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傅逸風面露詫異之色,擡頭看了看傅鼎山,然後揚起了一抹笑意:“也沒讓買啥,就是買個LV罷了。”
“LV?”傅鼎山大聲說出了這句話。
纔剛進廚房的陶玉蘭一聽到傅鼎山的這話,也是忍不住跑了出來,然後定睛看着傅逸風開始詢問:“雪柔真讓你給她買LV?”
傅逸風這心裡可就納悶了,不就是買個LV嘛,怎麼一個個都大驚小怪似的。而且,他又不是買不起一個LV,有什麼好驚訝呢。
當然,這也不過是傅逸風心裡在嘀咕罷了,嘴上卻是無比溫和地爲何雪柔說好話:“她喜歡,就給她買個咯,反正也是我媳婦。還跟她計較這個嗎?”
傅鼎山倒是不敢苟同了,不禁冷笑了一聲,然後轉過頭看着陶玉蘭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兒子啊,給你找了個好媳婦啊,天天好吃懶做,就知道買名牌。”
說完了,傅鼎山又開始埋汰傅逸風:“你有空就多說說你這個媳婦吧,別整天就知道沒事找事,除了買名牌還是買名牌,就沒見做一點什麼有意義的事情出來。”
話音一落,陶玉蘭神色驟變,內心已經在腹誹着傅鼎山是不是對傅逸風越發不滿意。畢竟陶玉蘭也是有所察覺的,自從喬雅韻出事故以來,這傅鼎山就天天往醫院跑,回到家裡對傅逸風就各種數落呵斥,彷彿對傅逸風有諸多不滿一樣。
傅逸風被傅鼎山這般呵斥,自然也是不敢頂嘴,只能悻悻然地看着傅鼎山,良久,傅逸風自覺尷尬,倒是走一旁默默地坐着不說話了。
喬雅韻的身體狀況雖然有比之前好轉,不過依然是昏迷着。傅安年與何清歡每天都會到醫院去探望,傅安年就更是勤快地在牀邊說話,有時候是說說他小時候的事情,有時候是提及他長大之後的故事。唯一不提及的是傅鼎山。
這天,傅安年因爲要趕着處理幾個項目,也沒有準時下班,只能讓何清歡獨自一個人前去醫院了。
何清歡一到點就拿着包包匆匆忙忙地離開公司然後直抵醫院。當她去到喬雅韻的房間時,看到傅鼎山正格外溫柔地坐在牀邊溫聲說着他與喬雅韻的過去。
何清歡沒敢打擾,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她聽到了傅鼎山述說起他與喬雅韻第一次見面的情景,也聽到了他談及他們之間第一次牽手……各種美好的往事,傅鼎山都在溫柔述說。
說到動情處,傅鼎山不由得嘆息了一聲,然後低聲說道:“這些年來,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因爲,你也不會成爲一個單親媽媽,一個女人帶着兒子這麼拼搏,又要照顧家庭又要打理公司。”
微微頓了一下,傅鼎山神色黯然,雙眸柔情地看向喬雅韻,低沉着聲音說道:“當年我那樣對你,我確實很該死,現在看見你這樣,我這心如刀絞,也不敢期望你會原諒我,我也不敢期望能聽到安年喊我一聲爸爸。”
說罷,傅鼎山似乎情緒有些低落,不禁低頭擡手往眼部擦拭了一下。
何清歡心裡一緊,不禁開始懷疑傅鼎山是不是太動容搞得自己流淚了。
正猶豫要不要上前安撫一下傅鼎山,何清歡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傅鼎山這才發現原來何清歡一直在自己身後站着,不禁回頭擡眸看着何清歡,然後低沉着聲音說道:“來了?”
何清歡感覺自己剛纔一言不發地站在他身後,而且還都聽到了他說的那些話,不由得感到有一絲尷尬,下意識地就擡手撩了一下發絲,然後輕聲說道:“那個……我剛來,正想叫你,你就……”
何清歡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失措,居然撒謊了。不過,傅鼎山顯然是不相信她是剛剛纔到,不過他也沒有拆穿她的謊言,只是微微一笑,然後低聲說道:“我這有時間,然後想了想,還是過來看看”
說罷,傅鼎山轉臉看着喬雅韻,良久,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應該對她說什麼,就是,想將壓抑在心裡許久的話給說出來,也許她能聽得見。也許她對我的恨意能激發她的能量,讓她早日醒來,那我也願意。”
傅鼎山說這話的時候十分懇切,臉上的表情很肅然,卻又透着一種黯然、。
何清歡上前兩步,淡淡笑着說道:“傅董,不管怎麼樣,還是感謝你。我原以爲那天安年那麼對你,你不會再來。沒想到……”
何清歡沒有將話說完,只是抿着笑意凝望傅鼎山的身影。
微微頓了下,何清歡那清秀的臉龐透出一絲淡然,眼底閃爍着晶晶亮的光芒:“放心吧,安年總有一天會被你的誠意打動的。我想,你還是得對自己有信心一點。”
說罷,何清歡擡手輕輕地放在傅鼎山的肩頭拍了兩下,隨即就放下了手,一臉柔和地凝望着牀上的喬雅韻。
凝望了大約半分鐘,何清歡這內心依然是有一種沉重感,微微搖頭,然後無奈地嘆息一聲。
雖然何清歡沒有說話,不過傅鼎山倒是也從這一聲嘆息聽懂了何清歡的意思。
“好了,又到時間了,我得先回去了。”傅鼎山看看腕錶,然後站起身轉過臉看着何清歡無比認真地說道。
何清歡雙眸明亮,一抹善意的微笑盪漾在臉頰,柔聲說道:“這麼着急?”
