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戰士》連續兩週斬獲北美冠軍,並拿下全球周票房冠軍,讓張然的聲望在國內達到了頂點。
一時間,“中國電影的希望”、“天才導演”、“神奇導演”等各種標籤都貼在了張然的身上,讓張然的名聲直衝雲霄,即使是面對張一謀也不遑多讓。
不過張然並沒有因爲媒體的吹捧忘乎所以,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他也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一個導演的名氣越大,觀衆對你的期望就越高。只要稍有失手,必然會引來口誅筆伐。就像張一謀的《英雄》,如果是一個沒有名氣的小導演拍的,還會被罵的那麼慘嗎?
所以,《飛行家》不能失敗,把《飛行家》拍好是最重要的。
此刻,已經是晚上了,《飛行家》劇組還在緊張的忙碌着,現在他們要拍的是一場牀戲。
張然對牀戲沒有特別的好感,當然也不會嗤之以鼻,像山田洋次那樣說,暴力和裸露我不拍。拍電影得根據實際需要來,有些電影牀戲是必須的。比如《色戒》有六場牀戲,這六場牀戲是六次對抗,通過六場牀戲能夠看到人物心理的轉變過程。如果拿掉,人物的轉變就不可信。相反有些電影的牀戲就是硬加上去的,去掉對電影來說沒有什麼影響。《金陵十三釵》的牀戲,就是張緯平硬要張一謀加上去的,是爲了後面炒作方便。
如今社會浮躁,用裸露鏡頭、牀戲作爲噱頭進行炒作的電影實在太多了,動不動就是“****激吻”和“最大尺度”之類的字眼,就好像離開了牀就不會宣傳似的。
當然,炒牀戲也並不是中國的專利,哈維就是靠玩這個起家的。在米拉麥克斯成立之初,哈維買了很多有裸露鏡頭的歐洲藝術片,他把這些裸露鏡頭剪出來,做成預告片,以此來吸引觀衆。不過現在的哈維已經把事業做大做強,玩的是奧斯卡這種高大上的東西,牀戲這種小兒科早就不玩了。
張然他們今天要拍的這場戲是劉嬌和喬正飛分手後,要嫁給黃壘扮演的老師了。不過她心裡還是愛着喬正飛的,在婚禮前不久的一個晚上,她找到喬正飛,把自己交給了他。
說是牀戲,實際上只有接吻的鏡頭,後面的戲都是通過空鏡頭來表演。簡單的講,這場戲主要分爲三部分,喬正飛和劉嬌接吻,然後把劉嬌壓到牀上;然後鏡頭切換,鏡頭對準牆壁上一張關於飛機的畫;接下來是單身宿舍的大全景,劉嬌從樓上走下來,走出攝影機的鏡頭。
這場戲對電影來說很重要,張然希望拍得漂亮的一點,他要求皮膚的質地必須要表現得溫暖,美麗,性感。爲了布出理想的燈光,趙飛他們是全力以赴,弄了些200w的低色溫燈,然後用逆光來做反差,捕捉皮膚上的反光。
張然和張婧初化好妝回來,趙飛他們還在布光,他們倆就坐在一邊聊天。張然吸了一口氣,拍着胸口,誇張地道:“哎呀,我好緊張啊!”
張婧初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緊張,你會緊張?”
張然很認真地道:“當然了,我這是初吻啊!”
寧皓他們都哈哈笑了起來,這種話都說得出口,臉皮也太厚了。張婧初也忍不住笑:“你初一就跟小姑娘早戀,還初吻,要不要臉啊!”
“這是我的銀幕初吻,第一次在鏡頭面前做這樣的事情,真的有些不習慣。”張然呵呵笑道,“一會兒你要照顧我哦,前輩!”
張靜初簡直無語了:“我也是第一次好不好!”
拍攝的準備工作很快完成,張然和張婧初來到了演區。
寧皓開始按標準流程喊口令,當“開機”的口令響起,場記立刻舉起了場記牌,站在攝影機前,等“打板”的口令響起,他打響了打板。
寧皓看了張然一眼,大聲喊道:“開始!”
張然和張婧初走進宿舍,進門之後,張婧初順手把門反鎖了起來。
張然一怔,鎖門幹什麼?不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張婧初就已經抱住了他。張然愣了愣,低頭吻了她的額頭。張婧初仰頭看着張然,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張然緊緊抱着張靜初的身軀,看着那一雙閃爍的大眼睛,對着誘人的雙脣吻了下去。
張婧初雙手開始回報着張然的身軀,眼睛微微的閉上,用力的迴應着。隨即張然的身軀一側,把張靜初整個的壓倒在牀上。
這時,趙飛按照事先的設計,把二號機位的鏡頭的推到了牆壁上,牆壁上是一張嶄新的飛機海報。
這是典型的空鏡頭,空鏡頭畫面中沒有人物或沒有人物的主要形象,在藝術類影片中,通常以其象徵、比喻等功能,加強影片的藝術表現力和情節感染力,通常具有表現蒙太奇的藝術效果。比如表現某人極度煩悶時,可以接一個堆滿菸蒂、冒着縷縷青煙的菸灰缸空鏡頭;表現一個人心緒不寧時,可以接一個雨打紗窗的空鏡頭。
周星馳的《功夫》中,有一個蝴蝶破繭而出的空鏡頭,象徵的周星馳經歷了很多苦難最終修成正果。張然採用這個有飛機海報的空鏡頭也具有強烈的象徵意義,象徵着夢想與現實的割裂,具有很強的悲劇意味。
雖然是空鏡頭,但張然和張婧初的表演並沒有結束。按照電影的劇情喬正飛此時內心還有一絲清醒,知道接下來的舉動意味着什麼,所以張然說出了臺詞:“你爲什麼要這樣?我什麼都給不了你!”
