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屆聖丹斯電影節落下了帷幕,“上帝之城”毋庸置疑地成爲了萬衆矚目的焦點。
上一次由非英語片稱雄聖丹斯是在1999年,越南電影“戀戀三季”成功問鼎,成爲了聖丹斯歷史上第一部非英語的得獎作品;僅僅四年之後,“上帝之城”再創歷史,以橫空出世的姿態驚豔了帕克城,成爲了聖丹斯十九年曆史裡第二部以非英語姿態問鼎大獎的作品。
剎那間,風雲變幻。
不過,雖然聖丹斯電影節是獨立電影的天堂,但稱雄聖丹斯並不意味着主流市場的喜愛,過去三年時間裡評審團大獎的得主都在主流市場遇冷,沒有能夠引起更多的矚目。
在聖丹斯成立以來的十九年時間裡,獨立電影在美國的地位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低俗小說”的成功成爲了影史第一部票房破億的獨立電影,“木蘭花”、“美國美人”、“逃獄三王”、“冰血暴”的成功則改變了主流市場的電影屬性構成。
但這些作品都比較特殊,不是成名已久的獨立電影人制作的作品,就是由大製片廠旗下獨立廠牌投資製作的作品,它們與聖丹斯都沒有直接的關係。聖丹斯主打的不僅僅是獨立電影,還有新人。
聖丹斯今年已經舉辦了十九屆,但其中最成功的作品還是1994年的“瘋狂店員”。
“瘋狂店員”是無名小卒凱文-史密斯(Kevin-Smith)自編自導自演的作品,是他人生的第一部電影作品,但這部獨立電影卻成爲了美國邪/典電影歷史上最重要的作品之一,與“低俗小說”一起徹底改變了獨立電影在電影市場的地位。
“瘋狂店員”上映之後的票房收入是三百二十萬美元,雖然比不上“血迷宮”的三百八十萬美元,但作品成本僅僅只有兩萬七千美元,回收利潤完爆“血迷宮”。更重要的是,這部作品在錄像帶市場表現十分出色,一直到進入二十一世紀,依舊大受歡迎。
目前爲止,“血迷宮”的票房成績就是聖丹斯出品的所有作品之中票房最高的,“瘋狂店員”位列第二。同樣從聖丹斯走出來的昆汀-塔倫蒂諾的處女作“落水狗”北美票房只有兩百八十萬,而史蒂文-索德伯格在聖丹斯橫空出世的揚名之作“性、謊言和錄像帶”北美票房則是兩百四十萬美元。
值得一提的是,“性、謊言和錄像帶”是拿到了戛納電影節金棕櫚獎之後上映的,可惜票房依舊不如人意。
“聖丹斯”對於觀衆來說,往往意味着小衆、特別、怪異、邪/典,這些因素都可能成爲阻止觀衆走進電影院的原因。但是,今年的情況卻似乎有所變化,“上帝之城”正在以黑馬之姿引發一場宣傳革命。
“上帝之城”不僅在帕克城引發了討論熱潮,從觀衆到影評人都紛紛送上了讚譽聲,這也爲電影順勢奪取評審團大獎埋下了伏筆;同時還在網絡上成爲了熱議焦點,哈維爾的博客成爲了過去十一天時間裡新聞媒體最熱衷的話題,特別是許多觀衆都因爲閱讀了博客而選擇親自抵達帕克城參加聖丹斯電影節,線上和線下的互動將互聯網兩側的虛擬和現實連結在了一起,成爲了二十一世紀的新課題。
博客的強大影響力甚至從普通民衆傳播到了傳統權威媒體,包括“紐約時報”在內的多家媒體都對此表示了關注,福克斯電視臺黃金時間的新聞和NBC電視臺“週六夜現場”也都對此展開了討論。
許多觀衆都紛紛表示,他們對“上帝之城”這部電影頗有興趣,連帶着對聖丹斯電影節的關注度也開始上升。
這是一個十分有趣的現象。一般來說,電影登陸電影節,就是希望借用電影節的影響力爲自己做宣傳;但這一次,事情卻反過來了,“上帝之城”在博客上的強大影響力反而爲聖丹斯電影節贏得了更多關注。
如此現象也成功引發了無數傳播學、新聞學、社會學專家們的興趣。畢竟,互聯網在二十一世紀初的當下,依舊是一個新鮮事物。
所以,“上帝之城”進入電影市場之後的表現,暫時也無法預估——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新鮮事兒。不少人都開始關注“上帝之城”起來,從電影行業的從業人士,到電視、報紙等傳統媒體的從業人士,再到其他各行各業的專業人士,都產生了一分好奇心。
如果“上帝之城”的票房打破了聖丹斯的桎梏取得了成功,即使不是“女巫布萊爾”那樣驚天的巨大勝利,只要能夠證明網絡宣傳渠道的使用可能性,那麼對於整個傳媒系統來說也是翻天覆地的革新。
悄然之間,“上帝之城”攜帶着聖丹斯電影節評審團大獎的威勢,以強勁的姿態昂首挺胸地出現在了各大報刊雜誌的娛樂版頭條之上,贏得了難以置信的矚目。電影的上映檔期都還沒有確定,就已經收穫瞭如此待遇,這對於“上帝之城”來說,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時間會給出一個答案。