傅鼎山抿嘴笑了笑,嗓音低沉穿透着一種傷感的嘶啞氣息:“公司事情多,也不能在這呆太久。而且……一會安年要是來了看到我恐怕又……”
傅鼎山還是對此有很多顧慮,其實何清歡體會到他的意思,公司事情多不是他要現在離開的真正理由,怕安年突然出現激發安年的不良情緒纔是傅鼎山真正擔心的因素。
何清歡雖然內心裡希望傅鼎山能多留一會,畢竟她也着急喬雅韻至今都還沒甦醒過來,傅鼎山說的話儘管不是什麼太美好的回憶,不過何清歡深信傅鼎山其實是喬雅韻心底在意的人,從前,現在,一直未變。
只是,喬雅韻表面是鐵娘子,內心並不一定那麼鐵腕,至少何清歡認爲喬雅韻內心其實是柔情的,她也一定是希望能得到自己心愛之人的貼心呵護的。
興許,傅鼎山的話沒準還真能刺激喬雅韻的腦部神經呢。何清歡揚着一抹笑意,看着傅鼎山漸行漸遠的身影,心裡倒是突然變得有些踏實。
不過呢,傅鼎山這麼去探望喬雅韻,想着需要避開傅安年,這個也不是長久之計,畢竟能避一時,避不了一輩子啊。
這一天,傅鼎山沒有與傅安年碰上面。不過……
第二天,傅鼎山依然猶如往常那般去醫院探望喬雅韻,才坐下十五分鐘還沒到,就被一道清冷的透着怒意的渾厚嗓音給震驚了。
“你幹嘛還來這裡!出去!”傅安年毫不留情地大聲怒吼,隨即上前就攥着傅鼎山的衣服欲將他拉起來往門外推出去。
傅鼎山雖然有一絲驚訝,不過卻也神色平靜,沒有任何的抗拒,任由傅安年那麼推搡他。
“我不是警告過你讓不要再來嗎?我媽不想看到你!這些年來,你害她還不夠多嗎?你當初設計搶走股份,你現在還敢來這看她?你是不是巴不得她永遠都醒不來你才安心?”傅安年兩眼迸發着怒火,拳頭攥得緊緊的,彷彿一個情緒控制不穩就要揮拳揍上傅鼎山了似的。
傅鼎山由始至終沉默不語,只是平靜地看着他,良久,幽幽地嘆息一聲。
傅安年咬牙切齒狀,那黑色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傅鼎山,臉上是一種憎恨的表情。
“滾!立刻馬上從我眼前消失!”傅安年擡手指着門口,那臉色因爲憤怒而變得鐵青,呼吸也因此變得有些沉重與急促。
傅鼎山耷拉着腦袋,任由他罵着,只是視線卻始終停留在牀上的喬雅韻身上。
“你還看什麼?我讓你走啊,你聽不見啊!”傅安年說罷,就用力推着傅鼎山,一個用力過猛,而傅鼎山毫無防備,硬是給推倒了在地上。
恰逢何清歡提着一個便當出現,看到倒落在地的傅鼎山,瞬間臉色變了,驚慌地上前彎腰攙扶起傅鼎山。
瞥視了一眼傅安年,何清歡柔聲安撫着傅鼎山:“要不你先回去。我跟他說說。”
傅鼎山面露尷尬的淺淺笑意,低聲說道:“別,你別跟他吵架。我走就行,沒關係。。”
“傅董?”何清歡有些不忍,詫異地看着他,想了想,何清歡回頭看着不遠處正一臉憤怒的傅安年。
傅安年也看過來,正好與何清歡的視線對上,只見傅安年的眸光由剛纔的犀利變得有些柔和,抿了抿嘴,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傅鼎山也沒有與何清歡交談什麼,只是十分淡然地看了看何清歡,又回頭看了兩眼傅安年,就果斷離開了。
何清歡其實對傅安年的此舉有所不滿,走進房間後就忍不住對傅安年開始批評起來了。
傅安年一臉詫異地地看着何清歡,他想不到何清歡居然會爲了傅鼎山與他發脾氣,而且這還是第一次。
何清歡聲音擲地有聲,字字珠璣,直說得傅安年無力辯駁。
傅安年始終不肯妥協聽從何清歡的意見,神色也愈發黯淡,良久,擡眸凝望着何清歡幽幽地說道:“我不想跟你吵架,更不想因爲傅鼎山這種人跟你吵架。”
頓了一下,傅安年補充又說了三個字:“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