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沫兒的身邊多了個女嵐是姜沫兒在踏青青時候在外面撿到的乞兒。
那女孩兒別人都說可惜半張臉有胎記不然一定是個傾國傾堵的美人兒。可姜沫兒看到的明明是半張金碧輝煌的纏枝花面具。
嵐就是那天夜裡猛然出現的女人。
她問了姜沫兒那句話之後,姜沫兒因爲連續一段時間驚變,又被爹爹和阿妹氣到極致對於嵐詭異的出現,一貫膽子不大的她,居然沒有被嚇得昏倒,反而抽了抽鼻子,問她:“你從何而來?”
"我聽到你的執念,一直在喊着很想變漂亮,吵得我睡不着,就來了。嵐淡淡地回答,又問了一句“你想變漂亮麼?”
“……想。”姜沫兒幾乎只是一瞬問的猶豫,就斬釘截鐵地回答。她並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從何而來,甚至根本不知道她問這個話,是否真的有辦法幫自己達成心願。可是,沒有辦法,她就像快要淹死的人,就算只是根稻草,她也要緊緊抓住,只爲了自己不在那憤怒和痛苦之中發狂。
她不想被當成替代品一樣,成爲田不更的兒媳。她這輩子,大約是穿不上嫁衣了,但是,比起成爲姜魚兒的替代品,去田家當一個沒有三媒六聘的夫人。只要有一線希望,她寧願放手一搏,成爲公子的姬妾。
同樣都是沒有嫁娶儀式她也要選擇更高貴的良人!
“天生麗質者,萬中無一,於是天下女兒,才需要妝。”
那晚嵐只留了一句隔日城郭外見,就悄然消失。姜沫兒以爲只是一場幻覺,但是家中逼得厲害,她實在不甘,到底還是去了一趟。
遠遠就看到,嵐在等着。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她上前去,在秋驚呼的時候,拉住了嵐的手。那手人手生溫,明明是人的體溫。她不顧下人的勸阻,帶着這個衆人眼中的小乞兒回了家中。
遺散下人,姜沫兒就急急問她方法--她已無多少時間,爹爹和阿孃,甚至是姜魚兒,都在不斷以各種方法對她施加壓力,苦勸、哀求哭泣日目輪番上陣,攪得她頭昏腦脹,想起來就是一陣心苦,恨不得號啕大哭。
嵐坐定下來,也並不嬌情,就開口評點她的面容,特地點出她面部乾澀無光。
姜沫兒苦笑,可不是,比起姜魚兒,她就算敷了幾層米粉,都沒有那一股天然的風流姿態。到底是差了一截。
“先生是否無計?"姜沫兒看着嵐,眼裡有絕望。
“取紫茉莉,研取粉末,摻入精米粉,加入我特製之物,可得鉛華粉,令你改頭換面。”嵐回答,看上去氣定神閒、胸有成竹
姜沫兒眼睛一亮,幾乎是馬上就要招待女進來,吩明大家開始製作。
嵐卻突然說:小姐可要思慮周全鉛華粉可改頭換面,但是代價頗高。”
“若我成爲公子寵姬,必千金酬與先生!”姜沫兒施了一禮,許下重諾。
“不,我所求之物,比千金更重。”這樣的厚諾,嵐卻眉也不皺,就拒絕了。
“事成時候,先生只管說,茉兒無一不應!”許下這樣的承諾,嵐才微微點頭,表示可行。
姜沫兒在阿孃身邊苦求很久,終是得到了延緩的機會,田充幾次帶僕人來接姜魚兒回家,都被姜魚兒巧言哄走。姜沫兒一邊冷眼看着,對這個心機深沉的妹妹,再沒了一絲疼愛。
大約是因爲以爲她終於要爲了家族,乖乖去當姜魚兒的替代品家中對她非常寬容。於是姜沫兒趁此機會,找下僕拿來米糧,用極小的篩子細細篩了幾大袋米,又着人精選,取了一袋細小又飽滿光潔的碎米粒,用水靜靜泡了半月。然後又叫人,用紫砂的盆子細細研磨幾天,又耐心熬煮。
等到用布料細細過了一遍粗米汁,得了最細的精華部分,嵐趕走了所有人,研磨花汁,熬煮不斷,直到水分全部沸騰蒸發,轉成一滴滴凝露的時候,才加入半千的醇米汁之中。嵐又坐了一天一夜,不斷攪拌,不斷加入凝露,終於才用瓦翁盛着,蓋了細棉布。
幾日之後,鉛華粉終於乾透。
嵐掀開蓋着鉛華粉的棉布之時,蘇茉兒只聞到一股幽幽暗香,沁人心脾,從鼻子到嘴巴到腦子,心肝脾肺腎,好像一下子都被這股幽香纏得緊緊的一般。
兩日後,就是晉立公子來到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