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面,涼颼颼的,吹得張然神清氣爽,連熬夜帶來的疲憊也在一片微涼中飄散。
站在陽臺上靜靜呼吸了一會新鮮空氣,張然回到房間,拿起一瓶可樂喝了兩口,然後打開自己的imb筆記本。教案已經打完,現在也沒什麼事,他打算改改《時間囚徒》的劇本。
《時間囚徒》的劇本已經寫完,現在主要是潤色臺詞,潤色故事的細節。
沒改多久,敲門聲響起,張然知道應該是李心悅拿教案過來了。他走到門口,將房門打開,果然是李心悅。
張然笑着道:“來,進來吧!房間比較亂,你隨便坐!”
房間倒是不亂,就是太簡單了些,只有一張牀,一張電腦桌,兩張椅子,牆腳還有兩箱飲料。
張然問:“要可樂,還是鮮橙多?”
“鮮橙多!”李心悅走到張然的電腦桌面前坐下,看了一眼他的筆記本,問道,“沒什麼不能看的東西吧?”
“當然沒有!”張然拿了一瓶鮮橙多,放在李心悅的面前。
李心悅擰開飲料瓶的蓋子,喝了兩口,盯着顯示屏上的文字,問道:“你在寫劇本,能看看嗎?”
“當然可以,劇本還在修改中,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歡迎提意見。”
“好,那我看看!”李心悅喝了一口水,拿起鼠標,翻到了劇本第一頁。
《時間囚徒》這名字真夠奇怪的!
李心悅慢慢看起來,不知不覺就被這個詭異故事給迷住了,一個男人因爲犯罪,被囚禁在時間中,重複過着同一天,在這一天中漸漸變老。
就像男主角曹林說的那樣,我們覺得生活中的某個日子是快樂的、豐富多彩的,那隻因爲它是唯一的,是轉瞬即逝的。反反覆覆的過着同一天則是可怕的折磨,它會由新鮮變爲陳舊,變爲腐爛,變爲惡毒!
劇本看完,李心悅被整個故事折服,這個故事很吸引人,不過殘酷背後的善良與悲憫纔是真正打動人心的力量。她看怪獸似的看着張然:“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故事,太不可思議了!”
張然笑了笑道:“這個故事的靈感來自於《土撥鼠之日》,不過整個故事要殘酷很多。”
李心悅沒看過《土撥鼠之日》,問道:“這個劇本寫出來你打算怎麼辦?找公司投資?”
張然輕輕搖頭:“現在電影業凋敝,拍電影虧錢虧得厲害,誰願意投啊!我準備找電影頻道合作,拍成電視電影。”
李心悅覺得這倒是一個辦法,不過她還是搖頭道:“拍電視電影有點可惜,電視電影很粗糙,這是科幻啊!”
“沒什麼好可惜的,現在這個環境,重要的是先把作品拍出來,有了作品一切都好說。沒作品就算說破天,別人也不敢投錢給你!”張然對影視圈太瞭解了,不管是中國,還是美國,想拉到投資可不是有一個好劇本就行的,《百萬美元寶貝》的劇本牛吧,可是製片人跑遍六大電影公司沒有一個願意投資,“算了,現在不說這個,還是先把教案搞定吧!”
李心悅將u盤放在桌上,站起身把位置讓給張然:“東西都在u盤裡,你自己來吧!”
張然把自己寫的教案和李心悅打的教案,進行簡單的整合,合併成了一份完整的教案,接下來只需將教案打印出來就可以交差了。
上午十點,張然來到副院長黃振宇辦公室的門口,伸手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走了進去。
黃振宇四十多歲,身材修長,氣質斯文隨和,有着淡淡的書卷氣。黃振宇見到張然,把手中正在看的一份資料放了下來,關心地問道:“張然,怎麼樣,到北電習不習慣?”
說話間,黃振宇仔細地打量着張然,陳建峰不顧反對招你入北電,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本事?出國留學靠混的可不少!
“挺好的,大家都很友善,學校的環境也很不錯,我喜歡這裡!”張然走到辦公桌前,掏出教案,遞了過去,“院長,這是我的教案!”
黃振宇掃了一眼張然打印的教案,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又擡頭看着張然問道:“在美國你讀的是導演專業?”
張然不知道黃振宇問這個幹什麼,解釋道:“碩士是導演,本科的時候是學表演的。”
黃振宇不解地問:“現在國內的人恨不得飛到國外去,你怎麼想起要回國?現在國內電影業差不多快垮掉了,去年全年票房才9個多億,觀衆根本就不願意上電影院看電影,很多電影院沒有收入都改舞廳了。”
張然笑了笑:“留在美國能幹什麼呢?陳沖主演過《末代皇帝》這樣獲得多項奧斯卡大獎的電影,她在美國又演了幾部電影。去美國生活可以理解,但一個演員想去美國影視圈發展,吃飽了撐的!”
