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四刻,所有該到的隊伍都已經站到了賽臺之下,看臺上也都坐着差不多的人。
作爲上界也就是去年的第一名,迎鴻酒樓大掌櫃首先站到了臺上,向着四面一抱拳,這纔開口說道:“承蒙各酒樓去年相讓,迎鴻有幸奪得了上次的第一名,從新皇登基到如今,這由拳鎮的酒樓博藝會也舉辦了十一界,今天也就是第十二界,說起來這由拳鎮所處地方因不是那麼重要,來往行商、遊人屈指可數,之所以到了現在經常有一些人專門來此,可以說都是這十來界的大會所至,因此,我們這些酒樓舉辦比賽的目的就不是隻爲了爭一個勝負,想來大家都是覺得要把這種競爭當成一種提高自己的手段,故此,我宣佈,第十二界由拳鎮酒樓博藝會現在開場。”
他這喊完了開場,就有專門人員組織上來宣佈其他別的事情,介紹一些場外的評委、公正人,說一說比賽的具體項目,等等!總之一直到了巳時四而刻的時候纔算真正比上了。
店霄珥早就知道開始的時候一定會有人上來喋喋不休,說個沒完的,剛開始那會兒,就找到那個不知道被誰給擡到隊伍後面木頭那,一屁股坐下就不起來。
一直等到比試開始,他才晃晃悠悠打着哈欠站起,從如歸酒樓人羣中擠出去,第一場比賽,‘神斧劈柴’,就是看每個地方柴房的工作情況,這柴火不是光有一身蠻力就可以亂劈的,要整齊、易燃,耐燒,等幾個方面來看,用途不同,柴火也不同。
比賽這個項目的一共有六家,除開三家酒樓,剩下的都是小茶館之類的,店霄珥要負責的工作是把別人劈好的柴火整齊碼放好,在抽空幫着選好劈的木料,六家出來的比賽人員都是膀大腰圓之人,身上的肉都是一塊一塊堆在那。
每家上去七個人,三個劈柴的,三個挑柴擺柴,還有一個八方接應,店霄珥跟着如歸酒樓六個人後面上去的,因穿着不同,臺下的人先是愣了一下,後看到其站在如歸酒樓這邊,這才明瞭,只是心中都有所疑惑,一些討論也是關於這服裝不統一。
店霄珥擡頭看向另外五家自己同行,其中有三個人都是身體健壯之人,另兩個卻是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手裡居然還拿把扇子,這樣能也行?一聲令下後,除了店霄珥和那兩個書生模樣的人,其他人都忙了起來。
那兩個書生模樣的非但沒有幫着自己這邊的人幹活,反到是合在一起向店霄珥這方走來,到了近前其中一人對着店霄珥一拱手道:
“這位兄臺想必也是讀書人了?在下杭州人士,姓許,名卿、字翰臣,旁邊這位乃是漢陽人,姓鄭,名遠、字長存,還未請教?”
這下店霄珥明白了,這八方接應只能從頭到尾選一個人,就看你酒樓側重哪個方面了,這兩個人分明是衝着吟詩解畫或者是吹拉彈唱去的,分別是迎鴻和泰來兩家,而那三家就是奔着神斧劈柴、護院棍棒、打掃擺放來的。
店霄珥不知道憑什麼這兩位能看出自己也是讀書人?不會是自己沒有那大塊頭吧?覺得人家來問,自己也不好失禮,同樣一拱手,彎腰把彈到自己這邊的柴火揀起來邊往放柴的地方走邊說道:
“本地人士,姓店,名家,字霄珥。”
店霄珥本來就這一個名,沒有字,爲了充場面,把名當字,一想自己都已經是一個店小二了,再有個店家也無所謂。
劈啪又崩過來兩塊木頭,趕緊幫着扔回去。
那兩個人明顯被他這個動作給刺激到了,心說都是讀書人,你怎麼能幹這粗活呢?再一聽他的名字,店家,店小二,這名字起的,是一點文人的樣子都沒有,要不是長的白淨,真以爲是一打雜的。
隨着時間的推移,競爭明顯激烈起來,店霄珥不想在上面白站着,也跟在後面學那三家的八方接應忙開了,一時到把這兩個人給涼在旁邊,那兩人瞅着他有點不上路,相互看了一眼搖頭離開。
要說這劈柴,店霄珥可一點都不陌生,跟老頭子生活14個年頭,從四歲開始劈了十年的柴,凡是帶着刃口的武器、工具,基本上都能用來劈柴,也算似乎自我鍛鍊了。
兩刻鐘過後,劈柴的這些人各個都是喘着粗氣,汗流浹背,店霄珥看着幾家的柴火,不得不佩服名樓就是名樓,別看那三家多派上來一個人,那效率還是比不這上三家酒樓,尤其是那迎鴻酒樓的,那速度只能用一個快字來形容,稍微一估摸,店霄珥發現此時自家居然還是第三。
這可不行,怎麼說也要來個開門紅,那邊看臺上一個小姐和一個少爺還等着分錢呢!這回不再旁邊撿漏了,主動來到那木頭堆,兩隻手飛快的選了起來,都是沒有枝杈,相對乾燥,一頭可以立住的,只要拿斧子的人不是缺心眼,那木頭拿過來一立,一斧子下去,就是應聲而開。
又過一會兒,這如歸居然還是第三,店霄珥回頭仔細一看,才明白,這三個劈柴的人中間那個出工不出力,動作是快,可總是劈偏了,幾下都弄不好一塊木頭。
生氣中店霄珥幾步走過去,一伸手抓住斧子說道:“斧子給我,你去揀柴去。”
不想那個人臉上猶豫着就是不鬆手,也不說話,眼睛到是直往身後的如歸酒樓那人羣地方看。
店霄珥見他不鬆手,就想強搶下來,可這時就聽到那二掌櫃的聲音傳來:
“店霄珥,你不去幫着挑木頭,在這搗什麼亂?難道你想讓我如歸輸掉不成?”
