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不科學!很不科學!可是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着,雷睿即使懷疑自己的感覺,也得相信自己的雙眼!
牀上綁着少女簡,動彈不得,面對這鏡子裡的那個怪物面露詭異的微笑,正常的人是不會有這種僵硬而又詭異的微笑的,能夠分辨得出來是微笑,但是卻帶着一股讓人心寒的恐怖!
康斯坦丁橫跨雙腳,就半跪在牀上,這些都如實地映照在鏡面中,但是除此之外,還多了一個怪物,就是康斯坦丁所說的惡魔,它像是爬在鏡面上,卻又是把臉朝前,更像是處於鏡面背後的另外一個詭異的空間,透過鏡面看着這邊的世界!
很難形容這個惡魔到底是什麼東西,有頭有軀幹,有雙手雙腳,可是也就僅此而已,有那麼一點人形,皮膚鬆弛帶着褶皺,雙手雙腳彎曲着詭異的角度,形如蜘蛛在爬,腦袋上破開一個大洞,邊緣帶着鋸齒狀,猶如是張開大嘴的變異蚯蚓。
沒有眼睛,只有一個像是窟窿的鼻子,還有一張長滿利齒的大嘴巴,透過鏡面與綁在牀上的少女簡四目相對,相互打量着,都露出這麼一幅詭異可怖的微笑。
康斯坦丁嘴角露出一絲不懈的微笑,微微轉頭,斜乜着鏡子裡的惡魔,伸出右手中指,罵道:“幹你孃的!去死吧!混蛋!”
隨即他大喊一聲,“快!拉!”
漢納西神父一直緊閉着雙眼,聞聲立即用力拉電線,整個人都往後傾斜,鏡子頂在門框上,一時沒能拉出到門外。鏡子裡的惡魔意識到事情不妙,一聲怒吼,綁在牀上的少女簡也發出一聲尖叫,聲音裡充滿被愚弄後的憤怒!
擡着鏡子的人中間,有個留着整整齊齊的板寸短髮的漢子好奇心大起,忍不住睜開眼看了一眼,這一下不打緊,他整個人如遭雷擊,驟然往後踉蹌着倒退幾步,後背重重地撞上牆壁,發出咚的一聲響,整個人無力站立,順着牆壁癱了下去,雙手在耳朵邊不停地驅趕着不存在的蒼蠅蚊子之類的東西,很精神的板寸短髮,也在一瞬間就像是染了色的,變成灰色,如同枯萎了一樣。
擡着鏡子的衆人驟然缺少了一角,差點就往側面一歪,雷睿眼明手快,伸手補上這個空缺,一個人擡着一邊,與另外一邊的兩個人一起,支撐着整個鏡子。
鏡子本身並不怎麼重,可是現在卻像是多了很多東西,變得相當重,這還不止,鏡子裡的惡魔一邊咆哮着,一邊揮拳猛砸,咚咚的聲聲悶響,猶如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非常沉悶,卻又十分清晰,就連鏡面都崩崩直響,裂紋像是蜘蛛網一樣,佈滿整個鏡面!
“快!把鏡子拉出去!”康斯坦丁大聲喊道。
他直接跳下牀,接過漢納西神父手裡的電線,雙腳蹬在鐵牀上,整個人幾乎與地面平行,牙關緊咬,狠命地使出全身的力氣,拉扯着電線,可是鏡框的鐵腳卡在門框上,嘎嘎作響,就是拽不過去。
鏡面終於承受不住惡魔的狠砸,碎片簌簌掉落,一隻灰白色的手臂從鏡子裡面伸了出來,五指如鉤,像是在樹洞裡掏魚那樣,四處掏摸,低沉的咆哮聲從鏡面裡面一陣陣傳來,聽得人耳膜發顫。
雷睿瞥了一眼對面兩人,雖然緊閉着眼,卻個個面色蒼白,雙手顫抖,眼見着就要支撐不住,當即雙手交替,往前挪了一小步,大喊一聲:“堅持住!”,擡起右腳,狠狠一腳踹中門框。
喀喇一聲響,門框終於斷裂,整面鏡子如同一支蓄勢已久的箭矢,嗖的一聲就穿過門洞,飛到外面,在空中翻滾着,往下掉落。
鏡子的惡魔不甘心地咆哮着,身出來的一隻手徒勞地在空中四處抓,試圖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卻除了空氣外,什麼都沒有撈到,徒勞無益地隨着鏡面一起跌落,在切斯.克雷默的目瞪口呆注視下,嘭的一聲,正正砸在出租車的車前蓋上,鏡面碎屑四處濺飛,裡面的惡魔也隨之消失,伸出鏡面外的那隻手,也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有惡魔不甘心的咆哮仍舊迴盪在空中。
雷睿親眼目睹鏡面帶着惡魔掉落砸碎,在他身後,少女簡像是從一場噩夢中掙扎着醒了過來,張開嘴深吸一口氣,臉上虯結的青黑色筋脈消散,整個人也一下子就回復了正常,驚恐地發現自己被綁在鐵牀上,身邊還有這麼多人,連哭都沒能哭出聲來,只是在下意識地喊着:“媽媽!媽媽!”
她的媽媽哭喊着,從房門外跑了進來,康斯坦丁從地上爬起來,長吁一口氣,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就去拿放在櫃子上的半截香菸。
雷睿從陽臺走進來,對抱着女兒不知所措的女士說道:“沒事了!沒事了!你們可以放開她,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半截香菸早已經熄滅,康斯坦丁懊惱地咕噥一聲,顯得有些疲累,徑直出門,走出沒幾步,就聽到咔嚓一聲,他又點燃一支香菸,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煙霧。
雷睿跟着走了出去,房間裡跌坐在牆邊的那個板寸短髮漢子,茫然地站起身來,像是失憶了一樣,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雷睿瞥了一眼,他的頭髮已經變成灰白色,不過整個人看起來該當沒事。
漢納西神父默默地看着雷睿,然後默默地跟在他身後。在他們前面,康斯坦丁站在這戶人家的客廳裡,怔怔地看着牆上的一幅畫,血紅色的線條佈滿整個背景,正中是一柄長矛的矛尖,中間一截像是矛套似的,畫法十分粗糙,卻十分傳神,整個矛尖似是從學海中浮上來。
康斯坦丁都沒注意到雷睿和漢納西神父已經走了過來,手上的香菸剛剛點燃,都忘了吸上一口,一雙眼睛愣愣地盯着這副畫,很明顯就是這位被惡魔附身的少女簡畫下來的,與她畫的其他畫作,明顯不同,透着一股無以名狀的詭異和威壓!
他走過去,扯下這張畫,直接揣到口袋裡就走,同樣沒有任何解釋。
雷睿看得全身一震,眼前浮現出的淡淡灰白色文字,不住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