派拉蒙影業第一時間發佈了公告,他們以一百八十萬美元的買下了這部作品英語地區的發行版權,將會盡快安排電影與觀衆見面。在這條公告發布不到二十四小時之後,也就是“上帝之城”奪得評審團大獎之後不到十八小時之後,派拉蒙影業再一次發佈公告,電影在南美洲地區的發行版權也由他們買下,將會盡力推動電影在巴西和美國的同步上映。
兩條公告再次引發了討論熱潮,一百八十萬美元的交易是今年聖丹斯電影節當之無愧的標王,“上帝之城”以傲然之姿再一次成爲了議論焦點。
值得一提的是,伴隨着“上帝之城”的矚目程度逐漸升溫,電影導演蘭斯洛特和女演員傑西卡-阿爾芭的緋聞也登上了不少八卦雜誌的版面。這對於聖丹斯來說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衆所周知,登陸聖丹斯的都是獨立電影,其中超過九CD是新人導演。由於新人導演身上本來就沒有太多爆點,而且也沒有更多的過往成績值得討論,幾乎可以說是一張白紙,想象一下,媒體專門報道,“新人導演亨利-賓(Henry-Bean)問鼎2001年聖丹斯評審團大獎”,這樣的新聞出來之後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誰?”所以,每一年媒體關注的焦點都集中在獲獎作品身上,聚焦作品本身的新聞,不要說緋聞了,就連關於新人導演的報道都屈指可數。
但是今年卻出現了例外,傑西卡作爲“末世**”的女主角,在2001年時可以說是閃亮登場,吸引了不少電視劇迷的關注。雖然目前爲止依舊缺少大屏幕上的代表作,但至少是一個知道名字的美女演員,把她和導演放在一起,緋聞頓時就變得有趣起來。
“美國週刊”就如此調侃到,“看來這位才華橫溢的新人導演還是一位風流倜儻的唐璜。”
當一年一度的聖丹斯電影節落幕,當帕克城重新恢復平靜,這一屆聖丹斯卻在悄然之間創造了無數記錄,參加人次最高,觀影人數最高,動員媒體最多,新聞數量最多,網絡話題最多,影響最深……即使到數個月之後,人們還是在津津樂道這一屆的聖丹斯,議論着參展的影片,議論着獎項的歸屬,議論着獨立電影的未來。
這一切居然都是得益於一部“上帝之城”,雖然如此說來着實太過不可思議,甚至是荒謬可笑,但,事實就是如此。正如羅伯特所說,蘭斯榮幸地登上了聖丹斯舞臺,但同樣,能夠擁有“上帝之城”,這也是聖丹斯的榮耀。從2003年之後,聖丹斯就進入了一個全新的時代。
一月二十六日,聖丹斯落幕時,又有誰能夠預料到未來十年的走向呢?
閉幕式暨頒獎典禮結束之後,蘭斯回到了後臺,剎那間就成爲了現場寵兒,幾乎每一個人都在尋找蘭斯,試圖親自送上自己的祝福,場面很是熱鬧。好不容易離開了現場,等回到下榻酒店時,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走,大家上樓,明天我們還要趕飛機呢。”珀西招呼着眼前的孩子們,明天他們要先回去巴西,然後等“上帝之城”的放映時間和行程安排好之後,再做安排。但更多的可能卻是,他們就此重新回到自己的日常生活裡,不是電影明星,不在北美大陸,只是上帝之城那片貧民窟裡一個微小的存在。
珀西的話語讓孩子們的亢奮都沉澱了下來,分別向蘭斯道了晚安,然後依依不捨地轉身離開了。落在了最後的亞歷山大-羅德里格斯卻站在原地沒有移動,蘭斯擡了擡下巴,示意讓他上樓。
蘭斯對於上帝之城的生活條件深有感觸,“上帝之城”這部電影所滲透出來的絕望就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幫助那麼多人,他的憐憫和同情只是無用的希望而已。所以,蘭斯表現得十分淡然,甚至有些絕情,以至於剛纔幾個孩子離開時,都顯得有些失落。
面對亞歷山大,蘭斯也沒有泄露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但亞歷山大卻擡起頭來,深深地望着蘭斯,許久,開口說到,“施特雷洛先生,你說,我可以成爲一名攝像師嗎?”
看着亞歷山大那黑白分明的眼珠,蘭斯彷佛回到了他們抵達上帝之城的第一天,在那場槍戰混亂之中的狼狽相遇,那抹隱藏在眼底深處的堅定和脆弱,矛盾卻又糾纏地結合在了一起。
蘭斯擡起右手,輕輕拍了拍亞歷山大的肩膀,低聲說到,“只要你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