張婧初回答道:“我不需要你給我什麼,我覺得這是我欠你的,你應該把她拿走,我也不需要你負什麼責任,是我對不起你。”
張然頓了頓,道:“我不想傷害你,如果我今天做了你以後會不快樂的,你會恨我的。”
張婧初的笑容有些苦澀:“不會的,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拿走屬於你的東西吧,你要是不拿走我會恨自己的。”
張然的嘴脣再次印在了張婧初的嘴脣上,又開始接吻。如果是婁燁之類的導演,這時候張然他們就該脫衣服了,脫得光溜溜的,然後開始肉搏。不過《飛行家》是通過空鏡頭來表現,自然不會有裸露的成分,只需要製造出一點音效就可以了。
寧皓覺得差不多了,就叫了停。
張然來到監視器後面,把剛纔的畫面調出來看了看,空鏡頭沒什麼問題,不過空鏡頭之前的吻戲他不是太滿意,轉頭看向寧皓和丁勝,問道:“你們覺得怎麼樣?”
寧皓搖頭道:“我覺得你們演得太好,配合太嫺熟,這可能有點問題。”
丁勝補充道:“應該生澀一點。”
張然慢慢地點頭,喬正飛和劉嬌是戀人沒錯,但故事發生在十多年前,那時社會風氣還不是太開放。他們之間並沒有特別親密的舉動,第一次做這種事應該是生澀的。但張然和張婧初之間太熟悉了,他們沒有演出那種生澀感來。他站起來,大聲道:“重來一遍!”
張然把張婧初叫了過來,進行了簡單的交流,拍攝重新開始。
不過拍完之後,張然還是不滿意,他和張婧初都在盡力表現這種生澀感,但這種感覺是演出來的,演的痕跡有點重,不夠自然。其實讓成熟的演員去演那種生澀、純真很難,就像讓三十多歲的演員去演十多歲的少女類似,給人的感覺往往很做作。
在這之後,張然他們又拍了兩遍,還是難以讓人滿意。寧皓完全沒招,建議道:“要不今天就算了吧,明天再拍!”
張然沉吟了幾秒鐘,站起來道:“這樣,道具組、美術組的人都過來。”
拍攝重新開始。
這一次的拍攝跟之前不同,這一次在距離張然和張婧初不遠的地方站了一圈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張然他們身上。
正常人在擁抱接吻的時候,周圍有一圈人在圍觀,那是什麼感覺?肯定會覺得尷尬,覺得不自然,就算自詡厚臉皮的張然也是如此。
張然抱着張婧初的時候,感覺她的身體有點僵硬,望着自己的目光堅定,卻又帶有一絲羞澀。如果現在張然是坐在監視器後面,他肯定是猛拍大腿,直接叫好。但現在他在表演,他沒有忘記的自己的工作,低頭吻了問張婧初的額頭。
張婧初臉上浮起一絲紅暈,慢慢閉上了眼睛。
寧皓坐在監視器後面,看到張然和張婧初的表演,開心的打了一個響指:“還是張老師辦法多,要的就是這種感覺,就算是梁朝偉這些影帝,也未必能作出這樣真實的效果來!”
丁勝輕輕點頭,做張然的副導演,他最大的收穫不是見識了好萊塢劇組是如何運作的,而是知道了導演該怎麼指導演員:“如果是我的話,除了罵演員,真的想不出什麼辦法。”
五分鐘後,張然宣佈這個鏡頭過了。他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晚上九點。考慮到最近這兩天沒少爲了拍戲加班,大家都有些累了,於是直接宣佈今天的拍攝到此結束,解散了劇組。
劇組解散之後,劇組的工作人員收拾好場地,回到了賓館開始休息。不過張然這個導演卻不能休息,拉着導演組的成員在會議室討論明天拍攝的相關事宜。等到他們忙完,已經快十二點了,大部分人都已經熟睡。
張然回到房間的時候,張婧初剛從浴室出來,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手裡拿着毛巾在擦拭着溼潤的頭髮。她看到張然進來,打開牀頭櫃,取出吹風給張然,坐在牀邊道:“幫我吹下頭髮!”
張然剛開始給張婧初吹頭髮的時候,吹得亂七八糟的,吹出了各種亂七八糟的髮型,不過他現在已經練出來了,知道怎麼吹不會燙到頭髮,怎麼吹頭髮更直更順。他的手指輕輕抓住髮根處,將頭髮帶到掌心,再用吹風機細細地吹掌心的頭髮。他聞着張婧初身上傳來的清香,感覺到給她吹頭髮是一件很幸福快樂的事。
張婧初很享受這份溫柔,心間充盈着甜蜜的味道。不過這時她看到了牀頭的手機,突然想起剛從李小晚打的電話,就道:“張然,有個事我忘了給你說。前兩天《男人裝》來找過我,希望我能給他們拍一組照片。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