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雖然流落江湖,也算是見慣了世面,可此刻她卻不想再聽下去,更不想再看下去,這件事只讓她覺得又可悲,又可笑,又嘔心。想起自己剛來時,這個叫唐可卿的圓臉姑娘親熱的拉着自己的手,相談甚歡,差點同榻而眠,她簡直忍不住要吐。
領頭出來的溫柔女人皺了皺眉,說道:“可卿,住手!你想殺了李霞不成?”
唐可卿回過頭,眼睛裡噙滿了淚水,說道:“陳靜靜,你知不知道李霞現在是多麼痛苦,我當然不會殺了她!我那麼愛她!我只會讓她解脫!”話音未落,“喀嚓”一聲,中年婦人李霞的脖子已經垂到了一邊。
楚楚瞧着這一幕,不想再看下去,對着陳靜靜說道:“靜靜,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你是最知道我的。前段時間賈樂山死了,我流落江湖,不想竟碰到了一羣好姐妹。如今你們也失去了存身之地,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接着她看向了那個冷冰冰的女子說道:“冷紅兒姐姐也一起來好不好,我們姐妹里正好缺一個醫術高超的醫師,我們也不想找那些外人。姐姐去了正好呢!”
還不等冷紅兒回答,一個甜甜的聲音在楚楚身邊響起,“那麼我呢?”
楚楚轉頭看着笑得卻很媚,很討人歡喜,圓臉上露出兩個很深的酒窩,有着笑眯眯的眼睛,笑得很像是個狐狸精的唐可卿。強抑心中的真實感覺,楚楚笑道:“當然也需要可卿姐姐了,我們那缺少姐姐這樣真正視男人如無物的好姐妹呢!”
陳靜靜沉吟了一下,溫柔的笑了起來,問道:“楚楚,你還沒說,你的那些好姐妹都是誰呢?”
楚楚環視一眼三女,將她們的表情都收入眼中,知道她們已經心動,說道:“都是哪些人我不能說。不過我們的組織叫做‘紅鞋子’,我們的大姐頭就是公孫大娘!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
“我們且將這裡財物收斂一下,一部分留作自己的私房錢,一部分送給大娘做見面禮。”楚楚看着有絲不情願的三人。不由笑了起來,“不要小氣,我們有見面禮,大娘自然也有見面禮,不會讓你們吃虧的。而且大娘她們根本不缺錢。一年最少也能弄到幾百萬兩銀子花銷。”
…………
方玉飛在亡命的逃跑,黑暗中,他的心裡似乎有團火在燒。
自從父親找到自己,將黑虎幫交到自己手中神秘失蹤後,他就從未失敗過。黑虎幫在他的手中從一個新興的勢力逐漸崛起爲和青衣樓一樣的龐然大物,有着充足的財源支持,自己源源不斷的擴充勢力。而青衣樓最近卻出現了混亂,在兩個勢力的爭鬥中節節敗退,眼看自己統一關內的黑道勢力指日可待。誰曾想雙喜臨門!
西方魔教的少教主玉天寶來到了關內,而且還是一個人來的。據自己那位身在西方魔教的老朋友說,玉天寶隨身帶着西方魔教的聖物羅剎玉牌,見玉牌如見教主。更好的是西方玉羅剎在玉天寶入關之後就生了病,而且是急症,幾天前自己就收到了那位老朋友的飛鴿傳信,西方玉羅剎已經暴斃。
“我百年之後,將羅剎牌傳給誰,誰就是本教的繼任教主,若有人抗命不服,千刀萬段。毒蟻分屍,死後也必將永墮鬼獄,萬劫不復。”
西方玉羅剎當然也是個極精明厲害的人,生怕自己死後。門下的弟子爲了爭奪名位,互相殘殺,毀了他一手創立的基業。所以他在開山立宗時,就已親手訂下了這條天魔玉律。
也正因爲如此,所以他纔會將羅剎牌傳給了他的兒子。只可惜玉天寶也正像那些豪富之家中,被寵壞的子弟一樣。也是個不折不扣的敗家子。
爲了追悼玉羅剎,也爲了朝拜新任教主,西方魔教中的護法長老和執事弟子們,已決定在明年正月初七‘人日’那一天,將教中所有重要的弟子,聚會於崑崙山的大光明境。誰只要能在那一天,帶着羅剎牌趕到該地,誰就是魔教的新教主,那他就立刻可以成爲江湖中最有權勢的人,也是最富有的人。
而爲了接下來的計劃,他們一路上斷絕了玉天寶的通信,將玉天寶一步步引進了銀鉤賭坊,方玉飛派自己的愛妾方玉香去那裡和玉天寶賭錢。方玉香當然不是他的妹妹,他的妹妹沙曼早已被他賣進了青樓。
方玉香不僅長得傾國傾城,足以吸引任何一個男人,而且她的賭術非常厲害,只要她不斷的贏錢,以玉天寶的紈絝性格,必定會將羅剎玉牌拿出來抵押,好繼續賭錢。只要得到了羅剎玉牌,再將玉天寶這個正規繼承人殺掉,將罪名推倒別人頭上。方玉飛再和那個老朋友聯手殺了這個替罪羊,拿到羅剎玉牌就能順利的成爲魔教教主。
這件事若成了,方玉飛的老朋友就是羅剎教的教主,方玉飛主關內,老朋友主關外,羅剎教與黑虎堂聯手,必將無敵於天下。
當然說是這麼說,方玉飛心中想的卻是勁力拖延兩個勢力交戰的時間,畢竟黑虎堂崛起的時間太短了,地盤又太大,還未完全消化,過得幾年等自己的勢力穩固了,便是黑虎幫和西方魔教的開戰之期。就算不開戰,憑方玉飛的年輕熬也能將他的老朋友熬死,畢竟老朋友已經有七八十歲了,這個年紀的人即便武功高強又能活幾年!到時西方魔教還不是被自己一口吞下!
