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吧。”葉萌看到這幅場景也有些不悅,沒有幾個查案的會高興現場附近擠滿了人,這樣很容易讓兇手混在裡面,或者說不小心毀了一些線索和證據。
只見葉萌跟張知府請示過後,便邁着步子兩下到了衆人中間,大聲讓大家安靜下來。
然而,那羣百姓看到葉萌後,先是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一時一片寂靜。然而還沒等葉萌開口那些人見她不過是一個小姑娘能有個什麼正經事便又都回過頭來自顧自的議論起來,言語中還夾雜這幾句嫌葉萌一個女娃娃來湊什麼熱鬧之類的話語。
真是豈有此理。葉萌有些怒了,搶過旁邊的一個人手裡的銅鑼便轉悠着在每一個人耳邊都敲了一陣。
這一驚倒是讓所有人都回過頭將注意力又放在了葉萌身上,同時也有幾個不爽的人不耐煩的罵了兩句,甚至有幾個人還擼起袖子就要推開葉萌。
而這時齊陸卻已經橫着劍擋在了她的面前,那幾個人見狀也就沒有了先前的囂張。
然而葉萌臉上卻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懼色,看着衆人總算是安靜下來後這纔開口道:“各位關心案件是應該的,但是同時也妨礙了我們官府查案,如果實在是好奇,還是請各位回去等着看告示吧,到時自然會將案情陳列。”
“什麼啊……我們有沒有到裡面去,就是在外面看會又能怎麼樣呢?”人羣中有個瘦高的男子突然喊道。
“沒關係嗎?”葉萌揹着手,低着頭往旁邊走了兩步,突然擡起頭來笑道:“首先你們擋在這裡吵吵鬧鬧,影響了裡面的查案工作,這是妨礙公務;其次你們這麼多人圍在這裡,我怎麼知道就沒有一個是兇手呢?所以爲了避嫌我勸大家還是回去洗洗睡吧。”
“府衙什麼時候來了個女娃娃?你說的話能做數嗎?”葉萌那麼一大段的話說完後還是有幾個不服氣的人冒出了頭,畢竟他們是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能被一個女娃娃呵斥得啞口無言,他們心中自然不甘心。
“那我說的算不算數啊。”這時候一直沉默的張知府突然站了出來,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羣百姓平日裡倒是沒什麼,關鍵的時候就是喜歡和官府作對,都說官欺民,民鬥官也不是完全沒有由頭的。
而那幾個人聽到張知府的一聲吼,再看着他臉上隱忍的怒氣,知道再繼續下去可能真的要惹毛了這位知府大人,畢竟是他們的父母官,不管對他有沒有尊重但本性的“怕官”還是讓他們噤了聲,不敢再繼續鬧下去。
葉萌回過頭背對着他們便不再說話,她相信沒一會這些人自己就會走了,畢竟他們這邊的人都忌諱“晦氣”這個詞,如果到時候官府真的用“妨礙公務”來問罪他們的話,他們也沒有什麼好處,而且萬一真的像葉萌所說的,有兇手混入到他們身邊的話,那更是一堆麻煩,相信誰也不願意招惹麻煩,畢竟再好奇也不過是別人家的事情,還是保全自己最重要。
再加上剛剛張知府拿出了官威後,大家也都不敢當這個出頭鳥了,漸漸的圍在門口的一堆人也都各自散開了。一個瘦弱的矮個子男子弓着腰上前小心的拿過葉萌手裡的銅鑼也迅速的跑開了。
人都走完後,整個府邸外面總算是清靜
了許多,看着這間府邸光是一個門口就已經奢華得不得了,黑底金漆的牌匾掛在最上面竟然有一種自行散發出來的氣派,大門也是硃紅色的底門,上面扣了兩個金色的獅子嘴門扣,鼻中還各自掛着兩個銀色的門環。整個看起來就是通體的貴氣。
想來這家人的財富在寧州也可以算是數一數二了,只是家大業大的,主人卻在鼎盛的時候服毒而死,這真的讓人唏噓。
葉萌微微感嘆了一下便不再拖延時間擡腳在林三的引導下進了府邸,齊陸緊緊跟在後面。
張知府在外面留了幾個人守着防止等下又有人過來圍觀便也跟了進去。進去後林三便領着葉萌直接去了發生事故的屋子,一路上假山花草,精緻走廊無一不顯示着主人的奢華與富豪。但葉萌他們也沒有心思去欣賞那些,到了那間屋子外,發現門上有一些損壞,葉萌微微一愣,隨即心下便了然。
然而齊陸卻是疑惑的驚呼了出來,指着門上的裂痕疑惑道:“這怎麼搞的?”
