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雪柔被何紹龍的這句嘲諷給搪塞得無言以對,只能惡狠狠地乾瞪眼。
何紹龍也懶得與她瞎掰了,任性地給她一個白眼,然後就悠悠地踱着腳步回了房間。
“你看……”一旁的何雲正見狀,倒是也不多言了,只是蹦出這麼兩個字,然後就無奈地搖了搖頭。
何雪柔看到何雲正這種表情,自然也體會到了他的意思,不就是對她這個女兒有所不滿還感到恨鐵不成鋼嗎?
何雪柔一臉不悅,扁着嘴就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一旁坐下,然後一言不發了。
何雲正瞥了瞥她,也沒打算說上一些鼓勵她的話了,直接就無視了她的情緒。
正在這個時候,胡莉從外面回來了,一臉笑容滿面春風的樣子卻硬生生被一進門所看到的那兩張黑臉給弄得笑意全無。
胡莉閃過一絲疑惑,坐下在何雪柔的身邊,無比溫柔地詢問:“怎麼了?誰惹你了?還黑成了個包公一樣。”
何雪柔擡起雙眸,看了看胡莉,然後噘着嘴開始裝作委屈狀:“媽,我都在這個家裡快待不下去了。你看他們一個個都是欺負我,都是向着何清歡那個小賤人!”
這一句“小賤人”確實是何雪柔自討責罵的,話音一落,何雲正就兩眼一瞪,眸光透着一絲凌冽的氣息,直接瞭然地彰顯出他對此的不滿。
何雪柔察覺到何雲正對自己如此說法感到不悅與不滿,倒也學會了收斂一點點,立馬就擠出了一絲笑意,然後恭維了起來:“誒,我也只是一時嫉妒說了幾句氣話罷了,從小到大,她什麼時候不是比我厲害,遇到人,別人一向都是誇她,怎麼會誇我這個小丫頭。”
說罷,何雪柔低垂雙眸,眸底氤氳了一種失意。
何雲正見何雪柔有所收斂,態度也稍微輕柔緩和了下來,還是忍不住多說了幾句:“雪柔,不是爸爸我對你有太多意見,而是,你確實應該改改你的脾性了。多學學清歡,她也是你的姐姐,少一點心浮氣躁,多一點靜心去思考去做事。知道嗎?”
稍微頓了頓,何雲正擡手撓了一下臉頰,然後說道:“要上進啊。”
說這句話的時候,嗓音特別低沉渾厚,沉到讓一旁的胡莉都有些聽不過去了。
“你就知道數落雪柔!你什麼時候開始天天都是誇那個何清歡了,別說雪柔這麼覺得,我都開始覺得你怎麼好像處處都看我們雪柔不順了!”胡莉也沒好氣了,一股怒意正從內心迸發而出,咬着牙瞪着何雲正的模樣都讓何雲正感到了有一絲意外。
“你瞧瞧你,你怎麼就跟女兒一個德性?我不就說了兩句,你就反應這麼大幹什麼呢?我說錯了嗎?你看看你閨女,三兩天就是在這裡埋汰何清歡,什麼都不做,天天就知道玩玩玩,今年多大了?還是不務正業,真當以爲找了個鼎山集團的太子爺就下半輩子不愁吃穿了?你也不好好說說她。”
何雲正語氣有點狠厲,卻也透着一絲無可奈何的氣息。是啊,他也不是不意識到,這個何雪柔一向被他與胡莉寵溺着,打小就養成了這一身公主病,誰也拿她沒法子。
如今,也就一個何清歡,可以憑藉着實力能讓何雪柔感到有強烈的壓力,或者說這也算是一種對她的動力。
胡莉抿了抿嘴,正欲說話,卻聽聞房間那頭傳來了低低的笑聲,不是那種讓人聽了會感到平靜的笑聲,而是充斥着一種冷漠嘲諷。
何紹龍從房間裡幽幽地走出來,有些不屑地瞥視着何雪柔,然後凝着氣息說道:“哎,我的好妹妹啊,哥哥提醒你一下吧。何清歡呢,在公司內呢可是名聲不錯的。最起碼她現在可是領導面前的大紅人。你啊,就少在這嘰嘰哇哇了。”
何紹龍還真的是對這個同父同母的親妹妹毫不客氣,也不顧忌此言充斥了多少的鄙夷,深邃的黑瞳還是直勾勾地瞪着何雪柔,看着何雪柔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何紹龍就更是感到一種小小的成就感。
嘴角輕輕地勾了勾,一抹好看的弧度揚着在嘴邊,冷笑了一下,然後就理了一下衣領就踏着輕盈的步子去開門走了出去。
“他就是一何清歡的走狗!”見何紹龍已經走了出去,何雪柔氣得蹦出了這麼一句話,臉色鐵青的樣子還真的是讓人看了覺得滑稽,此刻的她渾身上下都透着一種危險的氣息。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時間,何清歡低頭看看腕錶,又看看電腦上面的時間,不早不晚剛好是六點整。何清歡忍不住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然後擡起手腕活動了一下,因爲疲憊還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你很累啊?”旁邊的男同事笑盈盈地看了一眼何清歡,語氣清淡地說了一句。
何清歡一邊輕輕地給自己捶着肩膀,一邊柔聲迴應:“是啊,上班一天,確實很累,何況還忙成狗。”
說罷,何清歡都不禁眸光輕笑起來,聲音雖然很輕柔,不過卻又藏匿着一種很無奈的氣息。
“我走啦。”何清歡簡單地將桌面上的文件等東西給收拾了一下,然後就隨意地扔進了抽屜裡,一個利索插上鑰匙擰了兩下,抽屜就已經穩當地被鎖住。
何清歡帶着一抹淺淺的笑意,然後踏着輕盈的步子就昂首挺胸地走出了辦公室。
在停車場看到傅安年的那一瞬,何清歡並沒有與往常那樣露出笑意,反而是眸光緊緊地鎖着傅安年,聲音有些低啞,還透着一種清冷:“你老實交代,爲什麼要升職?”