屆時,黑虎幫的勢力遍佈天下,自己就是無冕之皇!
然而,這一切的美好未來還未展開就在剛剛破碎了,那個多事的玄貓客劉柯竟然插手管這件事情,而且他的武功竟然如此恐怖,僅僅是一聲長嘯,就將他一屋子的手下全部報銷,若不是自己功力還可以,反應也快,恐怕自己也要栽在那裡了!
方玉飛能感覺到自己被人跟蹤了,這是他在生死之間磨礪出的直覺。可後面那人卻是不緊不慢的跟着自己,怎麼也甩不掉。不管這人打得是什麼主意,自己的手下就要來了,黑虎幫麾下白鴿、灰狼、黃犬三個分堂的高手因爲羅剎玉牌的事情,被自己全部調到了城裡,見到剛剛的信號,很快就能來支援自己。就算劉柯武功再高,這些手下去也能阻擋一會,自己就能借機逃掉了。
聽到前面傳來的常見卻暗含規律的蟲鳴聲,方玉飛面色一喜,速度不變的向前方趕去。
劉柯不緊不慢的跟着前面的方玉飛,忽然,密集的破空聲傳來,雖然身處夜色之中,可劉柯仍然將萊蕪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三枚金梭、三柄飛刀、三枝袖箭,四枚鐵橄欖,四枚金錢鏢,一蓬梅花針。
緊隨暗器之後的是四個動作彪悍的漢子,分別手持一柄鬼頭刀,兩柄短槍,一根鑌鐵鐗,一根熟銅棍。兵器破空聲刺啦啦作響,一望便知是外家高手。
劉柯手中劍鞘一圈一引,那些飛來的暗器就乖乖的飛了回去。四名大漢吐氣開聲,將手中兵器舞成一團,“叮叮噹噹……”的金屬碰撞聲響成一片,這些暗器竟被他們一件不落的擊飛。
然而,他們還是忘了一樣事情,那便是他們面對的是劉柯。
劉柯的身影從四人中間穿過,只聽“啵!”的一聲,四個大漢的雙眉之間,已多了個血洞。鮮血從裡面流出,四人眼前徹底陷入了黑暗。
劉柯衝入了人羣,人羣中彷彿有螢火蟲飛起,又彷彿有星光落下,然而所有的光點轉瞬即逝,恍如一夢,一同逝去的還有十七條性命。
“嘭!”十七具屍體一起落地,十七雙眼睛睜得大大的,裡面滿是恐懼,憤怒與不甘。
十七個人的雙眼之間則是一條長不及寸的紅線,紅線的紅是血紅色的,卻沒有血滲出。
沒有人可以在這奪命的劍法下存活。
然而,這裡還有兩個人,不,應該說是一個半人。那一個人自然是劉柯,而那半個人能活下來只是因爲他沒有出手。
這半個人就站在那裡看着,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劉柯殺死他的同伴。
這半個人看着年紀並不大,個子也很小,一張臉本來一定是圓圓的娃娃臉只剩下半張。他的左眼已瞎了,左耳已不見了,左手已變成個鐵鉤子,左腿也變成精鐵打造的假腿。他整個人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個縮了水的布娃娃,又被人撕下了左邊一半!
這種獨特怪異的樣子使劉柯輕易認出了他,他叫陰童子,本來是叫做陰陽童子的,因爲他雌雄同體。陰陽童子是採花賊,然而有一次採花時他碰倒了另一個賊,這個賊很看不慣他的行事,於是出手懲戒他。雖然陰陽童子的武功即邪門又詭異,可還是被另一個賊輕易擊敗,毀去了他男人的那一半。
什麼賊能夠擊敗陰陽童子?當然是賊中之王,偷王之王,司空摘星。因爲司空摘星一向很少殺人!而且覺得他女人那一半並沒有做什麼壞事,就放過了他。結果,陰童子雖然男人的身軀毀了,但他男人的思想卻沒變,經常虐殺女子泄憤。劉柯很想吐槽司空摘星,既然要殺就殺個乾淨!都知道這個人會做出什麼事情,還留他一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