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山一個山腰小路上,兩個身影快速騰挪移動着,刺冰封的地面,對他們好象沒有絲毫的阻擋,突然面前出現一道七尺來寬的深溝,前面一人腳下一滑,身形踉蹌往溝中栽去,臉色一下後馬上鎮定住,抓緊左手手腕處的繩子嘴中喊道“拉我!”,後面那人身體側轉伸腿勾住旁邊一隻略細的小樹,右手一處繩子頓時繃直,前面那人借力往後一躍,趴在了溝邊喘着粗氣。
“斌子,歇會兒吧,這二郎山真不是人過的地方呀,咱們兩個前後照應還幾次欲出事,你說小二哥也走的這條小路,爲何能兩天就翻過去了?”
後面那個人見前面人躺那地方後,他也直接倚着樹坐下,用手摸着連接兩個人的那根繩子與前面那個叫斌子的人說話。
斌子從身上緊緊貼着的一個小包裹中拽出幾條牛肉乾,咬下一口嫌不夠辣,又從另一個兜中掏出根晾乾的川椒,狠狠吃到嘴中一截,過癮地嚼着,回頭看向夥伴說道:
“小武呀,別總和小二哥比,知道有這麼個人就行,身體上就不說了,光心眼就比咱強,你看他來時穿的東西,鞋底下都帶釘的,咱兩個現在這樣子就不錯啦!看看,這身上帶的東西,算成錢得十幾兩銀子,別人家誰能?”
“斌子你說的是,那個給湯家送信的人,於知府到是大方,給匹馬,別的東西除了乾糧就是信,你是沒看到啊,跟着走時。每次吃飯他都眼圈紅紅的,使勁撐,誰讓咱們出來做事頓頓有肉呢。”
說完,小武從身後包裹中抽出一截竹捅。拔下塞子喝了口裡面帶着果肉的果汁,在腰間摸出包肉鬆,又感慨道:
“當初跟出來。一個個還都不願意,認爲大小姐不懂事,那幫一直在由拳鎮的兄弟們也不告訴一聲待遇好。現在呀,攆我都不走,見過誰家護衛去辦事還另外給錢地?這叫什麼了?”
“差旅費。”
斌子提醒道。
“對,就是差旅費,咱倆跑這一趟單程到地方就給二兩,若擱在以前誰跟我說這事真得當他是瘋子,並且咱們要是有個好歹,家裡人綠野仙蹤也一併管了。讓人做事兒時心中塌實,可越是這樣,我還越想好好活着。”
小武嘴上不停的邊吃邊說,到也算是門功夫。
斌子那邊吃的差不多後,起身隨意拍打下身上蹭的泥。把手腕處那條繩子好好綁一綁,回頭招呼着:
“走了。既然知道大小姐這邊好,那就得給人家把事情辦利索嘍,你當小二哥定下地那些規矩是擺設不成。那是咱沒犯上,誰要是不開眼,後悔藥可沒處找去。”
“咱們是誰呀,從來到楊家就是先被刀疤訓,若是大小姐有危險,我也能上去擋,你說小二哥他會不會呢?”
小武收起東西,跟着起身突然想到刀疤給家主擋那些刀的事情,熱血沸騰間又想到小二哥。
斌子沿着溝邊終於找到一處好過的地方,估摸一下距離,拽下繩子讓小武離近些,一個助跑就跳了過去,往前走幾步給小武示意,等小武也過來後,這才邊往前走邊說着:
“我估摸着小二哥遇到危險前就能帶大小姐跑,真要是跑不掉地話,他可能會有更好的辦法,至於給大小姐擋危險,那還用說,你沒見他每次和大小姐在一起時,站的位置都是最可能出現危險地地方麼?停,前面有人,不象是背茶的。”
兩個人聊着工夫就見前面隱約出現三個人,正坐在一棵樹下休息,看樣子也是要去往雅洲方向,兩人對望一眼後,悄悄向三人那隱蔽着移動過去。
豔陽高照下,沫水邊小茶肆這裡不少人揮動着膀子在那賣力的挖地、刨木頭。
一些路過休息喝茶之人都坐在茶肆棚子下面好奇地看着綠野仙蹤幹活的人,同時眼中還有一種高興的模樣。
大小姐帶過來的店小二隨便安排一個便頂替下店霄的位置,店霄則以在與綠野仙蹤的人學新菜爲藉口,躲在屋子中陪大小姐。
“小店子,還用不用再叫些人過來蓋房子?這個地方以後要是真地想你說的那麼重要,那麼賺錢的話,我們還是多蓋點房子吧,反正這一片地都是陳老頭弄過來的,不用白不用。”
大小姐推開後面窗戶,靠着店霄坐在牀上,看那些乾的熱火朝天地人問道,或許是天氣的原因,那漂亮地臉蛋紅紅的一直蔓延到脖子。
店霄側坐在那挺直身子讓大小姐靠住,騰出手來給她扒瓜子吃,同時也看着外面工地上的情況說道:
“原本計劃是把那些反對綠野仙蹤地酒樓和商家的主意力轉移到成都府錦江那去,可現在時間怕是來不及了,只好在這邊蓋些房子,並且偷偷放出消息,說綠野仙蹤突然發現了一個生財辦法,就是這個茶肆的附近,聽說最好的位置是靠在沫水河一邊,只是陳老頭說什麼都不肯答應,綠野仙蹤只好把陳老頭答應的地方蓋一些,正在想辦法把別的地方也弄到手。”
“啊?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你不讓人在西面弄呢,那、那些商家和酒樓就會跑到這個地方和我們搶了麼?”