話音一落,傅安年心裡一緊,似乎已經察覺出了何清歡的不對勁。
不過呢,傅安年忙碌了一天,可不想一下班看到了自己心愛的人就是與她糾葛在這些事兒上,也只好是裝瘋扮傻,咧咧嘴,然後故作無知地詢問:“升職?、什麼升職?”
一聽到這句如此不負責任的話,何清歡可是氣不打一處來了,一個胳膊肘擡起,就是狠狠地往傅安年的胸膛處掄去。
傅安年下意識地就躲了一下,何清歡兩眼一瞪,更是語氣沖沖地質問了:“你爲什麼要升我的職?”
傅安年撇撇嘴,一臉無辜狀看着何清歡,眸底閃過了一種憂傷與無奈。
“誒,這不也是爲了你好嗎?你也來喬家這麼久了,能力如此出衆,升職是早晚的事兒。我是想着,這不也快婚禮了嗎,就當給你一個新婚禮物也可以的嘛。你不也是一直盼着能出人頭地嘛?不是希望能以自己的能力威懾何雪柔他們幾個一直瞧不起你的人嗎?我這……”
傅安年振振有詞地爲自己辯護起來,然而,何清歡的神色卻沒有因此而有所緩和,緊繃繃的臉蛋讓傅安年感到了一絲窘迫。
何清歡沒好氣地瞪他一眼,然後幽幽地詢問:“頭兒都跟我說了,說你在董事會上也聽取了各大股東的意見,要給我升職。而且,我還想問你,你是打算將我放到哪個部門去啊?”
傅安年聽了此言,只是淺淺笑着,嘴角的那一抹笑意似是藏匿了無窮的信息,剛纔的窘迫感已經全然不見了。
“你就這麼在意給你升職的事兒嗎?換做是別人,還巴不得呢。看來啊,我還真找對了人,淡泊名利,是個好媳婦。”傅安年意味深長地看着何清歡,完全對她沒有忌憚。
何清歡瞟了他一眼,然後徑自走向了車旁,似是帶着怒氣,一個利索就打開車門一屁股坐了進去。
“好了,笑一笑啦。”傅安年見何清歡似乎真的有所生氣,不禁內心有點緊張了,嘴角努力地扯出了笑容,然後還伸手去捏捏何清歡額下巴,一臉寵溺的樣子:“其實吧,我是覺得現在是時機了,所以才這麼決定的。上一次別人就已經推薦你了,我不也沒有下這個決定,是因爲當時覺得時機未到,不敢魯莽。這一次……”
傅安年突然眸光變得深邃,讓人難以察覺出他的深意,眸光直直地盯着前方,聲音很渾厚,透着一絲穩重的氣息,一字一頓地說道:“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也想了很多。現在媽還沒醒來,喬家只有我一個人獨立撐着,現在召開董事會我最害怕的一件事就是我的方案會被他們否決,畢竟我不是董事長,在這個董事會上有一個大股東,當年他兒子也在喬家就任,我與他的兒子因爲工作上的事兒各種不合,後來他兒子還犯事直接被清了出去。他現在可是對我不服的,儘管他表面上沒有表現,不過我是能察覺出來。對於我來說,這是危機。”
稍微停頓了一下,傅安年垂眸自嘲地笑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媽一向對我嚴格,我也很努力,不過我承認我有時候還是缺乏自信,即便如今的我已經是總經理,在未來如果沒有其他意外我還會是這個喬家集團的董事長。在其位謀其政,我壓力太大。我也想有個人分擔,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如此真誠的一番話,何清歡一直靜靜地聽着。完了,何清歡嘴角微微動了一下,有什麼東西彷彿在那一個瞬間模糊了視線,何清歡不自覺地擡手擦了擦眼部,然後揚起一抹難看的笑意:“我……沒有想到是這樣。”
眸底氤氳着的薄霧正一點點地蔓延開來,何清歡害怕被傅安年發現自己如此感性,下意識地就立刻將身體傾斜過去,然後靠着在傅安年的肩膀上,聲音很緩和很輕柔,卻又含着一絲清冷的氣息。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覺得我時常只想到自己,卻忽略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