啡廳。
一路上,葉知夏對自己的計劃娓娓道來,何雪柔越聽那笑容就越是燦爛,看來何雪柔對葉知夏的計劃倒也頗爲欣賞。
回到家裡,看到葉知安與葉東還有鄭曉秋都在家裡看電視,似乎是有意在等待她回家。
葉知夏面無表情地走過,剛想回去自己的房間裡給何清歡打電話來着,結果卻被葉東給冷冷地叫住了。
“葉知夏!”葉東的低沉毫無溫度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葉知夏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有點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葉知夏還是妥協地退了幾步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