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從身後的揹包裡面拿出來一個冊子,看着不厚,也容卻不少,因爲那上面的字很小,密密麻麻記着,童童好不容易翻到一個地方,與現在要斷的案子比較了一下,對着尹非凡說道。
“快讓我看看?這也能賺錢?”
尹非凡驚訝地一把從童童手裡奪過那個冊子,在那裡也不管其他人還等待斷案了,就那麼慢悠悠地看着,那些百姓不明白這的縣令怎麼了,在那交頭接耳起來,衙役猜出個大概,相互使着眼色,一個個都非常高興,等着斷案的不知道這個縣令和書童說的是什麼,想說話又怕這個時候會挨板子。
彭師爺應該說是這些人中最着急的,他可是明白那個什麼能賺錢是什麼意思,上個案子就賺了,縣令大人一次和他們兩個人就不經意間透露過,有的案子辦好了可以賺到錢,這時候他那眼睛死死盯着尹非凡手中的冊子,可惜上面的字太小了,他站那麼遠根本看不到,剛悄悄往前移動了兩步,童童就跑到他面前伸出小手來一阻說道:
“彭師爺可是想知道那冊子上的東西?那可不行,那是我家公子保命的本錢,那裡面的事情要是泄露了出去就完啦,彭師爺既然當個師爺的位置,爲何不給好好出出主意?上次就一點作用都沒起到,若是隻讓你寫寫記記的,那還要你有什麼用?那點小事情我就可以啦。”
彭師爺沒想到童童能說的這麼直接,馬上就站在當地,愣了愣,勉強擠出些笑容對童童解釋道:
“是,你這個書童那麼厲害,只是寫寫記記你一個人可以抵兩個。誰讓你會左右開弓呢,其實我以前也能幫着出主意的,可是前任縣令做的事情太讓人氣憤,所以我就絕對不再出一計一策,這回新來的老爺比上任強多了,我就想從新開始幫,這不是先要過去看看麼。”
“童童,不行啊,這個說的稍稍有些不一樣。這麼弄案子是能結,可錢卻賺不到了,是不是還得去吃頓飯?”
尹非凡這時候在旁邊出聲了,皺個眉頭看那冊子來回地盤算,那敲打着桌子地手又換了另一種曲子,節奏更快,那話語中‘案子是能結’五給字剛一出口,除了他和童童,所有的人都定了一下。接着表情就都跟着變了。
百姓和衙役當然是高興和放鬆,那站在堂上等着的幾個人則是吃驚,而彭師爺現在渾身開始不停地往外冒汗,額頭上的汗水已經凝在一起,沿着臉頰往下淌了,有點不敢相信地小聲問道:
“大,大人,您,您真的知道怎麼結這個案,案子?這些人罰誰不罰誰的不好斷定吧?尤其是那些中間的人。他們都是受了別人的連累,可要是隻罰其中某個人的話,比如那個李員外,也頂多判他個縱狗行兇,何況那狗也死了。”
“恩恩恩,彭師爺說地在理。直接這麼隨便判顯得太輕率了些,這樣,先吃飯,吃完飯再判,那個咬人被打死的狗呢?充公了,陳捕頭,那狗是不是應該如此處理?”
尹非凡‘啪’的一下合上冊子,珍而重之地交給童童,摸摸更餓的肚子說道,還不忘了那條作爲道具的狗。
“回大人的話。那狗若是自己去咬,那隻能打死歸還給養狗的人,並罰他些小錢,可若是受人指使去咬,那就是兇器,當然要收回來以待考證,大人,不如我等現在就派人去取?也好等大人您吃過了飯回來及時斷案。”
陳捕頭一點就透,這邊說着。那邊就有人過去拉乞丐取狗了。
“好,去吧。等本官回來定要好好看看那狗,最好是黑的,到時大家都和我一起看啊,恩,先吃飯再斷案,未時之前差不多就能回來,沒有人反對吧?那個這幾位原告、被告也別急,等聚香樓的酒菜拿回來你們吃了便是,鄧主薄想來更是喜歡,本官就到牛肉丸子那裡隨便吃點,退堂。”
尹非凡一句緊一句說着,也不給別人插話地機會,一口氣把話說完拉上童童就去後面更衣出訪去了,把這些人給晾在這裡一時不知該怎麼辦,老百姓知道新來的大人有辦法了,也不急這一時,紛紛散開,各做各事,已經耽誤工的人還抱怨幾句。
等大家都走了,彭師爺這纔對着還在那裡等着的告狀之人說道:
“跟我到後面吧,看來這個縣令已經知道是我們給他做的套,所以才這麼說,我就不信他真能想出來如何斷,剛纔我也是膽小,怕他真把案子給結了,沒敢出言,想再琢磨一番,可現在想來他應該是怕了,故意這麼說嚇我們,好拖延時間想辦法,哼!那就讓他在多逍遙幾個時辰,記得,他若是斷不出來,那大家就要天天來追,纏也纏死他。”
“鄧老弟啊,剛纔我一個不留心,就讓他給跑了,這下又要耽擱幾個時辰,啊?這,這是怎麼回事?他,他們不,不是年前就被派出去到京城探聽消息去了嗎?爲何回來都帶着傷?”
