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翻了一下手裡的預算方案,于飛鴻感覺自己頭都大了,真的是事無鉅細,從劇本的支出、劇組成員的薪水到演員片酬,從羣衆演員的薪水到器材費用,從道具、服裝、化妝等費用到車輛、水電瓦斯等方面的支出,從剪輯費用到片頭字幕的支出,每一筆都清清楚楚。
于飛鴻翻完手中的預算方案,覺得自己爲《愛有來生》做的預算簡直像小孩過家家,不由讚歎道:“這些都是你們做的啊,太詳細了吧?你們做了多久?”
製片主任看了一眼于飛鴻,淡淡地道:“從劇組建立,我們就一直在做。在完成整個項目之前,是不可能準確地算出到底要花多少錢的,所以會一直不停的修正。”
于飛鴻點了點頭,問道:“那我們現在做什麼?”
製片主任道:“電影本來7月份開拍,12月初能殺青,但現在推遲到9月15號開機,要等到1月底才能殺青。而到了12月底唐山就非常冷了,保暖是個問題,要不要準備軍大衣或者羽絨服,費用多少?天氣跟7月份開機完全不同,會不會影響拍攝,會產生多少費用等等,這些都要做進預算裡!”
于飛鴻聽得目瞪口呆:“這些也要考慮?”
製片主任翻了下白眼,道:“當然要考慮了,必須提前把相應的預算準備好,不然到時候演員凍着了,生病影響拍攝進程怎麼辦?我們製片組是整個劇組的後勤保障,我們把工作做得越細,拍攝就越有保障,如果我們工作不到位,就會耽誤拍攝的進程!”
于飛鴻感覺和《唐山大地震》劇組相比,自己的《愛有來生》劇組簡直像草臺班子,她心中暗下決心,等到《唐山大地震》拍完,一定要把張然的製片組拉到《愛有來生》劇組去。有他們做預算,自己能省多少心血啊!
不對,製片組都這麼專業,那其他組肯定也很專業,到時候把張然整個劇組都拐走!
這麼一想,于飛鴻就笑了起來:“那我們就開始做預算吧!”
製片主任心裡覺得奇怪,于飛鴻明明是個大美女,怎麼笑起來跟人販子似的,是我的錯覺嗎?她笑了笑,道:“好啊,那麼我們先理一下把!”
就在這天下午,72車禍專案組的負責人市刑警隊的朱隊長來到病房向張然通報案情。
朱隊長向張然介紹道:“襲擊你的歹徒,共三名,目前已經被我們警方控制,領頭的人叫做李雲聰。經過審訊,李雲聰承認襲擊你是受人指使,而指使李雲聰、並向李雲聰提供資金支持的人是天宏影業的老闆陳子文!”
張然聽到李雲聰和陳子文有點意外,這簡直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朱隊長繼續道:“根據陳子文交代,他認爲是你找人在香江偷錄了陳柏槐和情人上牀的視頻,並將視頻送到了高層手中,從而導致陳柏槐被雙規。因此,他對你懷恨在心,策劃了這起案子。他知道你會參加在陳驚飛別墅的聚餐,事當天,就讓李雲聰在半路上埋伏,不過因爲你的座駕相對比較普通,爲了防止找錯人,所以在別墅區還有人專門放哨,等你開着車出來之後就離開通知了在半路等待的李雲聰,然後製造了這起案件!”
張然微微點了點頭,這次的事情對方有周密的計劃,就是一心想要自己的命。這次能夠逃過一劫,很大程度上得感謝陳浩,畢竟是從警衛局退下的高手,技術足夠牛逼。當然,也要感謝王雲,不然陳浩也不會來給張然做司機。
朱隊長補充道:“根據陳子文交代,去年你們的競標方案泄露也是他指使人做的!”
張然沒有覺得奇怪,早猜到是陳子文在搗鬼,只是警方給出的結果是員工爭風吃醋,引的報復,張然也沒有別的辦法。就像嚴潑被砍,都知道真兇在逍遙法外,但別人有後臺,就是拿他沒辦法。
張然有一個很關心的問題:“我參加聚餐的消息是不是陳驚飛告訴陳子文的?”
朱隊長搖頭道:“不是陳驚飛告訴陳子文的,聚餐在陳驚飛的別墅進行本身就是陳子文的要求!”
張然吃了一驚:“怎麼會這樣?陳柏槐明明已經被雙規,陳驚飛怎麼會聽陳子文的?”
