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昨夜大雨傾盆,前方的橋樑與河道被沖毀了,看來我們必須要繞路才行。”
長長的車隊正在前進,走在半路上,突然有錦衣衛的探馬來報。
“地圖!”
王旭掀開轎簾走下去,從身邊人手中接過地圖,拿在手中看了起來。
今天,已經是離開福州的第二天,一天半的時間足足走了一百五十里,從地圖上來看,是到了郭北縣與泗水縣的交界地。
“如果不走郭北縣的官路,就只能從泗水縣繞道而行,一來一回,少說要多走八十里山路,白白浪費兩天時間。奇怪,昨夜的雨雖然不小,可要說能沖垮橋樑與河道,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啊!”王旭看着地圖,郭北縣雖然有個蘭若寺,卻屬於平原大路,有直通外界的官路。
泗水縣就不同了,它被羣山環繞,山路多,大路少,只有能供三人並行的小路,馬車能不能過去都不一定。
八十里山路,比二百里官路都難走,沒有一兩天的時間別想走出去。
“要是修路,要多久才能修好?”王旭放下地圖,對着探路的錦衣衛問道。
探路的錦衣衛思索片刻,開口道:“大人,洪水沖垮的官路起碼要三五里,要是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的話,沒有三五天是不可能的。”
“三五天?”
王旭將地圖遞給身邊的人,命令道:“繞路,走泗水縣,急行軍!”
“是...”
儘管道路泥濘,可王旭這批人馬,主要由戰馬與車輛組成,步兵一個都沒有,在速度上還是有些優勢。
得了命令,前隊快速掉頭,從奔往郭北縣的道路,轉到泗水縣。
王旭坐在轎子上,掀開轎簾看着傅天仇,開口道:“傅大人,前面的路被沖毀了,我們要轉到泗水縣,避開被沖毀的官路。”
“泗水縣?”
傅天仇坐在囚車內,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眉頭微皺。
隊伍再次出發,很快,走上了前往泗水縣的小路。
大約走了三個小時,早上十點鐘的樣子,坐在轎子上的王旭,突然感覺到前方一陣混亂。
“什麼人?”
“我叫葉知秋,是你家大人的好朋友,你們快點讓開啊,好狗不擋路。”
“胡言亂語,我家大人是什麼身份,怎麼會有你這種朋友,拿下他!”
前方噼裡啪啦一陣打鬥,王旭開口讓轎伕停下,走出轎子向外看去。
入眼,葉知秋正與夏侯將打在一起,二人你來我往,看上去好不熱鬧。
“喂,你會不會好好說話,再打下去,我就要用法術收拾你了!”
短暫的交手中,葉知秋吃了點小虧,單憑實力來說,在不動用法術的情況下,葉知秋還不是夏侯將的對手。
夏侯將作爲大宗師,又出身於錦衣衛這種地方,劍劍直奔要害而去,逼得葉知秋手忙腳亂,一時間險象環生。
“住手!”王旭一聲低喝,喝止了兩個人。
夏侯將收劍站在一旁,葉知秋則鬆了口氣,高聲道:“你這手下很厲害啊,幸好我也不差,不然就被他給一劍殺了。”
“你怎麼來了?”
王旭主動走上去,他跟葉知秋差不多一個月沒見了,上次見面的只聽說他在對付山鬼。
“我是來跟你報信的,昨晚,我在泗水縣的驛站落腳,聽到一羣江湖人說要去炸燬水庫,引洪水衝了官路,好讓一羣押送犯人的官差改走泗水縣的小路,然後再對付他們。”
葉知秋說到這裡,嬉皮笑臉的湊上來,小聲道:“怎麼樣,我夠朋友吧?”
“原來官路被毀,是有人炸掉了上游的水庫,我說昨天的一場大雨,怎麼有這麼大的破壞力,原來是有人在搞鬼!”王旭心中如此想着,又對葉知秋問道:“你怎麼跑到泗水縣去了?”
“泗水縣有家豪商,在走商的路上帶了不乾淨的東西回來,我是過去對付髒東西的。”
葉知秋隨口說了句,又看了看關在囚車內的傅天仇,小聲道:“說實話,我看那幫江湖人,好似不是一般的江湖中人,隱隱有些軍隊的影子。”
“軍隊?當真?”
王旭對江湖中人不感興趣,大寧朝內的江湖人,都是被朝廷鎮壓的小角色,掀不起風浪來。
反過來,軍隊就不一樣了,要是打算對他們出手的是軍隊,性質便是兩回事。
“蕩嶺候是太子的人,而在泗水縣周圍,駐紮着蕩嶺候的一個營。”一直坐在囚車內的傅天仇,突然開口說了句話。
王旭目光微眯,輕輕點頭道:“我知道了。”
太子黨要殺傅天仇,蕩嶺候既然是太子黨的人,要爲太子掃清障礙也說得過去。
“您便是百姓口中的青天大老爺,前兵部尚書,傅天仇,傅大人吧?”葉知秋看到傅天仇說話,也打起精神前去搭腔。
傅天仇盤坐在囚車內,雖然舟車勞頓,精神卻不錯,還是那副二品大員的派頭,沉聲道:“你知道我?”
“知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嘛,大家都說你被奸人所害,要拉到京城斬首的,沒想到我還有緣跟您相見,真是三生有幸啊。”葉知秋也是自來熟的性格,一臉佩服的看着傅天仇。
“不是斬首,是前往京城定罪,你從哪聽來的小道消息?”葉知秋說的簡單,王旭卻從中察覺到了不對勁。
逮捕傅天仇是兩天前的事,錦衣衛對此根本沒有聲張,怎麼就傳的沸沸揚揚了。
看來,傅天仇真是不甘寂寞,這種謠言必定是他散播出去博取名望的,要是沒有有心人進行傳播,他可不信消息自然發酵,能在兩天間便搞得人盡皆知。
“我從哪聽得你就別管了,反正大家都這麼說,總之呢,你自己小心點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葉知秋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伴隨着一聲“遁地”,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
王旭看着前往泗水縣的小路,對方使的是陽謀,因爲福州通往京城就有三條路,水路,郭北縣的官路,泗水縣的山路,除此以外別無他法。
水路是不同想了,傅天仇暈船暈的厲害,走水路能把他折騰死。
現在,郭北縣的官路被洪水沖毀,就算知道有人在泗水縣的山路上埋伏又能怎麼樣,總不能等上三五天將路修好吧。
修路可不靠譜,蕩嶺候的人又不是死的,等下去除了徒增變故又有什麼用,還不如鑼歸鑼,鼓歸鼓的敲一敲,看看誰的唱的更好。
“程燦威,程千戶!”
“屬下在...”
一名有着桃花眼,看上去有些猥瑣的中年人,走到了王旭身前。
一州之地的錦衣衛衛所,除了鎮撫使以外,下面還有八位千戶進行輔助。
王旭從千戶升到鎮撫使之後,京城便空降了一位千戶下來,就是這位程千戶。
那個時候,傅天仇已經被貶官回鄉了,通過王旭的觀察,此人八成是爲傅天仇而來,跟東林黨有說不清的關係。
“你負責保護傅大人,不管一路上出了什麼事,你都不要離開囚車三步以外,聽懂了嗎?”王旭知道程千戶的來歷,也知道這個程千戶,很可能是東林黨派來保護傅天仇的,可是他不打算捅破這層窗戶紙。
“是,大人。”
程千戶將戰馬交給手下,親自坐上囚車負責趕車,全稱跟傅天仇沒有交流。
王旭也樂得裝糊塗,重新走上轎子,開口道:“出發,本座倒要看看,誰能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