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剎那脆弱
蘭斯大步大步離開了陽臺,狠狠地傷害了傑森之後,他卻一點慌亂都沒有,他依舊在冷靜地思考着。雖然目前看來,傑森僅僅只是察覺到他個性的轉變——這也是遲早的事,並沒有真正意識到“特洛伊”的陷阱;但,蘭斯不能冒險。
“特洛伊”目前已經上映了,但混沌影業和西洋鏡影業的博弈還在繼續,他不能輕易露出馬腳,更不能輕易讓瑞恩他們緩過氣來。所以,他必須要做出緊急應對。
腦海裡快速地轉動着,蘭斯徑直走向了瑞恩和塔克,站在旁邊的喬治順勢朝蘭斯走了過來,表示出了自己的避嫌,同時也表示對蘭斯的支持。然後蘭斯就走到了瑞恩面前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告訴你一個秘密,‘特洛伊’的票房會失敗,一場史詩般的慘敗。”
瑞恩看着蘭斯嘴角那邪惡的笑容,心底不斷冒着寒氣,但表面上卻絲毫不顯,反而是像打量一個瘋子般,不可思議地看着蘭斯。涌到嘴邊的話語還沒有來得及出口,蘭斯就徑直轉過身,然後快步朝着中/國劇院的放映廳走了過去。
喬治沒有任何停留,緊跟着蘭斯亦步亦趨。
塔克走了上前,一臉錯愕地看着蘭斯的背影,然後越想就越荒謬,撲哧一下笑了起來,古怪地說到,“他瘋了?”這讓塔克想起了上次蘭斯氣沖沖地到西洋鏡影業辦公室胡砸一通的情形。
的確,沒有人可以預測票房,即使是先知都沒有辦法。從蘭斯剛纔的舉動,結合到今天蘭斯的貿然出席,所有一切都讓人感受到蘭斯的絕望,絕望到極致之後的詛咒。就像是瘋子般,束手無策,只能胡攪蠻纏。
瑞恩不由也點了點頭。“他瘋了。”
可是,剛纔傑森和蘭斯到底談了什麼?瑞恩和塔克都是十分好奇。但傑森卻徹底消失了,直接就從後門離開了中/國劇院,拋下了正在舉行的首映式,消失不見。再次見到傑森,已經是兩天後了,但無論瑞恩和塔克如何逼問,傑森對於這一次交談都三緘其口,成爲了一個無法解開的秘密。
“特洛伊”的首映儀式十分成功。即使出現了蘭斯這樣的意外,但依舊熱熱鬧鬧、轟轟烈烈地落下了帷幕。蘭斯全程參加了首映式,雖然和布拉德沒有再起任何衝突——作爲主角,他可是萬衆矚目焦點,根本沒有空閒時間,即使記者有心再挑撥,華納兄弟的現場工作人員也嚴防死守;但是蘭斯完全遊刃有餘,喬治的全程陪伴卻成爲了優勢,讓蘭斯認識了不少重要人物,顯然。經過了“上帝之城”和“後天”的鋪墊之後,在社交場合打開局面逐漸變得輕鬆起來。
等首映式結束之後,華納兄弟聯合b計劃影業、西洋鏡影業還舉辦了一個慶功宴。這一次,蘭斯赫然在受邀之列。不過,蘭斯反而是婉拒了邀請——他出現在慶功宴上,很有可能成爲槍靶,而且還無利可圖,這可不是一筆劃算的交易。
所以,蘭斯就告辭了喬治和布拉德,施施然地離開了中/國劇院。
看着蘭斯離開的背影,布拉德只覺得一陣心氣不順。他萬萬沒想到,蘭斯居然能夠毫髮無損地全身而退。這幾乎就等於給了他一記耳光——而且還是在他的地盤上。“等首映票房出來之後,這口悶氣就出了。”耳邊傳來了喬治那沉穩自如的聲音。布拉德咬着牙齒恨恨地磨了磨,這纔算是暫時罷休。
由於“特洛伊”是舉行全球同步首映,爲了考慮時差問題,所以選擇了洛杉磯當地時間下午五點揭幕,等首映的放映結束之後,纔將將八點過半而已。洛杉磯地平線上殘留着夕陽的最後一抹霞光,深藍色的天幕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些星光,支撐着蒼穹,讓夜幕遲遲沒有辦法降下來。
站在街頭,蘭斯卻不想回家。
洛杉磯的街頭總是充斥着一種慵懶的度假氣息,尤其是和紐約的繁忙比較起來。站在曼哈頓的十字路口,川流不息的景象總是會讓人有種無比渺小的錯覺,擁擠而寬闊的世界裡,自己彷佛僅僅只是一粒塵埃一般,僅僅只是一陣輕風就會飄散到未知的角落;而站在洛杉磯的十字街口,草帽搭配熱褲、衝浪板搭配沙灘褲的人潮總是夾雜着歡笑聲,陽光殘留在空氣之中的乾爽氣息早早地就開始醞釀派對的氛圍,只有在日落和月出交錯的那短暫瞬間,孑然一身的落寞和孤寂纔會在輕柔的海浪聲之中猶如海螺般悠遠鳴響。
物是人非,這個詞有着一股強大的力量。他以爲自己已經刀槍不入,他以爲自己已經心若磐石。他可以和傑森交談之後,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謀劃、繼續交際、繼續工作,嚴格地將自己的計劃執行到底;他可以將傑森推下萬丈深淵之後,然後冷血理智地繼續參加首映式,甚至和所有人一起談笑風生;他甚至可以口腹蜜劍地繼續僞裝成爲喬治的至交好友,毫無負擔地利用着喬治的所謂友誼,把“信任”變成一把武器,實現自己的目的……但,當所有喧鬧都消失、所有燈火都熄滅、所有溫暖都冷卻之後,內心的滄桑洶涌而來,卻疲憊得讓腳步都沉重起來。
