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便不勉強。”白靖嫺站起身,“讓水煙留下照看阿九,你早些歇息吧。水煙已把旁邊的營帳爲你收拾好了。”
“多謝皇姐。”白逸羽也站了起來,“阿九因救我而受傷,今夜我留下照顧他。”
水煙福了福身,跟在白靖嫺身後出了營帳。
白逸羽重新坐下,眸光凝在蕭玖璃身上,“醒了?可疼?”
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柔和,眼神柔軟憐惜,蕭玖璃情不自禁睜開了眼睛。
“疼麼?”白逸羽就這麼直直地看着她,眸底壓着一些情緒,讓人看不清。
“不疼。”蕭玖璃聲音有些乾澀,白逸羽當即倒了水,喂她喝了一口。
“多謝殿下。”
“你救了我,怎麼反倒向我道謝?”白逸羽擡手在她腦門上輕彈了一下,“你運氣不錯,推開我的一瞬,箭射偏了。不過傷得不輕,還是少說話。”
蕭玖璃一滯,小七從前也愛這麼彈自己的頭,薄被下的手習慣性地想要去攥衣角,才發現自己的上身居然光着。
蕭玖璃臉色一變,“屬下的衣衫?”
“我脫的。”白逸羽淡淡應着,“傷口也是我處理的。怎麼,不妥?”
蕭玖璃的睫毛顫了顫,沒有說話,隱在薄被中的小手暗暗攥緊。
“彆扭什麼?都是男人,你我有何不同?”白逸羽輕哼一聲,眼底悄悄滑過一絲笑意,“不脫你衣衫,怎麼處理傷口?難道讓我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流血而亡?”
蕭玖璃又一愣。小七第一次強行撕開自己衣衫爲自己療傷時,也是這般口氣說着這樣類似的話。
“我說過,你可以把我當作他。”見蕭玖璃不說話,白逸羽揮手滅了火燭,“明日啓程前我替你換藥,那時就可以穿上衣衫了。”
黑暗中,蕭玖璃抿了抿脣角。當作他?如何當作他?那是小七,就算七皇子越來越像他,她也絕不可能將他當作他!
身側的位置突然下陷,隨即,一具帶着紫金花香的身子在她身旁躺下來。
蕭玖璃身子一僵,扭過頭去,正對上白逸羽的鳳眸,黑漆漆的眸子深不見底,當中閃着一簇迷人的光亮,仿似秋日夜空中的北落師門。
“殿下,你……”蕭玖璃避開他惑人的眼神,臉瞬間又紅又熱。
“難道你要我在這裡坐一夜?”白逸羽說着闔上雙眼,“睡吧,我會一直在。”
襲人的紫金花香充盈在鼻端,舒緩綿長的呼吸輕響在耳邊,蕭玖璃砰砰亂跳的心漸漸安寧下來,僵硬的身子漸漸放鬆,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白逸羽慢慢睜開眼睛,微微側頭看着身旁安睡的人兒,手擡起來,想了一想,又慢慢收了回去。
馬耳一直在營帳外守着,始終沒有得到白逸羽口諭,不敢進去。短短一夜,他的嘴角竟竄出幾個小水泡。
好不容易熬到天明拔營,卻見白逸羽抱着蕭玖璃大步走出來,徑直走向白靖嫺的喜轎,將她放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