旁邊的那個趙文生也跟着叫嚷“這個店霄珥就是想讓我們輸,早知道這樣就不讓他上去了。”
不少的眼睛這時候都看向了店霄珥。
深深的看了這個二掌櫃的一眼,又看了這個劈柴的人,店霄珥一句話都沒說,直接轉身站到旁邊看着,當個閒人,連揀都不揀了。這二掌櫃那天買自己柴火的時候可是誇自己柴火選的好,這會兒居然說自己搗亂?
可這因爲一耽擱,拉開的距離更大,下面的議論有些也針對開始店霄珥。
“你聽說了沒?這個叫店霄珥其實就是靠着女人賺錢的,得的工錢最多,其實什麼都不能幹。”
“可不是麼!我都聽說了,他還偷人家客人的錢,前幾天被抓住了,一頓好打,要不是有人護着,早就被攆出如歸了,哎!世風日下啊!”
店霄珥聽到這些聲音,再次轉頭看那二掌櫃,發現他也正看過來,嘴角還帶着一絲嘲笑,象是說店霄珥不自量力一樣,懶得看他,店霄珥轉回頭嘴裡低聲罵道:
“媽的,垃圾,行,敢使壞,那咱就走着瞧!”
這個時候臺上的比賽也將要結束,這個比賽時間長了也沒有用,就以半個時辰爲準,這時一看臺上,很顯然,迎鴻第一,應得三分,泰來第二,得二分,如歸第三,得一分。
這也算是如歸輸了,店霄珥冷冷的看着那六個人,發現其他五個人都是一副無奈的模樣,唯有剛纔中間劈柴的那個,眼睛中居然給人的感覺有一種高興的樣子。
回到如歸的隊伍中,迎來的那些指責,店霄珥理都沒理,直接找到了小狗子三個人,往旁邊一站也不說話,那三個人到是對他很相信,什麼都沒說。
再下一場就是打掃擺放,這個店霄珥不是強項,在山上的時候東西放那地方都是爺爺給弄好的,至於打掃,兩個人一對懶鬼。
用爺爺的話來說就是這些灰塵都是你心中覺得存在所以才存在的,店霄珥也在一旁贊同,對於這點來說那就是不管佛家、道家,只要能不用幹活就是好家。
等着看臺上的人趁着空閒交流一番後,第二場比賽正式開始,此次參加比賽的是八家,八堆各種東西胡亂的堆放在那,每家畫出一規定的地方,要把那些東西整齊的擺放好,還要都弄乾淨了,其中不乏一些帶着清洗的東西。
這時候店霄珥唯一能做的就是充當一名力功,哪裡有東西要挪動,他就跟到哪裡去,那泰來和迎鴻中兩個書生還是老樣子,一手拿着扇子,在那旁邊看風景。
依舊是三家酒樓領先,這邊如歸桌椅都差不多弄好後,就差着那些瓷器,店霄珥手裡各拎着一個大個花瓶,正準備往桌子上放的時候,就聽到身後風聲傳來,感覺有東西打向自己的腿彎處。
暗罵一聲陰毒,只得使勁到那地方,硬扛一下,裝做沒有站穩,踉蹌幾步一下撲倒在地,好在那兩個花瓶幸運地都壓到了身上,引起一陣驚呼,再回頭看時,哪裡知道是誰打的,看來這一下是白捱了。
等到這次比賽結束時,終歸是沒有比過泰來酒樓,只得一個第二,這還多虧了那兩個花瓶被店霄珥保住了,不然連第三都可能進不去,上午比試到此結束,如歸共得三分,算是第三的成績,自己得銀5兩,那一兩不知道給不給,給就六兩,三個人分,一人二兩,好算帳!
離開臺子四處尋找大小姐,摸了摸懷中那紙包,還在,看來今天是用不上了,轉了一圈沒找到大小姐,卻被二掌櫃及趙文生找到了,聽了一席話這才明白,原來這幾人是來警告自己來了。
一大堆什麼不遵規則,不聽安排才使得如歸沒有第一的大帽子扣了下來,又說了一堆要如何懲罰芸芸,最後的意思店霄珥明白了。
下午要比的就是那吟詩解畫、沏茶倒水,這兩項都由一等店小二來負責,加上兩個二等店小二,目的就是告訴店霄珥下午的時候上場可以,只是不準參與其中,不然輸了就要承擔全部責任。
店霄珥心中一樂,正好自己也準備看笑話呢,人家派來的那兩個可是念書之人,就是不知道身份是不是酒樓中的,不然應該算是作弊纔對,自己如歸酒樓四個一等店小二還真不知道什麼水平?哎!你們拼去吧,可勁兒的玩,等你們攪和完,覺得行了的時候再說。
打定主意後店霄珥到覺得輕鬆了不少,痛快的答應了二掌櫃的要求,只是說要通報大小姐及大掌櫃一聲,別到最後輸了把責任推給自己不努力上去,卻被二掌櫃要求不準說,要說也要等比完再說,不然就要店霄珥擔責任,這個最後店霄珥也答應了。
看到別人都各自找地方,店霄珥也考慮着自己該如何,最後覺得應該先找到大小姐才行,想着那些材料自己可以隨便的用,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到了看臺上一看,早就沒有人了,轉了好一陣子纔在反應過來,自己有些笨,這個時候楊大小姐一定是要先回她那院子的,別的地方也不能隨便讓自己做飯。
穿過人羣回到如歸酒樓後院,果然,這楊大小姐正拉着那小少爺逗兔子和花鼠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