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葉萌來回走着,腰間前幾日買的流蘇和香包也跟着一搖一晃。“正是那個乞丐,當時我們在另一個錢莊兌換現銀的時候,那個乞丐也在那裡兌換了一張十兩銀子的銀票。”
“然而正在這時,那個錢莊的櫃檯老闆說,那張銀票正是之前出了命案的那個錢莊的銀票,上面還有那家錢莊的印鑑。”葉萌繼續道,“我當時就攔住了那個乞丐,然後從他口中得知那張銀票是他從一個老人身上偷過來的,而那個老人正是那個錢莊的老僕人。”
“或者說,是我們所遇到的那個人。”葉萌終於停下了身子,目光犀利的看向張知府,一臉的驕傲。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張知府大概猜到了什麼,連忙問道,“莫非,這個人並不是真正的老僕人?”
“沒錯。”葉萌對着他在空氣中打了一個響指,顯得十分的帥氣和灑脫。“當時我們去何大夫的醫館喝茶的時候,就聽到何大夫提了一句,他說目前是存在一種可能的,那就是僞裝。”
只要有人皮面具和好的化妝技術,就一定能僞裝的和原主一模一樣。
再加上當得知那張銀票是從老僕人身上偷過來的時候她就在想了,一個老僕人,雖然在錢莊工作了幾十年,但畢竟是個在後院掃地的工作,想必工資並不一定會很高。
而且當時看他的時候衣着簡樸,想來一般不會帶這麼大額的銀票在身上出門。
“所以當時我把這和案件的矛頭放在了老僕人的身上,所以當即就決定先從老僕人的身份這邊開始查。”葉萌道,“當天我就和齊陸通過打探,最終順藤摸瓜找到了老僕人居住的地方,以閒聊的方式像他的鄰居打聽了下他。”
“結果倒也沒讓我們失望。”葉萌說到這裡不禁的拍了一下掌,有些激動道:“他鄰居說這個老人平時其實是比較和藹親切的人,但是從半年前在後山上失蹤過兩天後就有些很往常不太一樣了,可以說是更加的神秘了。”
“失蹤兩天?”張知府突然插進話,“這兩天他在哪裡?”
“據他自己當時的說辭是,他去了他親戚家裡小住了兩天。”葉萌回答,“可是附近的人都知道老僕人其實是個孤寡老人,家裡根本就沒有什麼親戚,但畢竟是別人自己的事,鄰居們也就沒有多話。”
“也就是說老僕人的身份就是在這兩天被調換的嗎?”張知府問道,他一手隨意的放在桌案上,手卻微微的握緊,而另一隻手則有意無意的摸着自己不太長的鬍鬚,彷彿在思考着什麼。
“沒錯。”葉萌點頭,“不僅如此,我還懷疑老僕人那個時候其實已經被殺害了。”
“被殺害了?”張知府問道,復而又覺得自己問的這個問題其實去做某些有些愚蠢,畢竟如果一個人要去裝扮成某個人的樣子的去做某些不軌尤其是殺人劫財之類的事情,他一定不會選擇繼續留下那個人以此給自己留下禍患和麻煩。
這麼簡單的問題普通人都想的通,何況他一個縣城知府。
至於兇手爲什麼要選擇老僕人,想必就是看中他孤身一人沒有什麼親戚,所以僞裝起來會比其他人簡單的多,再加上在錢莊是負責掃地的,既不會太惹眼又有利於他探熟錢莊的地形。
而且,作
爲一名老人,發生事故後,府衙的人都不會聯想到他的身上,可以躲避追查,同時還能以念舊忠心爲理由在錢莊之內表面上爲打掃實則是趁機佈置現場消除一切線索。
這樣府衙纔會一直查不到任何的線索,也給他提供了更多的轉移錢財的時間與機會。
“就是被殺害了。”葉萌這一次倒也很給面子的沒有諷刺他,捋了捋自己耳邊散落下來的髮絲,點頭道,:“當天晚上我就和齊陸約好一起去鄰居所說的那座後山去查找,說不定還能找得到老僕人的實體。”
“最後找到了嗎?”張知府關心的問,他現在比較想知道老僕人的屍體在何處。
“回大人,屍體已經找到,我已經派人暫時送到停屍房去了。”齊陸從旁邊走出來恭敬道,“等這件案子結了便會將他好好安葬。”
“嗯。”張知府做了個手勢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心裡有些佩服站在前堂中間的葉萌,雖然不過是一個女子身,但才能和聰明才智卻完全高出一個正常的七尺男兒。就連半年前的屍體也能找到。
然而葉萌能找到屍體其實很大一部分卻是因爲運氣好。因爲那個兇手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原因,竟然選擇將財物埋在離屍體不遠的地方。
而屍體所埋藏的地方正是背陽的,一直處於陰涼處,溫度並不高,再加上可能是埋得時候比較倉促,屍體埋藏的並不深。所以最終屍體腐爛的程度比一般情況下的要輕了很多。
見兩個人已經說完後,葉萌看了看張知府示意自己還要繼續講,便開了口,“不過當時正好遇見了上來轉移財物的兇手本人,待他走後,我們立即上去發現了有着錢莊殘印的碎銀兩。這便是物證。”
說着,一旁的捕快在齊陸的示意下端出一個黑色的木質托盤,上面蓋着一塊乾淨的白色布條,掀開白布裡面放着的正是昨日葉萌帶回來的銀子,有整塊的也有零碎的。上面還沾着一些泥土,還有些溼潤。
