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琪把張虎恩帶到了一間單獨病房,把門關上,坐在張虎恩對面,說:
“你知道的,我的哥哥,宋克賢是這裡的病人。~”
“不錯,你說過,他不是被鬼害死了嗎?”
“不是的,他是被人謀殺的。”
張虎恩眉頭一皺,沒想到還有這茬,宋琪攥着拳頭,咬牙切齒地說:
“李星時這條老狗,竟然死的和小景一樣,真是太便宜他了。”
張虎恩閉口不言,他知道像宋琪這樣的女人一打開話匣子就會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說出來,宋琪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開始從頭說起。
“我哥哥宋克賢是個有着嚴重光感過敏的人,他的眼皮患有嚴重的失膚症,並不能爲他阻擋任何光線,一到晚上,只要有一點點光芒,他就無法睡着;而且隨着病情的加重,即便是在白天,他也無法正常在室外活動,所以他只能呆在c棟過着暗無天日的生活。”
“可是即便是在這樣的地方,他也能夠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對不起,我也許不該這麼說,希望我接下來的話不會引起你的反感。”
張虎恩做了個請的手勢,正襟危坐地表示了對宋琪的充分尊重,宋琪點頭說:
“袁景,一個只有15歲大的女孩,患有嚴重的官能性狂躁症,我從哥哥的日記裡得知,他在集體活動的時候認識了這個天使一般的女孩兒,只要袁景不過度疲勞,她的病症就能得到控制,所以她一直住在b棟進行康復治療。”
“哥哥自從遇見袁景後,就陷入了深深的單相思中,他每次都會想方設法地陪着袁景一起到庭院裡面散步。哪怕太陽讓他的眼睛發紅流淚,他都在堅持,每次我來看他的時候,他都會讓我給袁景帶好吃的,他們兩人的感情。。。。。。請原諒我,我雖然覺得一個35歲的男人和一個和他相差了20歲的小姑娘之間產生感情的確是一種很荒謬的事情。不過在精神病院裡面,還有什麼不能發生的呢?”
張虎恩盯着宋琪的眼睛,知道她有所隱瞞,但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宋琪且說他且聽着。
“我。。。。。。我當年拿到了心裡學博士的學位。。。。。。”
張虎恩一陣牙酸,這丫頭的背景太好了,22歲爬上駐院主任位置,那拿到博士學位的時候她纔多大啊。
“然後自願應聘來到了醫院,能夠守着哥哥和小景。我覺得這輩子就夠了,可是。。。。。。可是我沒有想到的是。。。。。。哥哥和小景在一起的時候,被李星時這個老東西給錄像了。”
張虎恩聽得往後一靠,這也太tm誇張了,兩個精神病人在一起搞三搞四,身爲駐院主任的妹妹還幫他們創造機會,而醫院院長反而還偷偷摸摸地錄像,這是什麼精神病院。在他看來,這家醫院裡的所有人都有精神病。
“我知道。我這樣做不對,可是他是我們宋家唯一的男丁啊,只要小景,小景的孩子能夠出世,我們宋家的血脈就能夠。。。。。。不過,怎麼也沒有想到。李星時竟然會拿着錄像帶來要挾我。。。。。。呵呵,我真是瞎了眼,以爲把自己賣給那個死老頭子就能換來永遠的平安。。。。。。”
“李星時自從佔有我後,就恢復了本來面目,他是一條惡狗。一坨臭狗屎,一個人渣,起初我還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後來從哥哥的筆記中我才漸漸察覺到,我安排給他們的單獨病房成了李星時撈錢的黑窩,他強迫小景和一些弱智女孩在那裡向職員和其他的精神病號提供特殊服務,並依此向那些職員和家屬們收取額外的特殊服務費。。。。。。我曾經想過報警,真的,可是一旦報警,我哥哥,小景、我自己將會面對什麼樣的命運,我真的不知道。”
“其實,當時如果我真的報警了,就不會發生後面的悲劇了。。。。。。哥哥終於無法再忍受李星時的惡行了,他用吃飯的木勺子削成了一把小錐子,刺傷了李星時,在我的苦苦哀求下,李星時纔沒有把這件事情上報,但是。。。。。。但是我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當着哥哥的面侮辱了小景,你知道的,我哥哥閉上眼睛也能看見當時的場景,我當時完全混亂了,真的不知道該做什麼。”
“三日後,哥哥死在了他的病房裡,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可是根據那些人傳出來的隻言片語,我也能夠猜測得到,他爲了和小景一起擺脫這個醜惡的世界,他掐死了小景,然後用偷來的鋼片隔斷了自己的喉嚨,可是即便這樣,他也不想讓血跡污染到牀上的小景,所以你看到的那個房間內,只有牀上沒有血跡。”
宋琪陷入了沉默,張虎恩皺着眉頭問道:
“那裡留在這裡幹什麼,準備報仇?”
