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狀況百出

“沒殺掉?”皇后坐在中宮的鳳椅上,赤金嵌寶的護甲生生被折斷,又看向下首坐着的太子,嚴厲斥責:“本宮跟你說什麼!如今李凝貞才做個進食使,還沒正兒八經的入朝,就如此棘手!待他日入了廟堂,肯正經做事,本宮看你這個儲君之位能坐到幾時!”

李凝昀也沉了眉頭,似有異色。心中不是十分贊同母后的話。

皇后見太子這般,氣不打一處來,可念着太子儲君的身份,終歸不可疾言厲色。只是緩和語氣,說:“並不是母后逼着我兒殘害手足,而是情勢所迫。李凝昳縱使有實權,可聖心和後宮皆不得你父皇心。舒妃又是不出挑的,若非母家還有幾分薄名,豈能有李凝昳的虛名。古來有實權的皇子也多是遭到帝王忌諱的,最可怕的是那有聖眷還掩藏實力的皇子。你看看,今夜刺客個個有去無回,可見李凝照與李凝貞不是什麼等閒之輩。他二人若聯手,只怕你與李凝昳聯手未必能敵。”

何況,太子壓根就不可能跟李凝昳聯手。

太子憂心驟起,維諾道:“母后說的極是,是兒臣一時之仁了。”

皇后嘆嘆氣,她這個兒子素來仁厚,是仁君的典範,可是未坐上皇位,這仁厚就是大錯特錯。

***

李凝照推了玄色外袍,一身茶白色中衣,又褪去上衣。褪到一半,卻見李凝貞還在。

他皺皺眉,擡臂把上衣穿回了,“五弟若無事便去休息吧。”

李凝照是爲她受的傷,她若是就這麼走了,是不是顯得太薄情寡義了?

李凝貞咬咬牙,“三哥,我留下來幫你處理傷口。”

不知怎的,李凝照莫名想起府外她拿擦過涕淚的袖子給自己擦傷口,心中頓起強烈拒絕之意。

然而李凝貞已經大步上前,坐到他身邊,率先拽下他的上衣。

男人肌理線條流暢而健勁,每一塊肌肉都顯得十分健碩堅實,卻有形狀恰到好處之美。既無油膩之感,又無健碩過頭的四肢發達。清致骨骼帶着凌冽惑人。

李凝照僵住身子,不想她竟如此大膽,後背的肩胛骨凸起,似蝴蝶狀。

李凝貞心念波動的厲害,這莫不就是傳說中的蝴蝶骨。

李凝照見她忽然面頰見紅,還沒來及看清狀況,李凝貞就捂住了半張臉。

臉紅心跳之餘,還流了鼻血。這是在太丟人了!

李凝貞心中大悔,爲什麼不看看梨園裡養着的伶人!不過她又想,那羣油頭粉面的小生哪裡能有李凝照這般體格。

李凝照微微眯了星眸,語氣裡似有戲謔,“五弟喜歡這樣的?”

李凝貞捂緊鼻子,血色溢出指縫,心中死死想着搖頭,結果卻做出了點頭的動作。

“... ...”

立即起身,李凝貞擡腳就要跑。

李凝照卻在後面拽住了她的腰帶,她聽見某人在身後暇以好整說:“腰帶拽掉可就不怪哥哥我了。”

李凝貞僵住,維持原先的動作站在原地,生怕李凝照真的拽掉自己的腰帶,然後發現兩人不一樣。重要的是,他們似乎還是兄妹,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親兄妹,畢竟她跟父皇和四個哥哥長的一點也不像。要不是父皇疼愛她,只怕早就有人跳出來抨擊她不是父皇親子了。

“三、三哥,”李凝貞穩住呼吸,“我忽然想起,我手笨!還是讓小樑子來給三哥處理傷口吧。”

李凝照稍稍發力,就把人拽回了原坐,他一雙狹長而致麗的鳳目含笑凝視李凝貞。李凝貞心中大駭,只差句吾命休矣了。

李凝照談笑起來,有種檣櫓灰飛煙滅的可怖,他笑說:“前些日子聽說五弟染指我,我尋思也挺有意思的,不如今天兌現了。李凝貞,你覺得如何?”