張知府拿起一錠銀子,發現上面果然隱約有些錢莊的印鑑。看來是錢莊被洗劫的財物不會錯了。
“那人證便是躺在真正的老僕人的屍體嗎?”張知府放下手中的碎銀子,示意拖着木盤的捕快先退下,然後又繼續問葉萌。
“沒錯。”葉萌點點頭。“只不過現在老僕人的屍體不太適合搬動展示在前堂。”
“無妨。”張知府擺擺手表示無所謂,然後又將目光看向地上躺着的真正的兇手。彷彿是要將那面滿臉皺紋的人皮面具看穿一樣,問道:“這個人你又是如何捉到的。”
“說來這便是齊陸的功勞。”葉萌朝着齊陸的方向投去了一個鼓勵的笑,弄的齊陸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一張臉也有些微微發紅。
“哦?原來是齊捕頭。”張知府的語氣十分十分平淡,好像不覺得有什麼值得驚訝的事情,畢竟也只有齊陸才能捉得住他。“不過這樣未免也太輕率了,打草驚蛇是一方面,受傷也不是件好事,你們應當回來跟本官商量,部署好人員再去捉拿纔對。”
“嗯。我們當時也沒想到會正面與他相對。”葉萌想起當時的情景還有些後怕,她當時也是打算確定好目標後與府衙的人一起來捉拿兇手,這樣成功的機率比較大,只是沒想到那個兇手竟然中途
跑了回來,不過幸好齊陸手中還留着那三支銀針並讓兇手暫時麻痹,這才成功緝拿歸案。
“所以,這個人的身份究竟有沒有查清楚?”張知府還是比較關心這個人的真實身份,他總有一種預感就是這個兇手不簡單,可能還是朝廷正在通緝的罪犯。
“還沒有。”葉萌搖搖頭,有些遺憾道,“不過我已經請了何大夫過來。”因爲這個人爲了僞裝得更成功些,一直沒有將人皮面具取下來過,久而久之人皮面具便像本來就長在他的臉上一般,已經很難再撕扯下來了。
正巧何唐對這一方面有所研究,便趕緊差人去請了他來。
此時,說曹操曹操便到了,幾個人正談到這裡的時候外面突然跑過來一個捕快說何唐求見。張知府揮手示意他趕緊將人帶進來,寬大的暗紅色衣袖被他用力的一甩有些輕微的晃動,很是威嚴。
“小生見過知府大人。”何唐一身淡藍色長衫,外面罩了一件輕薄的灰色外衣揹着一個方形的箱子便趕了過來。
“不用廢話了,何大夫快幫忙卸下他臉上的人皮面具吧。”張知府沒有拘泥那些虛的禮節,連忙吩咐道。
何唐也知道他的急切只是微微向他點了點頭便將自己揹着的箱子放在了地上,單膝跪在兇手的身邊,伸出手在他的臉上摸索了一會。
許久才大致摸到了人皮面具與他本身的臉孔的貼合處,從一旁的箱子中摸出一些瓶瓶罐罐悉數倒在了他的臉上,然後仔細的揉搓着,最後又取出一把鑷子慢慢的伸向他的而後。
在一旁圍觀的張知府等人此時已經緊張的有些發汗,都將注意力放在了何唐纖長細白的手指上。而葉萌則是一臉的好奇,她還是第一次見這種人皮面具,心中連連讚歎神奇。古人的手法真的是太神奇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何唐總算是起了身,而手中的鑷子上正夾着一面薄薄的人皮面具,上面還帶着一些不明的污漬和血跡,看來是在分離的時候沾上的,而此時兇手的臉上已經有了一些的腐爛化膿,看起來極其的噁心。不過好在沒有太過嚴重,基本的五官輪廓還是認得出來。
“這!”張知府看清這個人的長相後,心下一驚,嘴巴也不知道在碎碎的唸叨着什麼。
“大人,這個人怎麼了?”葉萌看了看那個兇手的臉覺得沒什麼奇怪的地方,難不成張知府他認識?
“沒。”張知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我現在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激動了。”
也不都是一個意思嗎?葉萌聽到這句話在心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葉萌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張知府突然點了她的名道,語氣中還夾雜着一些興奮。
“誰?難不成是個什麼逃犯的大頭目?”葉萌隨口猜測道。
“沒錯。”張知府連連點頭,“這個人,就是朝廷一直通緝了兩年的江洋大盜無蹤!”
這個人無論是在朝廷還是在江湖上都以兇狠殘忍而有名,因爲在他比較活躍的時候凡是被他洗劫過的宅院基本上都沒有一個活口。而且因爲一直以來輕功比較好,作案後往往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才被人稱爲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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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