“是的,我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而已,本來我打算投毒的,可是自從這裡鬧鬼之後,那個老傢伙根本就不在這裡出現,連以前沒三日一次的招我交公糧都免了,就算他來到這裡,也是前呼後擁一大幫子人,裡面當然也有像你們這種騙吃騙喝的,楊仁影那個懦夫,在我身上的時候百般順從,下了牀就鱉孫了,只知道吼吼。。。。。。哎喲,你拍我幹什麼?”
張虎恩收回手,宋琪腦袋上因爲回憶所不斷涌出的創造點已經快撐破天花板了,他再不收恐怕就對不起自己了,只見他裝模作樣地雙手合十道:
“阿彌陀佛,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宋施主,你已墮入魔道,難道還執迷不悟嗎?”
“哈哈哈哈,你以爲自己是誰,如來佛祖嗎?我告訴你,你們都得死,我哥哥和小景已經來找你們了。他們很快就會把我接走,到時候,咱們地獄見啊。”
“咳咳,不用了,何警官都聽明白了吧?”
何文玉推門走進來,手上明晃晃的手銬正在叮噹作響。她對張虎恩落後的那一眼神色完全領悟了,悄悄地躲在屋外偷聽宋琪和張虎恩的談話,她現在走進來是最合適不過了,抓住宋琪的右手一把拷上手銬,說:
“宋小姐,我現在懷疑你與多宗謀殺案有關,你有權保持沉默,你也有權不自證你的罪惡,但是你所說的都會成爲將來法庭上的呈堂證供。。。。。。”
張虎恩一拍腦門。這個何文玉啊,真的是搞不清楚狀況,連忙走過來說:
“何警官,你搞錯了,我是想讓你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不是讓你來緝拿人犯的。”
何文玉眼珠子一瞪,嘴裡噴火道:
“不要以爲你幫了我們,我就要答謝你。像你這種到處坑蒙拐騙的傢伙,放在五十年前。也是被抓起來遊行示衆的反面典型!”
“你。。。。。。”
張虎恩看着何文玉腦袋上冒出的創造點,真的不敢拍上去啊,這妮子不斷舌頭毒,性格還倔強,真要惹毛了她,誰知道她會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哈哈哈。張大師,你也不過如此嗎!”
剛拽着宋琪走出病房的何文玉聽見了一聲慘叫,她一愣神,宋琪就掙脫了她攥在手裡的手銬,朝着反方向飛奔而去。何文玉喊着站住朝宋琪追去,張虎恩頓了一下,朝着慘叫發出的地方走去。
張虎恩一步步地走到轉角處,看着屁滾尿流四腳並用朝着他逃過來的蘇默生,他的背後是同樣狼狽不堪的劉權有,至於和他們一起行動的洪金和殺馬特通靈少女則不見了蹤影。
“我說。”
“鬼,是鬼,是鬼啊!”
蘇默生朝着門外衝去,他是一刻也不想呆在這個鬼地方了,見他跑出c棟,衝到了垃圾山邊上,抱着一牀棉被就扔到了牆外,然後他爬上了高牆哆嗦着準備往下翻,張虎恩和劉權有都站在了窗戶邊,看着蘇默生雙手撐在了牆頭上,他的腳已經放了下去,只是在儘量把自己的身體放低,希望能夠減少落地時造成的衝擊,突然,他的身體往下墜了一下,蘇默生低頭一看,立刻臉色蒼白地雙手用力把腦袋重新露出了牆頭,衝着站在窗口的兩人喊:
“救我,有鬼啊,救我啊!”
兩人正準備跑出門去,卻見蘇默生的腦袋又沒入了牆頭,雙手死死地抓住牆頭,一根根指頭不斷地鬆開,好像下面有什麼東西在拽着他一樣,兩人飛快地跑到牆腳,蘇默生的手刺啦一下就消失了,兩人衝上牆頭,探頭一看,一個消瘦的穿着保安服的年輕人揹着一串鐵鏈站在兩道高牆之間,他的鐵鏈末端是一根根鐵鉤子,上面穿着三個人,一個是不斷哀嚎的蘇默生,一個是司機打扮的中年漢子,還有一個正是前來尋找張虎恩的範夢琪。
年輕人擡頭朝着兩人看過來,他的樣貌很奇特,眼皮就像不存在一樣,讓人不知道他到底是睜着眼還是閉着眼。
“我從地獄歸來。。。。。。”
“歸nmb!”
張虎恩暴喝一聲,就從牆頭跳了下去,劉權有瞠目結舌地看着他張牙舞爪地朝着那個詭異的年輕人衝過去,嗓子裡發出了老虎一般的嘶吼,年輕人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伸手一指,一根鐵鉤就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穿過了張虎恩的琵琶骨,張虎恩就像沒有痛覺一樣,用右手抓住了穿過左肩的鐵鉤子,用力一扯,竟然將青年扯得凌空飛來,他對準青年的腦袋就是一拳,直接把他腦袋夯爆,抓起無頭的軀體,五指插入他糜爛的脖子中,朝着高牆上一拍,只聽見無數骨折的聲音響起,那具無頭屍體就像爛泥一般被他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