大小姐一聽這話就已經明白,用欣喜的目光看了店霄一眼後,張開嘴把他扒的那些瓜子全部吃到口中香香地嚼着,又使勁往他身上靠了靠。
繼續重複着扒瓜子的動
霄輕輕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有一些商家和酒樓或許能來,大多數可能不會,他們會聯合起來在其他讓他們覺得更重要的地方來打擊綠野仙蹤,所以呢,這時候還要再演一場戲,成都府城西黑虎幫被成都知府授意。欲到沫水邊佔一塊地方,結果剛到二郎山下就被綠野仙蹤的人襲擊,多虧跑的快才逃得一命,據說要帶着大批幫衆捲土重來。非要把於知府看上的地奪到不可。”
“這麼安排呀?恩,大家到是能覺得這地方重要了,可於知府他會承認麼?”
把店霄剛剛扒出地幾個瓜子瓤搶過來吃掉。大小姐又有些擔心知府不承認。
“他不會承認的,可他也不會否認,至少黑虎幫現在是打着他的名號在收保險錢。他否認大家會認爲是他在掩飾,或者是一種暗示,他最大的可能是當做不知道這個事情,這樣呢,我們再放消息,說知府已經默認這個事情,要想巴結地要趕快行動了,然後讓黃家和曹家也派人來買地蓋房子。”
說着話。店霄把那還沒有扒開的瓜子推給大小姐,讓她自己嗑一些,不然怎麼扒也供不上一個人吃,自己又不會做瓜子脫殼機,別說工作原理了。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看着大小姐瞪着眼睛猛點頭並把瓜子又推回來後,店霄再次加快些速度並說道:
“其實以後最賺錢的地方不是這個破茶肆。而是二郎山腳下和沫水河緊靠着這邊地地方,兩個地方不讓陳老頭賣,其他地方我都答應他賣了後。除去本來土地應有的價值以外再分給他一成,那兩個地方就要白給我們。”
“那我們就靠這地方轉移別人注意力然後用賣陳老頭這些地賺錢嘍?”
大小姐知道可以賺錢還能儘量躲開攻擊後更高興了。
“恩,暫時可以,只要那些計劃再加些輔助消息和行動,他們就能來這搶地,可這些只能算戰術,是二郎山、沫水河戰略中的一環而已,我已經答應陳老頭修橋了,可錢不能都由咱們來拿吧?”
店霄帶着淡淡而自信地笑容看着外面那藍藍的天,同時把瓜子瓤塞到大小姐吃驚張着的大嘴中。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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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此地不產汾酒的緣故,今年的清明居然是朗朗晴天,茶肆周圍綠野仙蹤的房子漸漸有了大概的雛形,前幾天知道消息的一些商家也都派人過來打探消息,他們實在是分析不出來這地方能賺什麼錢。
可曹家、黃家還有知府地都要參與的消息卻讓他們覺得這地方應該不錯,尤其是有消息靈通人士告知,那黑虎幫人捱打完了以後,當天那個郭昌榮就跑到知府衙門裡去,後來不知都說了些什麼,他離開的時候可是帶着滿臉笑容。
“喂!這位兄弟,打聽一下,你們這是幹什麼呢?”
一個背茶人打扮模樣的人湊到正在旁邊喝茶水休息的綠野仙蹤蓋房子人地近前問道。
綠野仙蹤休息的這個人,看到眼前背茶地樣子,心中就不由生氣,裝你也敬業點啊,柺子不杵,腰不彎,腳上居然穿着皮靴,連個補丁都沒打的粗布衣服,白淨的臉,梳理整齊地頭髮。
“這個,這我們東家不讓說呢,不然要扣工錢,說一次扣五十銅錢,抵上幾天的出工了。”
這個人看穿了問話人的身份後說道,這是小二哥告訴的,人家可以不敬業,可我們要敬業呀,這時候弄到的錢,如果大小姐沒有正好在旁邊平分,那就都歸個人。
果然,那人悄悄把手伸到懷中摸出塊約莫有一錢重的碎銀子,用大拇指一彈滾到綠野仙蹤這人腳下,他也配合着踩住,這才招了下手,遞過去一碗水說道:
“這事你知道就行,千萬別說出去,看現在這條路難走不?告訴你過不了多長時間就好了,朝廷要修橋、修路,咱們東家是京裡面有人,這才知道的消息,等路和橋一修好,你說得有多少人來回過?這可都是錢,不然那知府能讓黑虎幫過來佔地方?唉!這地方熟人少,終是沒攔住啊。”
“真的假的?朝廷有這打算?我怎麼不知道呢?”
那人有些不信,眼睛中卻帶着興奮。
“這事還有什麼真假,總之東家是不讓說的,你聽了哈哈一樂也不用往心裡去,行了,那邊有人看過來,我去忙了啊,這水你隨便喝。”
說着話人家幹活去了,剩下這人站在原地想了想,覺得有些不放心,轉半圈又找了一個休息的人問。
那人一愣後,眼中閃過一絲高興道:“您問這個呀,我們東家不讓說……。”
沫水河邊東面的岸上,大小姐、店霄和幾個護衛一同站在這裡,大小姐手中還捧着一個盒子,裡面整齊的碼放着大小不一的魚鉤,店霄則是拿這一根可以拆開來的竹竿,後面那幾個護衛也有兩個抱着好幾根粗細不同的竿子跟着。
“小店子,這些就是黃師傅和王小石給你做的釣具”
大小姐介紹着這些東西。
店霄看着下面那翻滾着浪花,澎湃着的沫水河,點點頭說道:“好啊,好東西,可惜我不會用,這樣吧,舉行個釣魚比賽,贏了的那個就送他一組釣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