彭智遠領着一衆人來到他們的那個院子裡,遠遠的就對着應該在裡面的鄧斌喊着,也不怕別人聽了,可一進到院子裡,那突然多出來的幾個人就讓他大吃一驚,邊問着邊上下打量,只見這些人沒有一個好的,全帶着傷,胳膊、腿上分別打着夾板,看這樣子到是差不多快好了。
“哎~!別提了,咱們是去過京城,原;是被抓就是被降了職,有用的東西
不說還差點被人家給盯上,匆忙往回走,聽說嘉興府的方法不一樣,想去學來,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一個雙腿都打着夾板的人,把兩個凳子搭一起,坐在上面開口說道。
彭師爺連連點頭催促道:
“那,那你們學來了嗎?這可是天大的功勞。聽說他們那邊一天產地鹽是我們這邊地幾十上百倍,那就是錢,白花花的銀子,黃燦燦的金子,你們以後就享福了。”
“哪有那好事兒啊,人家防範的那才叫嚴,根本就不讓外人進,想買他們本地的東西,只能到指定的地方交易。我們只好決定在晚上偷着進去一次,結果就這樣了,捱了打被扔出來,好在身上還有錢,找的大夫稍稍處理下就僱車回來了,咱們是算是好的,遇到了竈民看守,另一撥從海里游過去的人全死了,那海里地是以前那一片的海盜。也不知怎麼就聽了綠野仙蹤的話。”
另一個一條腿和一隻胳膊受傷的人在那裡仰頭看天地說着,語氣中沒有仇恨,只有感慨,看來是和死的一比較,覺得人家手下還留了情。
“唉!今年怎麼就這麼不順心呢?廣州府的知府大人說他幫着要來那種製鹽的法子,可到現在也沒有信,新來的縣令也是和別人不一樣,行那事讓人摸不請脈路。”
彭師爺聽過這二人的話,喪氣地坐在旁邊地凳子上,抄起一碗晾了一會的茶水。仰頭‘咕嚕嚕’灌下去,無精打采地抱怨了幾句,把剛纔前面地事情原原本本說與衆人聽。
“還和他弄這種沒有意思的三案一嚇幹什麼?要我就直接過去問他是否聽話,敢說個不字那便安排人殺掉他,到時這東莞縣官府這一塊還是你二人說的算,什麼事情不就都解決了嗎?”
一個一聽聲音就知道是那種喜歡用武力直接解決問題的人。這個時候有些不滿意地開口了。
鄧主薄擺擺手說道:
“你以爲我們不想殺?可殺掉一縣令這邊就出一個空缺,到時候再被派來一個更厲害的,更不聽話的難道一直殺?朝廷能讓咱們這麼幹下去?到時來的就不是縣令,是軍令,調動軍隊剿滅咱們的軍令,我們是要把他變成上一個縣令那樣,最後聽我們地給我們做事,恩,咱們再合計一下,看看上面給安排的這個案子哪個地方不對?他若是已經察覺。第三個案子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他這話一說完,幾個屬於智力型人物的都紛紛點頭,開始湊到一起商議,那些個喜歡動武的也都跑了一塊,等着聚香樓送酒菜來,同時盤算着是不是安排人多嚇這個縣令幾次。
天是越來越熱,這還沒有到巳時,那剛升起來不上時間的太陽就烤得人有些受不了,這個時候要想涼爽。那就需要走兩個極端,或是用冰和冷水。或是熱茶、熱湯,富人們自然是選擇前者,沒錢的就只能是用使勁出汗來排出身體中地熱。
根據這一情況,牛牛牛肉丸子這裡臨時增加了一個羊湯,買來整塊的羊肉羊下水,細細切成丁,把羊骨頭、羊油扔到大鍋裡熬湯,辣椒、陳醋、胡椒粉、香菜沫子等準備好,按照放裡乾料的多少,五文、十文不等,隨便地添湯,這離中午還有那麼近兩個時辰呢,就有人按奈不住坐那裡,邊‘嘶嘶’抽氣兒地喝着湯,邊誇着好。
“小店子,太羶啦,咱們不是有好幾種方法去羶味嗎?爲什麼不用呢?”
大小姐見別人喝得高興,她也盛了一碗,已經放下去不少調料和香菜了,可還是羶,皺着眉頭強喝下去半碗,把乾的調着吃下,湯直接倒掉,湊到鍋邊又聞了聞,難過地捂着鼻子問店霄。
店霄把最後一扇百葉切好,和弄着湯回道:
“因爲那些東西都比胡椒粉這些貴,咱們開的是小館子,不能賣太貴,再者羊湯喝的就是這個味道,想不羶我用羊肉處理下給煮多好啊?你就是總想着不好吃,其實吃起來還是不錯的,沒有了這個味道,就不是正宗的羊湯,丸子今天應該不好賣,誰讓那個貴呢,不如五文錢一碗的湯加上三張餅,這才十一文,要比那十文一碗的丸子合算。”
大小姐看着那坐在那裡地人,承認道:
“是這樣,其實我們賺的反而多了些,這只是買一點羊下貨,本錢便宜,湯一天添一次羊油就夠,小店子,你說我爲什麼總覺得這樣子的買賣,比咱們在京城開的有意思呢?”
“那是因爲你自己參與了,所以你覺得好玩,可別人卻不行,他們想要過更好的日子,那就得不停地向上,這個問題其實很深奧,需要慢慢來琢磨,現在你趕快去拿個盆,大牛來了。”
店霄說着說着就看到尹非凡帶着童童和大牛往這邊來,趕緊讓大小姐取盆。
“哈哈哈!女東家,俺大牛來啦,哎呀,羊湯,哈哈!好,這個俺愛喝,大人、童童,您二位先請,俺不急。”
大牛護着尹非凡和童童到了近前,不停嚥着口水,還做着矜持的樣子。
童童墊着腳,好奇地往大鍋裡看看,用舌頭舔舔嘴脣小聲對店霄說道:
“今天來案子啦,就是那種一個告一個的案子,稍微有些不一樣,案子到是可以結,錢卻不好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