隨手招了一輛停靠在路邊休息的出租車,準備先離開中/國劇院的範圍,坐上車之後,讓司機漫無目的地一路往南走,看着城市在窗外浮光掠影,所有的嘈雜都被阻隔在窗戶之外,當街道開始堵塞起來之後,蘭斯就支付了車資,而後走下車,隨便挑選了一個方向,沿着街道緩緩前行,空白的腦海彷佛已經停止了運轉,只是單純地看着街上的人來人往,毫無焦距的眸子努力在藏藍色的天幕底下尋找着一抹熟悉的痕跡。
腳步停了下來,他忽然就有些茫然,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洛杉磯,對於他來說還是太過陌生,除了西奧之外,這座城市似乎就沒有他熟悉的景象了;可是紐約呢?那座城市他上一世生活了十餘年,無比熟悉,曼哈頓的每一條大街小巷都是如此輕車熟路,但他卻依舊是無根的浮萍。
在這個陌生的時空裡,他似乎根本尋找不到自己的歸屬。他忽然就想要給西奧打一個電話,或者伊恩或者高文,可是摸了摸口袋,蘭斯卻發現,他根本沒有攜帶手機出門。他無奈地露出了一抹苦笑,擡起頭來,他試圖尋找一個公用電話……可是,視線卻在街對面停了下來。
那是一羣青春洋溢的孩子——用孩子來形容也不準確,應該說是青少年,十五、六歲的青少年,他們從一棟建築物裡走了出來,嘻嘻哈哈地歡快笑着,臉上洋溢着雀躍而生動的活力,即使是緩緩黯淡下來的夜幕都無法遮掩,那猶如火焰般燃燒着的歲月能量就像是傍晚裡的北極星,照耀了整條街道。
站在旁邊的一個小妮子吸引了蘭斯的目光,她的身材開始緩緩抽條了,似乎比記憶之中的模樣高了至少一個手掌的距離,那一頭暗紅色的頭髮乾脆利落地梳成了一個高高的馬尾,稚嫩的碎髮消失了許多,完整地露出了那白淨的臉龐,圓圓的嬰兒肥似乎削減了一些,已經可以隱約看見一些臉部線條了,那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因爲燦爛的笑容而彎成了兩道月牙,甜蜜而俏皮,簡單的白色t恤搭配淺藍色牛仔褲短褲卻勾勒出青春活力,亭亭玉立地彷佛嬌俏的玉蘭花,含/苞/待放。
是艾瑪-斯通,居然是艾瑪-斯通。
雖然都說女大十八變,童年時的黃毛丫頭形象逐漸褪去,一點一點展露那亮麗的面貌;但距離上一次見到艾瑪,纔不過兩個多月而已,卻彷佛已經兩年沒見了。眼前的艾瑪,已經可以看出長大之後“超凡蜘蛛俠”的初戀女友那清新可人、甜蜜俏麗的模樣了,那爽朗的笑容猶如一道霓虹,在一盞盞閃爍的黃色光暈之中肆意綻放。
擡起頭,打量了一下那棟建築物,赫然是一家演技學院。
那一羣青少年呼朋引伴地沿着街道一路前行,蘭斯鬼使神差地就邁開了步伐,跟隨着他們的步伐緩緩前行,越來越強烈的海風送來他們歡快的笑聲,彷佛整條街道都充滿了活力,當蘭斯回過神來時,海平面就已經出現在了眼前。威尼斯沙灘沿岸的酒吧和餐廳亮起了夜晚的彩燈,支撐起藏藍色的天空,勾勒出蜿蜒的海岸線,嬉鬧的人羣一股腦蜂擁進視線,整個世界剎那間就嘈雜了起來,那洶涌而來的波濤幾乎讓他站不穩。
在洶涌的人羣裡,蘭斯再次看到了艾瑪,那一羣年輕人直接拖了鞋子,把隨身的揹包往旁邊一丟,然後集體跑到了沙灘上,在旁邊的酒吧要了一個排球,直接就開始玩耍了起來。夜幕越來越低沉,只能隱約看到排球的影子在燈光之中來回穿梭,但他們卻玩得不亦樂乎,笑聲和海風絞碎在了一起,讓整片沙灘都活躍了起來。
蘭斯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走到了這裡,接下來又應該怎麼做。可是,他還是不想要回去。想了想,蘭斯走到了沙灘旁的酒吧,要了一瓶啤酒,然後就坐了下來,視線在沙灘上隨意地飄動着,但最後還是落在了艾瑪的身上。
“我的,我的!”艾瑪歡快地大喊着,然後朝着排球衝了過去,可是腳底下卻絆了一下,然後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但她卻依舊沒有放棄,高高擡起了自己的右手,愣是把排球墊了起來,然後嘴裡一邊吐着沙子一邊大喊到,“快!快!珍妮!”(。)
強烈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