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是一部偏藝術的電影,這是當初許望秋跟特呂弗他們約好拍這個題材的時候,就已經說好的。不過這並不意味着《冷》是一部小成本電影。事實上,《冷》投資一千萬港幣,比很多商業電影的成本還要高。
在《冷》這部電影中有很多大場面的戲。這些戲需要動用大量的羣衆演員,需要製作大量的服裝,因此,電影的製作成本是相當高的。
夏夢投資的《投奔怒海》是一部相當出色的電影,但因爲題材比較敏感,就沒能通過審查,沒能與內地觀衆見面。《冷》比《投奔怒海》還要敏感,內容又比較暴力和血腥,通過審查的可能性不大,在國內上映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由於不能進入內地市場,只能寄希望於香江,以及海外市場。對夏夢來說,還是有一些壓力的。因此,《冷》的宣傳工作就非常重要了。爲了從一開始就引發關注,夏夢專門爲《冷》舉辦了開機儀式,廣邀媒體出席。
當時間指向上午九點,許望秋、夏夢和電影的主創就出現在現場。夏夢作爲電影製片人,許望秋作爲導演,江大衛和汪明全作爲男女主角登上了主席臺。許望秋和夏夢站在中間,江大衛和汪明全站在兩邊。他們身後掛着大紅的條幅,上面寫着:“電影《冷》開機大吉”。
看到主創亮相,現場的記者立刻端起相機,對着他們咔嚓咔嚓拍起照來。
司儀站在舞臺中央,爲到場媒體和嘉賓作介紹:“各位各位嘉賓、媒體朋友,大家上午好,感謝大家來參加由青鳥公司拍攝的電影《冷》的開機儀式。《冷》是由今年剛剛在西柏林電影獲得金熊大獎的著名導演許望秋執導,由許望秋和《投奔怒海》的編劇邱剛健共同編劇的電影,主要講述警察鄭毅揭開三十年前自己父母被殺真相,並引發一系列衝突的故事,是一部關於過去,也是一部關於未來的電影。”
說到這裡,司儀提高聲音道:“下面有請電影製片人,青鳥公司總經理夏夢女士講話。”
現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在所有人中劉佳玲鼓掌鼓得最賣力。
劉佳玲跟夏夢的經歷有點像,都是十多歲從內地到香江的,又都加入了佐派電影公司;因此她將夏夢視爲偶像,希望成爲夏夢那樣的電影人。
夏夢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話筒,笑容滿面地道:“謝謝銀都的領導和媒體朋友捧場。現在正是盛夏,夏日炎炎,此時我的心裡同樣是一片火熱。在此,我謹代表電影《冷》的製作方青鳥公司,向蒞臨的各位領導和朋友表示熱烈歡迎!向媒體對電影《冷》的關注表示誠摯的謝意!
《冷》是我們青鳥的第三部電影,也是望秋在香江拍攝的第一部電影,我們所有人對此都充滿期待。《冷》是一部關於香江過去,也是一部關於香江未來的電影。《冷》開機對香江電影是喜事,更是我們青鳥公司的一大盛事。作爲電影人,我有責任,有義務去攜手更多的電影藝術家,拍出更多更好地電影,爲祖國統一,爲繁榮華語電影事業盡一份微薄之力。
《冷》劇組由許望秋導演率領,是一支年輕的隊伍,藝術高超,水平過硬。我深信,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冷》這部電影一定會拍成高水平的藝術佳片。最後,預祝電影《冷》開機大吉,拍攝圓滿成功!謝謝大家!”
夏夢講完話,臺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司儀微笑着道:“下面有請電影導演許望秋先生講話。”
許望秋看了看到場的嘉賓,《冷》雖然是青鳥投資的電影,銀都並沒有參與,但銀都依然把這部電影看成自己的電影,銀都的高層都來了。許望秋又看了看到場的演員,樑朝緯、周星池、劉佳玲他們都來了,一個個喜氣洋洋,雙眼發亮。
許望秋輕輕吸了口氣,開口道:“各位領導、各位來賓、各位媒體朋友,大家上午好。可能大家不知道,《冷》這部電影從醞釀到今天正式開機,已經有兩年的時間。這個故事的構思來自於,我跟特呂弗、波蘭斯基他們的一個約定。兩年前的戛納,我帶着電影《獵鷹》去展映,遇到了特呂弗他們,大家聊得相當投機。當時有人提出了一個特別有趣的想法,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風格,都有自己的想法,爲什麼不出一個題材,我們用這個題材各拍一部電影呢?看誰拍得更好,誰拍得更有意思。當時,我就根據他們選擇的題材,構思出了《冷》這個故事的輪廓。”
到此的媒體聽到這話都驚呆了,誰也沒想到《冷》這部電影竟然有這樣的來頭,竟然是特呂弗他們約好拍的一部電影。幾乎所有記者都忍不住心想,許望秋真不是一般人啊!