朱隊長解釋道:“陳驚飛是做房地產的,而陳柏槐是管土地的,雙方在金錢上有來往。陳柏槐被雙規後沒有把陳驚飛咬出來,但卻隨時都可以讓陳驚飛進去,所以陳驚飛不敢不聽陳子文的。更重要的是陳驚飛並不知道陳子文要對你下毒手,陳子文告訴陳驚飛,他想借此機會和你談談,看看能不能化解雙方的矛盾。”
張然徹底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自己以前把事情看得太簡單,以爲陳柏槐被雙規,陳子文就徹底完蛋了。然而事實並非如此,陳柏槐雙規後交代了部分犯罪事實,但有些人被他保了下來,他相信這些被保下來的人會在暗中照顧他的老婆和孩子,否則他可隨時把他們也送進監獄。
陳子文也明白這點,就給陳驚飛打電話說,我爸進去了,但他沒有把你說出來,現在他希望你幫他做件事。茜茜不是要畢業了嗎?你肯定會給她搞慶祝儀式,這個慶祝儀式就放在你們家進行好了,到時候我也會來,順便找張然談談,爭取化解矛盾。
陳驚飛沒有選擇,以前爲了拿地,向陳柏槐送過錢,只要陳柏槐開口,他肯定會進監獄,而且陳子文又是希望和張然化解矛盾,並不是什麼大事,所以就照辦了。
只是陳驚飛做夢都沒想到陳子文並不是想和張然化解矛盾,而是想要張然的命。
張然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問道:“那陳驚飛會被判刑嗎?”
朱隊長解釋道:“陳驚飛在這件案子中只是被利用,並沒有主觀上的故意,他真正的問題在於向陳柏槐行賄,而且數額不小,所以坐牢是肯定的事!”
張然對陳驚飛本來也沒什麼好感,這次的事情還是拜他所賜,聽到他會坐牢,心裡沒有絲毫的同情。不過張然覺得整個事件還有個地方不對勁:“我有個疑問,陳子文怎麼會認爲陳柏槐雙規的事是我做的?”
朱隊長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實話實說:“有人告訴陳子文,這件事是你做的!”
張然馬上道:“誰?”
朱隊長就道:“在陳柏槐雙規之後,王中壘曾經打電話安慰陳子文,在電話中他告訴陳子文,他聽人說陳柏槐之所以被雙規是你找人在香江偷錄了陳柏槐和情人上牀的視頻,並將視頻送給了高層!但這只是陳子文的一面之詞,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王中壘說過這話!”
張然眼中閃過一絲厲芒,他相信陳子文不是亂說,肯定就是王中壘說的。陳柏槐雙規之後,陳子文的生活從天堂落到了地獄,自然對害父親進監獄的人恨之入骨。這個時候要是有人告訴他,兇手就是張然,以陳子文偏激的個性,自然會向張然尋仇。
典型的借刀殺人,王中壘真的是好算計!
專案組的人離開後,張然開始思考該如何對付王中壘,他差點把的命丟了,不可能就這麼算了。當然,張然不會像陳子文那麼弱智,用違法的手段進行報復。華宜是王中壘的心血,也是王中壘的依仗,只要華宜碾碎,其他的就簡單了。
只是要打垮華宜並不是容易的事,馮小鋼是金字招牌,只要馮小鋼在,華宜就不會倒。就像橙天幾乎將華宜挖空,無數人都以爲華宜要完蛋了,但兩年之後華宜變得更強大了,而橙天卻半死不活。明星走了沒關係,只要馮小鋼在,以華宜的平臺,很快就可以捧出新的明星來。
要打垮華宜就必須把馮小鋼搬開,但這並不是容易的事,馮小鋼和王家兄弟的感情非常深厚,而且馮小鋼手裡還有華宜的股份。
張然思考好一陣,最終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王中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靠在椅子上,慢慢地翻着手裡的報紙。手機的鈴聲突然響了,王中壘看也沒看,就接通了電話:“喂!”
“王中壘,聽出我的聲音來沒有,我是張然,我沒死你一定很失望吧?”電話裡張然的聲音陰沉至極,簡直像地獄裡鬼魂,“我今天打過電話過來就是想告訴你,你施加到我身上的東西我會一點點還回來的!”
王中壘打了個激靈,背脊一片冰涼,不過他可不是初入江湖的菜鳥,馬上鎮定下來,用平靜的語氣道:“張然,你腦子被撞壞了吧,你在說些什麼啊?”
張然冷冷地道:“陳子文已經被抓了,他說是你告訴他陳柏槐之所以被雙規是我找人在香江偷錄了陳柏槐和情人上牀的視頻,並將視頻送給了高層,所以他才報復我的!”
王中壘冷笑一聲,道:“陳子文說什麼就是什麼嗎?你有證據嗎?如果你有證據直接讓警察抓我好了!如果沒有,就不要憑空污人清白!”
張然突然笑了起來:“你說的對,如果有證據的話,我也不會打電話給你了。不過我已經知道這事了,這件事就沒完。我打電話過來是想告訴你,我會打垮華宜,讓你看着它慢慢的垮下去,我會笑着看你哭的!”
王中壘的表情有些猙獰:“張然,不要以爲你手中有錢就可以爲所欲爲,有錢人我見多了!”
“我就是有錢,不服來咬我!你等着瞧把,我就是用錢砸,也會把華宜砸垮的!”說完這句話,張然冷笑着掛掉了電話。
張然把手機放在枕頭上,臉上浮現出了淺淺的笑意。他打這通電話當然不是爲了泄憤,而是向王中壘施加壓力,就是想讓王中壘知道他準備拿錢砸死華宜。
他相信華宜面對自己的手裡的資金,除了上市融資幾乎沒有其他選擇;只要當華宜把工作的重心轉移到融資上市上,那機會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