他居然直呼自己的大名,還說的這般鄭重!李凝貞終於知道害怕,並且溢於言表,面色發白。

李凝貞顫音,“三哥說笑呢,咱們還是兄弟,親兄弟。”

就差明說兄弟亂/倫了。

李凝照勾勾脣角,蠻不在乎說:“無妨,三哥還沒開過葷。跟五弟,倒不算太吃虧。”他欺身而上,“你喜歡我這樣,我也喜歡你這樣的。”

李凝貞抖三抖,頓時嚎哭道:“三哥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我不該丟下你跑的!也不該拿髒袖子擦你傷口,更不該在你還沒回京的時候背後罵你沒骨氣!我真的錯了!”

李凝照俊顏一僵,什麼玩意兒?!李凝貞之前還在後罵自己?!他怎麼記得自己之前跟李凝貞一點也不熟呢?!近日無仇遠日無怨的,她居然還罵自己?!

他心裡不爽快,李凝貞是不能好過的。

“還錯哪了?”李凝照就想知道李凝貞還有多少花裡胡哨的,“老實交代。”

李凝貞吸吸鼻子,李凝照立即送了手裡的腰帶,不着痕跡挪開一點,李凝貞這才又看了他肩寬腰窄的上身。立即瞥開眼,說:“也沒什麼了,就是第一次茶樓見,想調戲三哥來着——不是的!三哥你聽我說,是明哲半身!我是出於明哲保身才那般的!”險些越描越黑。

李凝照嘴角弧度十分冷漠,“還有呢?”他就想知道李凝貞有多少驚喜等着自己呢!

李凝貞歪頭想了想,忘了自己是要給李凝照處理傷口的,眼下兩個人齊齊把此事拋在腦後,她說:“上次的謠言不是我傳的,我傳的是想找個三哥這樣好看的伶人,但是——三哥天人之姿,普天之下只三哥一個這般好看!”

李凝照嘴角弧度並未升溫,她倒是還知道吹捧自己一句。然後道:“還有呢?”

還有?李凝貞再就想不到了,她跟李凝照相熟纔不過數月,哪裡來的那麼多際遇。絞盡腦汁後,她靈光一閃,說:“還就是泡溫泉的時候不應該自己先滑進水裡,然後就是不該脫了三哥的上衣......”

李凝照嘴角的弧度終於平了,再也笑不出來。機械的說道:“你可以滾了。”

李凝貞如蒙大赦,立即捂着鼻子就要走,卻又聽見李凝照叫住她,說:“等等,五弟既說了,做哥哥也要說個要事。”

她回頭狐疑的看着李凝照,聽着他繼續說話:“脫男人的衣服是要付出代價的,老五,你可要謹記。若是哪天再敢去脫別的男人的衣服,三哥就剁了你雙手。”

李凝照肅着一張臉,擺擺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李凝貞心裡慌張的厲害,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

小樑子進來時,迎面撞上五殿下,見對方捂着臉,指縫見紅色鮮明。臉色頓變,前陣子纔出了那樣的傳聞,莫不是五殿下真的對殿下有腌臢心思,被殿下打了出來?!

他疾步進了殿中,見自家殿下中褲尚齊整穿在身上,只是赤着上半身,鬆口氣。

想來五殿下那小身板,也不能對他家英明威武的三殿下用強。

“三殿下,傷口怎的還沒處理,這可使得!”小樑子着急的拿起傷藥。

李凝照卻吐了口濁氣,說:“不急,先沐浴,要涼水,你親自去準備。”

小樑子一愣,卻見他家殿下神色很是沉忍,不自覺觀察了某處反應。中衣寬鬆,先時隔着一個殿的距離,他倒未曾發現殿下的異狀。

此刻心中大駭,難不成三殿下對五殿下有了反應!

“還不去?”李凝照聲音冷淡,李凝貞真是個會來事,連帶自己都狀況百出。

小樑子忙不迭丟下藥瓶,出去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