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自己的體質竟然是這麼弱的嗎?葉萌有些不可思議,想她身強體壯的應該不至於摔一跤就流血,正想着便打算先站起來。
“葉萌,小心!”張欣和何唐的聲音突然傳過來,滿是急切和緊張。
葉萌只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應聲擡頭,卻只看到一根粗大的柱子朝着她的方向橫倒了過來。
原來是方纔經過舞娘一跳後,加重了臺柱的裂縫,搖墜的厲害,幾個人沒有穩住,而葉萌正好因爲被絆倒正好倒在了雷區。
此時只見那根又粗又大的柱子在被橙紅色燈籠照耀的黑暗中,劃過一層空氣直挺挺的朝着葉萌的方向倒下去。眼見就要砸到她的頭,死死的壓在她的身上。這時突然一個白色的身影推開人羣朝葉萌的方向撲了過去。
一時之間圍觀的羣衆都睜大了雙眼,張大了嘴一臉的不可置信,旁邊膽小的姑娘都捏着一方絹帕掩面不敢睜眼去看。
葉萌只聽到一聲悶哼,一頭青絲滑落在自己的臉上,帶着淡淡的噴薄出來的熱氣。
“何唐,何唐?”葉萌被壓在最下面,一時也動彈不了,擋在她身上的人一動不動,頓時有些慌了。
中心的臺柱子倒後,其他附着的支架,竹竿也零散的掉落了下來,打在葉萌的腳邊。何唐倒在她的背後,一身白衣凌亂的鋪在地上,像是一個墜地的白蝶。一頭青絲凌亂着,遮住了好看的眼,藍色的眸子也早已合上,擋住了他所有的深情。
“何唐,何唐!你回答我!”下面的葉萌感覺到何唐已經完全沒有了動靜,頓時急了起來,連連叫着他,十分擔心他會出什麼事。
夜晚的街道,第一次變得這麼安靜,一旁剛剛還倒抽一口氣的人頓時嚇得目瞪口呆還沒有緩過來。直到張欣一身粉色的影子慌張的撲了過去,在發覺兩個人的狀況都不太好後,連忙轉過身朝着一旁呆愣的觀衆大聲催促:“快去請大夫啊!”
清麗的聲音在黑夜中顯得異常尖亮,就像是一把利刃突然劃破了沉默的外膜。突然一羣人都立即反應了過來。
“對對對,請大夫。”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動了起來。有的去叫了大夫,有的去報了官府,有的去穩住剩下的沒倒的那半邊臺子。剩下的便都過來幫忙將臺柱子搬開,將何唐和葉萌都扶起來。
“怎麼會這樣?”被扶起來的葉萌聽到一聲細柔的女聲,隱約看到一個紫色的身影朝着何唐的方向跑過去,彷彿還十分的關心。
難道他們兩個認識?可是他們好像是第一次見誒。難道說,這就是何唐的魅力嗎?葉萌突然覺得自己好失敗,辛苦救人家竟然還比不過一張臉,她真的想一頭裝暈掉算了。
“葉姐姐,你流了好多血誒。”張欣扶着葉萌,連忙抽出自己的帕子包住她的額角,淡粉色的絹帕上沾了一片血跡。
“傷者在哪裡?”這時外面又是一陣嘈雜,好像是大夫已經被叫過來了,只見一個老者一身黑色長衫,鬍鬚灰白,揹着一個大木箱子,一邊被人拉着往這邊趕一邊問着旁邊的人傷者怎麼樣了。
“大夫,在這裡。”張欣聽到聲音連忙叫道。而那大夫看了看反倒先去了何唐那邊了。
“行了。”葉萌搖了搖頭,企圖讓自己更清
醒一點,拉住張欣的胳膊阻攔道:“何唐受的比較重,先讓大夫看看吧。”
“哦。”張欣點點頭,扶着葉萌卻目不轉睛的看着一邊的何唐,只見那個大夫替他把過脈後又檢查了眼睛和舌頭,最後抹了點藥後便起身朝着這邊過來了。
“怎麼回事?”這時候從人羣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幾個穿着寧州府衙捕快的人帶着刀朝這邊走過來了,撥開人羣,齊陸就看到了額角有傷的葉萌,一下子便急了連忙三步並作兩步便上了前,撫着她的額頭一臉擔憂道:“這是怎麼弄的?”
