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殘月孤掛於天上襯着運河上點點漁火讓那漆水面增添了不少生氣偶爾有風來過揉碎倒映的燈盞揮灑出一片星辰而後古寺的鐘聲蕩着旅途中的船和甲板上近鄉情怯的人。
“小店子你說現在由拳鎮能是什麼樣子?當初那些過來等着吃不要錢的燙串兒的孩子又長高不少吧?”
大小姐坐在甲板上的桌子旁感受夜色下那一絲清涼目光掃過停靠在岸邊的漁家船塢想起一年多以前路過此地的樣子想起由拳鎮那些百姓和一起經歷過的苦難和歡笑問着陪在旁邊嘴一直沒閒下來猛吃的店霄。
“恩應該能變得比我們出來時更漂亮更迷人沒有任何災難能夠壓垮勤勞而又樸實的人們塵埃落處崛起的是繁華至於那些孩子他們會與希望一同長大。”
店霄應着話一塊板筋不小心塞到了牙用手使勁往外摳。
看他那難受的樣子大小姐從包中翻找出一根牙籤遞過去好奇地問道:
“你晚上沒吃飯麼?怎麼還吃呢?小心撐壞了肚子這快到家了爲何我卻總覺得心裡不舒服?”
“一起吃我給你挑個辣椒少的蹄筋你放嘴中慢慢嚼着心情就好了我也是不舒服纔拿這些東西來吃的這法子挺管用。”
店霄終於把那塞住的東西摳了出來直接用手捏起塊蹄筋給塞到大小姐嘴裡告訴她吃東西就可以緩解難受。
大小姐也不嫌埋汰一口小銀牙不停地咬着說道:
“真的呀一吃上東西就舒服多了其實我是想早點到地方讓他們看看這次跟我們到成都的那些人現在的樣子那個小店子。到時你和我一起回家嗎?”
“我?我還是先找個別處呆着好你陪你爹和你娘吧恩就給我安排到上次去的那個軒悅樓我挺想那幾個小二的。”
店霄一聽大小姐讓他跟着回去剛因吃東西放鬆的心情又緊張起來提議去別處抓起一把蹄筋也顧不得是否能塞牙了。扔到嘴裡猛嚼。
日頭剛剛升起半夜時出去打漁的船就已趕回一尾尾鮮魚。一簍簍揮舞着夾子的螃蟹未等擡下船就有不少地酒樓採買之人和專門爲螃蟹來的人慾上前挑選只是今天所有的螃蟹打漁的人都不賣旁人問起便說道:
“今天所有的螃蟹都要拿到軒德樓去給他們選大的和帶黃的選過後我們才能賣給別人。誰想買就到那等着吧聽說今天楊家的大小姐坐船回來抱歉了諸位我這還有些魚有要的沒?”
“原來這杭州如此繁華之所也有仗勢欺人地地方啊?軒德樓居然要把好的先挑走。這些漁夫想來是無處訴苦啊。”
一個文人模樣的人在一個家人地陪伴下也過來看熱鬧並想買幾隻又肥又大的螃蟹吃見人家不賣搖搖頭做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
旁邊一個也過來買螃蟹的人正準備去軒德樓門口等挑剩下的呢聽他這話疑惑地看着他說道:
“這位公子想來不是杭州本地地吧?那些漁夫訴什麼苦?在杭州有三方勢力每當有事時就會讓別的買賣人給單獨送去好東西以供挑選選中的東西價錢是平常的五個那麼多這楊家軒德樓就是一個。那些賣東西的人都巴不得他們經常這樣做我們買東西的人也一樣挑剩下地那些人就會低一半的價格來賣有的甚至隨意收幾個錢就賣趕快去等着吧晚了可搶不到。”
“楊家是幹什麼的?這麼大派頭大小姐回來就得讓別人吃挑剩的?唉!你們這些人呢?”
被人說了一頓的這個公子面子上有些掛不住看大家都開始往軒德樓方向走指着這些人說沒骨氣他旁邊跟着的下人小心地看看周圍。見沒有人和他們一般見識這才長出口氣。拉拉他的衣襟勸道:
“少爺咱還是別管他人地吧?您要是想吃小的再想法子給您買這地方一會兒人家大小姐回來必定有不少楊家的人來接萬一被聽去就不好了。”
他說的沒錯話音剛落從連着碼頭的這條街那邊就浩浩蕩蕩出現不少人一隊隊的護衛帶着武器於前方和兩旁負責開路和警戒而平時杭州本地那些巡查的官府衙役卻都沒了蹤影。
隨着隊伍的延伸一輛比別的馬車都寬大和豪華的馬車緩緩出現那轉動起來只有輕微響聲地軲轆居然有不少地方是鐵製的。
“這車是真不錯呀可惜不能總坐不然出去一次排場太大整個杭州可就這一輛。”
楊父把手放到風扇處吹着雖說早上根本不熱可他還是把那銷子給拔下來讓風扇轉動又打量着看過無數次地車內佈置感慨不已。
“夫君說的是這車子坐起來是舒服顛簸的也不象其他車那樣厲害坐着都能睡着萱兒真是有心了她那邊的工匠不知從何處找來的那個整天沒正經的小二鬼點子一出他們就能做出來。”
楊母也滿意這車輕輕摸着只是一說到店霄話就變了聽不出是誇還是罵。
“覺得小店子不好你就別提總挑人家不是還整天掛在嘴邊穿着人家那邊送來的衣服品着小吃用着人家的東西
見面時可不許如此說。”
“不說不說我就是無事時念叨唸叨怕他仗着小聰明走上歪路到時讓萱兒來跟他說沒個父母的咱得多照應下那船快到了吧?”
