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北城,日本人開設的小酒館內,古箏聲好似泉水叮咚,十幾個日本舞女,搖着扇子載歌載舞。
兩個喝醉酒的士兵,相互攙扶着,搖搖晃晃的向外走去。
城北是憲兵駐地,在這裡住着的人,不是鬼子兵就是漢奸頭目,普通人基本看不到。
大街上,巡邏的政保局漢奸小隊,點頭哈腰的喊着太君。
兩位喝醉的士兵,在奉承下哈哈大笑,操着剛學會不久的漢化,問道:“花姑娘,良民滴,哪裡滴有?”
“太君,花姑娘寶翠樓就有,我這就帶您過去。”能在這邊巡邏的漢奸,多少都懂幾句日本話。
聽到兩位太君爺爺的吩咐,漢奸頓時沒了骨頭,笑呵呵的就要去帶路。
“八嘎,良民滴要,青樓滴不要。”喝醉的日本兵,擡手就是兩個大嘴巴,狠狠打在了漢奸的臉上。
這些漢奸,隸屬於汪僞政權下的政保局,嚴格來說與日本人是沒有關係的。
不過,汪主席都是日本人的狗,漢奸們有樣學樣,早就將這些人當成了親爺爺。
“謝謝太君!”被打的漢奸一個立正,眉開眼笑的敬着軍禮。看那副哈巴狗的樣子,別說要良民家的花姑娘了,就是兩位太君要上他的老孃,估計都能一口氣答應下來。
“呦西,你滴,大大的好!”在漢奸的帶領下,兩個日本兵勾肩搭背的走了。
絲毫沒有注意到,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正有一道目光看着這邊。
十幾分鍾後,一個漢奸,兩個喝醉的日本兵,有說有笑的出了城北區。
而就在一個路口,三人正鼓吹着大東亞共榮時,槍響了...
砰砰砰...
一連七槍,背後近距離射擊,王旭一下都沒有打空。
看着三人應聲倒地,他快步走上前去,從兩個日本兵的脖子上,拽下了兩個身份牌。
做完這一切,王旭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他來的時候已經看過了,這邊有一條小巷,盡頭是死衚衕,翻過去卻是城中區。
本來王旭還覺得,要殺日本兵,自己可能會被城北的巡邏隊遇上。
要知道,城北是日軍駐地,還有僞軍駐地,巡邏的力度是最大的。
沒想到,這兩個日本兵找死,喝成這樣,還敢走出城北區亂晃,活該被他幾槍打死。
“這兩個日本兵,可是要出去作惡的,我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吧?”相比殺謝若林那次,這一次,王旭覺得更加痛快。
難怪,有那麼多人喜歡行俠仗義,這種改變別人命運的感覺,實在是太讓人着迷了。
“不行,得快點走,不然被圍上就麻煩了。”王旭收起手槍,快速向着小巷子跑去。
巷子的盡頭,是個兩米高的圍牆,王旭藉着速度蹭蹭兩下,很快抓着牆檐翻了過來。
下一秒,一聲淒厲的哨聲,從案發地點傳來。
顯然,在附近巡邏的僞軍,聽到槍聲後趕了過來。
...第二天...
“師父,這是我的證明信。”兩枚染血的士兵身份牌,被王旭恭恭敬敬,遞到了韓慕俠手中。
老爺子拿起來,放在手中掂量了兩下,目光中多了幾分笑意,道:“石頭,你出去打聽打聽,昨天晚上有沒有大事發生。”
石頭是老爺子的孫子,三十來歲,看上去一臉菜色。
聽到老爺子的吩咐,石頭二話不說,邁着大步就出去了。
半個小時之後,石頭又跑着進來,在老爺子耳邊低語道:“是出大事了,大街上的人都在傳,昨天晚上,有一個漢奸,還有兩個日本兵被殺了。據說,這兩個日本兵,一個叫黑田,一個叫井上,沒少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外面禍害老百姓。”
“黑田,井上!”老爺子拿起身份牌,果然上面寫的就是這個名字,點頭道:“跟我進來吧。”
老爺子揹着雙手,帶着王旭進了屋。
屋裡面非常寒酸,一個破舊的四方桌,一把退了色的椅子,這就是全部的擺設。
老爺子環視一週,目光中帶着幾分沒落,坐在椅子上開口道:“真正的收徒,是要廣發門貼,昭告四方的,今天也只能特事特辦了。”
說到這裡,老爺子又是一聲嘆息,對跟進來的石頭擺擺手:“拿個茶碗,再倒一杯茶進來。”
石頭沒有動,扭扭捏捏的站在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老爺子剛想訓斥,隨後便想到了什麼,苦笑道:“我倒是忘了,現在不比原來嘍!去吧,拿個水碗進來,裝上半碗水。”
王旭站在一旁,有心掏錢讓石頭去買茶,可又怕傷了老爺子的心。
老子也過去也是講究人,徒子徒孫上千,每年拜師的場面,都要包下兩層酒樓纔夠。
如今,講究變成了將就,別說二層酒樓了,拜師茶都得用涼水替代,自己還是別找沒趣的好。
一會的功夫,石頭端着碗回來了。
韓慕俠坐在椅子上,好似又回到了那個崢嶸年代,用眼神在水碗上一瞟。
王旭聞弦知雅意,趕緊接過石頭手中的水碗,低頭道:“師父,喝茶...”
碗裡的是水不是茶,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也不能計較這麼多了。
老爺子故作威嚴的咳嗽兩聲,接過水碗一飲而盡,沉聲道:“當年我退隱江湖,是逼不得已之舉,真正的關門弟子還沒收過。王旭,老夫今日收你爲徒,你便是我的關門弟子,還望你不要砸了我的招牌。”
“是,師父!”
王旭正要下跪拜師,沒等跪下去,老爺子便拉住了他的胳膊,搖頭道:“我韓慕俠教徒弟,從來不用跪拜之禮。記住,男兒當自強,功夫可以軟,但是膝蓋不行。老夫今天就用這個方式,讓你記住,任何時候不能沒了骨氣。”說到骨氣,老爺子寧可摔斷自己的手,也不去給軍閥效力,絕對是一把標杆。
或許有人會說,敢將自己的手摔斷,怎麼不敢去與軍閥玉石俱焚。
對此,就只能見仁見智了,畢竟人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不爲自己想的人,未必能將家人放下。
“王旭,你之前學過什麼功夫,使出來讓我看看。”喝了拜師茶,老爺子的臉色緩和了不少,目光中多了親近之意。
王旭看了看周圍,屋子裡地方狹小,中間更是有個四方桌子,苦道:“師父,這裡地方太小了吧?”
“不小,方寸之間,才見真功夫。要是地方夠大,用槍就行了,練功夫幹什麼?”韓慕俠老爺子一說,王旭也覺得有道理。
他來學習功夫,是爲了彌補近身戰的不足,還有缺少槍支時的戰鬥力。
聽了老爺子的吩咐,王旭不再說什麼,就在這方寸之間,打起了餘則成教他的格鬥術。
說來也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武術大師在側,帶來了讓人全神貫注的壓力。
一套三十六路擒拿格鬥下來,王旭打的是虎虎生風,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順手過。
“行了!”王旭打的正起勁,老爺子突然開口了。
回頭看去,老爺子黑着張臉,臉上帶着怒色:“你打的這是什麼東西,誰教你的?”
王旭不知道老爺子爲何發怒,心想這鍋不能背,得甩掉,答道:“餘則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