林三看了眼葉萌然後小聲的跟齊陸解釋這不過是剛開始過來的時候門從裡面鎖住了,大家只好用蠻力撞開,這纔有了這些痕跡。
進了屋子後,仵作此時正站在一邊小聲說着什麼,而一旁的小學徒手裡拿着筆迅速的在紙上寫着什麼,想來應該是跟案件有關的事情。
“怎麼樣了?有什麼發現嗎?”葉萌走上前小聲問道。
“原來是葉姑娘。”那個仵作看到過來的是葉萌,便暫停了手裡的事情恭敬道。之前他和葉萌也算是合作過幾回,心裡很清楚葉萌的才能和聰慧,所以也是從心裡的敬佩這個姑娘。
兩個人小小的寒暄了一陣子後,仵作邊讓自己旁邊的小學徒將手中的冊子給葉萌去看,邊跟葉萌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今天的發現。
屋內的點燃的燭火微微晃動着,旁邊躺着的就是那個富商的屍體,由於取證工作還沒有做完,所以也就還沒有搬動到停屍房。
看完了所有的記錄後,葉萌便了解了富商身體上的情況。
身上除了幾道小小的淤青以外倒是沒有其他的痕跡了,口腔和喉部以及腹部仵作都已經用銀針檢測過了,都顯示有毒,說明這個富商的確是服毒而死的。
只不過有點奇怪的是,富商除了手上和嘴邊有毒物的殘留物之外,脖子處以及衣襟上也沾了許多。按理說一個人要自己喝什麼東西的話應該不至於灑了這麼多,但由於還沒有比較可靠的依據,仵作暫時歸爲是死者激動之時手部可能由於顫抖然後不小心灑上的。
這個理由聽起來到也算是過得去,但是在葉萌看來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不是這樣還很值得去仔細研究。
聽完了仵作說的情況後,葉萌便在屋子裡走了一圈,看了看這個屋子的四周,然後慢慢地蹲在了死者的旁邊,拿出橡膠手套輕輕的在死者的臉上按壓着,然後仔細找着上面的一些痕跡,這時死者脖子上的幾處淤青引起了她的注意。
剛剛仵作在跟她說死者身上有淤青的時候她還沒怎麼在意,以爲不過是不小心磕到碰到,或者說死者在服毒倒下後撞到了哪裡纔會產生的。
然而當她看到那個淤青的時候反倒覺得不
對勁了,只見死者的脖子上的那個淤青並不大,好像只有普通人的手指那麼大。再輕輕擡起死者的頭,發現他的脖子後面也有類似的幾個印記,倒不像是被撞擊產生的,而像是誰的手緊緊的掐在了那個地方。
但是這種傷又不像是將人掐死的那種痕跡,而且他的脖子上那樣的淤青總共只有五個,看起來像是隻有一隻手的。
只是這個手印究竟是什麼時候留下的呢?是在死者服毒之前與人發生爭執?還是說其實就是在服毒時旁邊有另外的人,用手在死死的掐住了死者。
葉萌想到這裡又放開了死者的腦袋,將注意力又繼續往下面查看。然而死者的身上倒是如仵作檢驗後的結果一樣,並沒有其他的異樣。
突然,葉萌正準備放下檢查過的死者的左手時,卻發現死者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這三根手指的指甲裡面好像有什麼血跡之類的,葉萌將那隻手擡了起來又湊近了一點去看,發現果真是一些已經乾涸的污血和一些細微的類似於人的皮肉的物質。
有了這個新發現,葉萌連忙招手讓那個仵作過來,兩個人聚在一起小心的檢查後已經初步判斷死者指甲上的沾着的就是人身上的血肉,如此看來死者死之前跟人應該是發生過掙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意味着死者是自己服毒自盡的說法就有待考究了。
思及此,仵作剛想要讓自己的小學徒過來將新的發現記上,卻被葉萌攔住了。只見葉萌對着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又打了個在本子上寫寫畫畫的手勢,示意他先記在冊子上但是暫時不要說出來。
那仵作雖然不知道葉萌這樣做是爲了什麼,但是之前見識過她的能力,知道她做什麼自然有她的道理,於是便點頭表示自己會按照她所說的去做。
而葉萌想的卻是,這是一個很關鍵的線索,如果說死者是被別人逼着服毒的話,那就說明很有可能死者手上的皮肉就是在和這個兇手掙扎的過程中摳下來的,那麼現在兇手的手臂上肯定還留有傷痕,如果這個時候被兇手知道他們發現了這個線索的話,很有可能會因此打草驚蛇,兇手說不定會採取某些手段來隱藏自己。
比如讓自己的抓傷變成其他的傷,比如讓其他人的手臂上也有傷痕,這樣的話在之後的確定兇手的時候會很麻煩。
一旁的齊路看到兩個人聚在一起小聲說着什麼也覺得很好奇想要上前去看,結果腳下卻不知道踩到了什麼發出一陣細微的聲音。低頭一看,原來是死者用來服毒的杯子的陶瓷碎片。
“這是什麼東西?”齊陸好奇的道,旁邊的葉萌和仵作也被他的聲音吸引了過去。
“等等,別動。”齊陸剛打算往前走,卻突然被葉萌一聲給叫住了。他有些好奇地看向葉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見葉萌小心的站了起來,然後朝他這邊走了過來。葉萌看着地上那些零散的碎片,表面上仍舊光滑有亮澤,殘缺的碎片上面,還帶着一些青綠色的花紋。想來也是上等的茶具。不過重點不是這個,她看到那些碎片,有些碎渣碎片都掉落在了死者的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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