黃振宇不置可否地道:“你是學過導演,做表演系的老師有點大材小用,咱們學校提倡給老師實踐的機會,有機會你還是可以搞點創作!”
張然摸不透黃振宇的意思,沉吟道:“有機會肯定會試試,不過現在我所有的心思都在學生身上,不能誤人子弟啊!”
黃振宇淡淡地道:“咱們學校的青影廠廠長邱元旭跟我比較熟,有空我給你做個介紹,如果想拍電影,他應該能給你幫助。”
張然心中一凜,《時間囚徒》想從電影頻道手中拿到預算,就得跟青影廠合作,扯青影廠的虎皮,青影廠廠長邱元旭跟黃振宇的關係密切,事情有點麻煩了。
這下張然算是明白黃振宇爲什麼要說這些了,是想拉攏自己,也同時在警告自己,他不動聲色地道:“那敢情好,以後肯定會嘗試着做電影,我就先謝謝院長了!”
黃振宇不置可否地道:“你接下來要做本科班的班主任,有什麼想法嗎?”
張然搖頭道:“現在還談不上什麼想法,不過作爲老師,肯定是以身作則,兢兢業業,把學生教好。”
黃振宇微微點頭,張然這番話很簡單,也很真誠,每個人都知道該兢兢業業,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多少。他看着張然,淡淡地道:“在教學上有什麼想法沒有?”
張然不知道黃振宇爲什麼堅持要自己談想法,皺眉道:“想法倒是有一些,不過現在都是空想,教育的對方是人,講究因材施教,現在我跟學生還沒有接觸,對他們的情況是兩眼一抹黑,具體的教學策略得把將學生的情況摸清楚後在再確定。”
黃振宇微微頷首:“想法總有一些嘛,談談你的看法!”
張然沒法再推辭,就把自己的想法講了一些,上一世他是上戲的,女朋友是表演系的,對國內影視學院的教育問題有一些認識,他就選一些存在的問題,對比國外的教育來講。
黃振宇耐心聽張然講完,提了幾個問題,讓張然來回答。
聊了有半個多時後,黃振宇不再發問,而是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之中。
張然見黃振宇良久沒有說話,就問:“院長,是不是我講的不對?”
“你講得很好!”黃振宇應了一聲,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難怪陳院長這麼看重你,果然是有才!張然,你的觀念跟我其實是相同的,我們有共同語言,有空的話常到我這裡來坐坐,我們多交流!”
這番話很有意味,先點出陳建峰,就是說張然是陳建峰的人,然後讓張然道自己這裡來,其實就是告訴張然,不要跟陳建峰了,到我這裡來。
張然聽周正講過陳建峰和黃振宇的矛盾,北電錶演學院上一任院長退休,黃振宇接任的可能性極大,但不知道上面怎麼想的,把中戲表演系的主任陳建峰調到北電錶演學院擔任院長。
黃振宇在北電工作了二十年,根深蒂固,結果被陳建峰截了胡,豈能善罷甘休。盛怒之下他運用自己在北電的關係網壓制陳建峰,處處跟陳建峰唱反調,搞得陳建峰焦頭難額,很多好的想法都難以得到落實。
陳建峰打破北電傳統招張然進校,一個是因爲張然學的斯特拉技術國內沒有;另一個就是看張然與北電無關,跟黃振宇扯不上關係,他需要培養自己的嫡系。
張然如果不是重生者,不知道未來的情況,他可能會考慮接黃振宇拋過來的橄欖枝,但張然知道未來陳建峰會成爲北電的副校長,而黃振宇會倒臺,站到黃振宇那邊絕對是往火坑裡跳。
再說了,所有人都知道張然是陳建峰招的人,如果站到黃振宇一邊去,那他在衆人的眼中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如果是在企業可能問題不大,但現在是在大學,尤其是北電這種搞藝術的學校,比較講究風骨,一旦被認爲是恩將仇報的小人,那日子就難過了。
張然笑着道:“陳院長讓我爲咱們學校的表演教育探路,我感覺壓力大大,但也只能盡心盡力來做。院長您在教育方面經驗豐富,如果您能夠出手指點,那是再好不過了!”
張然擺明了自己的態度,陳院長交待的任務我會盡心盡力的完成,而你黃院長想指點我,那我也會來。這其中親疏很明顯,實際上就是婉拒了陳建峰拋出的橄欖枝。
黃振宇端着茶杯,在手裡來回轉了兩圈,輕輕地擱下,隨即他拿起一支鋼筆,擰開了筆帽,像是準備要寫什麼。
張然知道自己該走了,站起來告辭道:“黃院長,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黃振宇點頭:“好,你去吧!”
張然說聲再見,告辭離開。
等張然走出辦公室,黃振宇把筆帽重新擰上,指關節在張然的教案上重重地敲了兩下,這個張然是個人才,可惜不能爲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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