到場的演員和工作人員也都驚呆了,連江大衛和汪明全也是如此。他們一個個雙眼發光,就好像看到了稀世珍寶似的,爲自己能參與這樣一部電影而感到榮幸。
許望秋微笑着道:“後來我到香江爲《獵鷹》作宣傳,夏夢姐對我說,望秋,你來幫我拍一部電影吧。我突然意識到《冷》這個故事放在香江很合適,於是,我就答應了夏夢姐的邀請。由於我對香江社會不是很瞭解,寫不出香江社會的細節。夏夢姐就找來了《投奔怒海》的編劇邱剛健,對劇本進行了大刀闊斧的修改,這纔有了現在的《冷》。
我很喜歡《冷》這個故事,我覺得這是我從影以來最好的劇本,我相信這部電影要是拍出來的話,有可能拍成一部傑作。不過電影是集體創作的產物,要拍出一流的電影,必須要有一流的編劇、一流的攝影、一流的演員等等,總之,每一個環節都必須是一流的才行。
我是第一次到香江拍電影,跟劇組的大多數人員包括場務跟演員們,都是第一次合作。不過我相信大家的能力,相信大家是最好的。我很高興與大家合作,也希望大家跟我一起努力,把這部電影拍好。我相信幾個月後,當電影正式上映,當你們看到這部電影的時候,一定會因此而感到驕傲和自豪,因爲你們參與了一部偉大的電影。我要說的就這麼多,謝謝大家。”
許望秋講完話,接下來就是開機儀式。
在後世華語電影圈,但凡新片開拍,必定有開機儀式,都需要選擇良辰吉日,搞開機拜神儀式。一般來說,開機儀式上,用於供奉的案桌都用紅絨布遮蓋,桌上供奉關帝,兩旁是香爐和上供的烤乳豬及鮮美水果。通常將攝影機用紅布蓋住,然後由劇組主創依次上香拜神,最後掀開機器的紅布,宣佈開機。
這套程序是香江電影人帶到內地的,最早來自於對“劃片”的恐懼。所謂“劃片”,是指早年膠片時代時,攝影機裡的膠片在拍攝時被裡面的零件意外劃傷。如果發生“劃片”,將給劇組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但是機器劃片又不可預計也難以預防——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紅布蓋住攝影機“鎮邪”。同時劇組還會進行拜神儀式,而拜的神級別都不高,大概也就是關老爺、黃大仙之類。
夏夢他們是佐派電影人,很多人都到內地接受過革命教育,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根本就不相信鬼神之類的東西,在他們看來拜神就是搞封建迷信。以前長鳳新的電影開機,沒有開機拜神儀式,甚至連開機儀式都沒有,都是做好準備工作就直接開拍。
最近兩年佐派電影人也開始重視市場,開始重視電影宣傳,也搞起了開機儀式,畢竟開機儀式會有大量媒體到場,是一種很好的宣傳。不過他們只搞開機儀式,並不搞拜神儀式。
在衆人地注目下,許望秋和夏夢來到攝影機前,抓住紅布的一角,然後輕輕掀開,露出了裡面的阿萊攝像機。
紅布揭開,開機儀式也就結束了。銀都的領導、以及樑朝緯他們都回公司去了;劇組的工作人員則在製片楊治國的帶領下,爲接下來的拍攝作準備;而許望秋他們四個從主席臺上下來,開始接受媒體採訪。
不管是親內地的媒體、親臺彎的媒體,還是中立媒體,他們最感興趣的無疑是許望秋,而不是夏夢、江大衛和汪明全。畢竟採訪夏夢他們的機會很多,採訪許望秋的機會很少。而且許望秋本身的名氣足夠大,還經常搞出大新聞來,因此,在場媒體直接忽略了其他人,紛紛把問題拋給了許望秋。
不過香江媒體都知道許望秋不是好惹的,是那種你敢針對他,他就敢讓你下不來臺的主,到也沒敢問什麼出格的問題。整個採訪的氣氛比較輕鬆,在一片歡聲笑語中落幕。
媒體採訪結束,許望秋馬上來到拍攝現場,爲接下來的拍攝作準備。劇組工作人員都是長鳳新的老人,從影多年,都非常專業;在加上有楊治國這個製片忙前忙後的指揮,根本不需要許望秋多操心,他只需要安排演員走位,以及給演員講戲。
今天要拍的是拍少年鄭毅,拍他跟父母回家的鏡頭。鄭毅父母很愛他,而鄭毅也是個特別懂事的孩子。這本來是一個非常完美的家庭,但接下來的慘劇毀掉了這個家庭,也徹底改變了鄭毅的人生。鄭毅小時候的內容不多,但非常重要。
半個小時後,副導演過來通知許望秋,準備工作全部做好,可以正式開拍。劇組所有人都盯着許望秋,等着他發令。
許望秋拿起喇叭,微笑着道:“各組準備。下面我們開始實拍!”
現場開始清場,與拍攝無關的人員退出拍攝區。
許望秋深吸一口氣,開始向各個小組發出指令。各個小組在接到指令後,馬上進入相關流程,啓動錄音機、啓動攝影機、打響場記板……在羣衆演員開始走動後,許望秋喊出了最後一個口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