楊母說話時車已到地方轉個方向停住楊母挑開簾子往河的上游看。
她這話就好象命令一般剛剛落下那遠處的河面上就出現了點點帆影來湊熱鬧的人也都被楊家的護衛給隔在外面伸着脖子看船隊漸行漸近。主船好象知道沒有危險當先衝了出來高高掛起的‘楊’字大旗迎着風咧咧招展。
片刻後這主船終於第一個靠在了碼頭上‘嘩嘩~嘩嘩~!’一隊隊護衛踏着整齊的步伐小跑着來到船的甲板上順着跳板而下統一的穿着鋒利地兵器彪悍氣勢。淡漠的表情剛毅的面孔和敏銳的眼神讓所有圍觀的人都驚訝起來有一種經歷過生死搏殺的壓迫感。與岸邊等待的那些楊家護衛一下就拉開了差距。
“這?這是我楊家的護衛?怎麼感覺象炎華的精銳貪狼衛呢?恩武器比貪狼衛好那兩個鼓起來地胳膊中應該是袖箭吧?有錢吶!”
楊父嘴中嘀咕着領夫人一起下車。
“爹孃。萱兒回來啦。”
大小姐本來還矜持的從船上往下一步步挪呢看到父母從車裡出來馬上拉起店霄‘噔噔噔’跑過去那些護衛也都立即配合着做出各種保護動作和站到各個有利的位置上讓人一看就知道是一種長期這樣做產生地習慣和默契一些明白的人都吃驚於這個楊家的小姐究竟生活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能讓護衛達到如此程度。
“恩回來了我的萱兒又漂亮了來讓娘好好看看怎麼出外面這些日子變胖了呢?”
楊母抱着撲到懷中地女兒來回摸着看着說變胖了。
“恩小店子總給我做好吃的他說稍微胖點好。小店子這是我爹、我娘。”
大小姐解釋着爲什麼變胖想起旁邊還有個店霄回過頭來給介紹。
店霄剛纔已經做了半天深呼吸了可現在還是有點心跳加快強擠出個笑臉鞠了一個躬說道:
“老爺好老夫人好。”
問過聲好就再不知說什麼場面一時有些尷尬還是楊父經歷的多。伸出手來拍拍店霄的肩膀說道:
“你就是店霄?萱兒嘴裡的小店子?好萱兒這次出去還多虧了你。去消息時我就提到過你不錯以後有什麼話咱爺倆可以好好說說聽說你菜做的不錯哪天炒兩個喝幾盅叫我一聲伯伯。”
這絲毫沒有提身份和地位直接用對親近人地語氣說的話讓店霄覺得舒服不少大小姐那邊也高興起來。
“楊伯伯贊謬了我那兩下子哪能和大廚師傅們比呀楊伯伯何時想吃小子盡心便是。”
店霄也跟着謙虛着。
“恩這段日子霄把萱兒照顧的不錯一同回吧有話到家再說。”
楊母這回再打量店霄覺得比那天看到的順眼多了好象換了個人似的誇着帶頭往馬車上走。
店霄覺得不適合與人家坐在同輛車中推委着在後面跟着讓人家三口人好好說說話並且也不準備直接跟到人家的院子裡想找個地方暫時安身一扭頭看到個人和楊金主長的非常象應該說楊金主非常象他有幾個下人跟在旁邊便湊過去說道:
“這位可是楊管家?我覺得和一個人長的挺象。”
“你說地是我那劣子金主吧?恩還多虧了你的照顧經歷了不少事情也學了許多東西。”
管家對店霄點點頭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並對店霄表示感謝。
“那您幫我安排個地方等大小姐團聚完再說如何?”
“行你想去哪?”
“就去去那個軒悅樓吧我還有幾個熟人。”
店霄說出了自己早就想好的地方。
軒德樓今天是一個客人都不接待後院已經擠滿了來送各種肉菜的商販都是把最好的拿過來讓挑那些負責採買的人細心地揀選着樓裡樓外人員穿梭不停。
比起它來軒悅樓依舊是照常經營因爲另一個樓的關係大部分喜歡楊家口味的人就匯聚到這裡可把小二給忙壞了尤其是一樓的負責地事情太多可即使這樣他們也高興這次大小姐回來他們都有賞錢吃飯的人多得到打賞地機會也就多一個個乾的是熱火朝天。
“老大來這個壺給我拎你先歇一會兒晚上東家老爺宴請杭州的一些人還得靠你呢這一下咱們也可以有口福了可惜要去由拳鎮的如歸酒樓就好了聽那邊有人說如歸給的工錢最多睡覺的地方最好平時吃的也不差每天至少有一頓是帶葷腥的。”
一個小二接過一樓當頭的這個人手中的壺給旁邊的人添過水後回來嚮往着去如歸酒樓。
那老大搖頭說道:
“你就別想了那邊要求多嚴你知道麼?我現在就想再來個夥計幫着忙活忙活。”
“各位兄弟我賈明來啦。”話音落下店霄晃盪着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