“齊捕頭,葉姐姐摔倒了。”張欣如實回答。因爲後來臺柱倒下的時候,何唐替她完全擋住了,所以葉萌身上的傷其實就只有剛開始摔一跤時弄的。
“怎麼這麼不小心。”齊陸皺着眉,仔細看着葉萌受傷的額角。
葉萌只覺得額角癢癢的,齊陸呼吸時的熱氣都輕輕掃到了她的臉上,這讓她感覺很不自然,便朝旁邊挪了挪。
不過,這樣的齊陸卻是很少見的,她以前每次跟齊陸在一起的時候,就只覺得這個人特別的二,又笨又膽小。雖然有時候也有聰明和帥氣的時候,但都被她自動選擇忽略了。
其實齊陸還有很多面是她不知道的吧。
“唉,小夥子。”正在出神的時候,一個有些滄桑的聲音從頭頂傳過來,齊陸起身這才發現是給何唐看傷的那個大夫。
“請問大夫有事嗎?”齊陸站在原處,一點也沒有理解大夫的意思。
“我是說,這位姑娘的傷是由你來看嗎?”那大夫咳了一聲問道,眼裡盡是溫和。
“當然是您來看了,您是大夫,我又不是。”齊陸撇撇嘴,覺得這個大夫說得盡是廢話。
“那你還不給老夫讓開!”聽他這麼一說,那大夫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四周的氣場也瞬間變強,齊陸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腳也自覺的往後挪。
“什麼孩子啊。”那大夫嘴裡呢喃道,示意張欣將葉萌扶着坐下來,這才蹲下來從自己的箱子裡摸着什麼。
一旁的葉萌和張欣聽到大夫的嘀咕,兩個人都忍着笑,卻又不敢當着大夫的面出聲。
用了一些棉布替她擦過額角的血後,大夫便開始給清洗傷口,防止感染。
一旁的人看事情已經差不多,天色也不早了,也就陸續的回去了。只剩下戲樓的人清理東西和照看何唐。
齊陸也讓跟着自己的弟兄先去別的地方巡邏,他自己一個人在這邊看着就行。一時之間這裡變得安靜了起來,剛剛還熱鬧非凡,一場戲看得所有人都忍不住紅了眼,一支舞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如今卻一下子安靜下來,只剩下幾個傷員和一地落敗狼狽的景象。這讓葉萌想到了“曲終人散”幾個字。
不過,說到那支舞,葉萌倒是想起那位舞娘了,葉萌覺得這個女子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包括剛剛她的那個奇怪的笑,也包括她對何唐的擔心和緊張。
葉萌總覺得這個舞娘跟何唐好像有什麼關係,或者說這個舞娘應該認識何唐。
“我說,你們這邊都沒有椅子什麼的嗎?”替葉萌包紮好後,大夫起身捋了捋自己灰白的鬍鬚,對着站
在一旁愣着的女子問道。
“啊?”那女子一身中年婦女的打扮,看起來像是戲樓裡剛剛出來表演的那幾個人的領班,只見她朝着剛剛那個舞娘那邊看了一眼,隨即又轉過來打着哈哈道:“你看我這腦子,給緊張的忘記了。快來人……”說着便叫幾個人將何唐和葉萌扶進了後面的戲樓。
這座戲樓看起來倒像是新的。裡面的裝修用具都是新的,地上還落着一些裝修的痕跡。
“那個,真不好意思啊。我們戲樓還沒開張,晚上也就是在外面搭個臺子先試演一下,只是不知道今天會……”
“真是對不起各位了。”說着那婦人便朝着他們微微屈膝行了個禮,身後的幾個姑娘也跟着行了禮。動作優雅得體,頗爲有禮。
好好的將一何唐放在裡屋的軟榻之上後,大夫便進去給他進行一個更爲細緻的檢查。
葉萌他們一羣人便在外面小心的等着。
葉萌扶着額角被包好的傷口,聽着張欣嘰嘰喳喳的講着八卦,時不時接過旁邊齊陸遞過來的水果。眼角的餘光卻一直有意無意的掃過一旁的那個舞娘。
只見她此時已經戴上了一面紫色的面紗,整個人看起來更是貌美如花,精緻的臉若隱若現,更是給人一種想要一探究竟的衝動。倒真的是應了那一句:“猶抱琵琶半遮面”。不過再怎麼樣遮擋,眼睛裡的卻是擋不掉的。看得出來,這個人真的很擔心何唐。
而這時,那舞娘似乎也注意到了葉萌這邊的注視,垂着眼想了想,終究還是決定先到這邊來聊兩句。
這才提着裙子,朝着葉萌的方向,蓮步輕移,搖曳生姿。
“葉姑娘。”那舞娘到她面前打了個招呼,然後又對着齊陸和張欣點了點頭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蒙着面紗看向葉萌。
“你們幫我弄點粥過來吧。”葉萌見狀,偏着頭在齊陸和張欣耳邊沉聲說道。
“兩個都去?”齊陸還是一如既往的遲鈍,指着自己和張欣一臉的暴殄天物,浪費人才。
“走啦,走啦。”張欣看到這兩個人坐在一起,也明白了葉萌話裡眼裡的意思,連忙拉着一臉疑惑的齊陸就往旁邊跑。相比跟那個嬌媚的美人在一起,她還是比較願意跟齊陸這個帥哥呆在一塊的。
“張欣一臉你拉我幹什麼。”齊陸一邊被扯着跑,一邊質問着,他可是還要在葉萌旁邊看着的呢。
“唉,當然是弄粥啊。”張欣也懶得跟他廢話,拉着他又加快了出去的速度。
“行了行了。”剛出戲樓的大門,齊陸一把掙脫張欣的魔爪,甩了甩自己的手,嘟囔道:“你自己去弄就好了,我又不會。再說了你煮粥幹嘛?”
“當然是咱們去買啊。”張欣推着他就往前面的街道走,“看在你那麼帥的份上我就不嫌棄你笨了。”
“唉,你說誰笨啊。”齊陸總算是聽出了一句罵自己的話,連忙反駁。
“行行行,你不笨。”張欣在後面推着他,“我們快點吧。”
說着,兩個人便鬧騰着朝着街道那邊過去了。
“葉姑娘的傷怎麼樣了?”待兩個人走後,舞娘也將身邊的幾個人給打發走了,整個大廳裡就剩下她們兩個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