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無覺。
柒可鬆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達這裡的,有醫院熟悉而刺鼻的消毒水味兒,和手背針頭在血管裡搖擺的刺痛感,柒可可趴在牀頭,也不知道她守了他多久。
柒可鬆搖了搖柒可可抓着自己牀單的小臂,看她小聲嘟囔了幾句就是閉着眼睛不願意醒,也就沒有再叫下去。
“醫生。”
“嗯——嗯?!”女醫生幾乎把眼珠子瞪了出來,“你醒了?!”
柒可鬆乾咳了兩聲“我,怎麼了?``````醫生,醫生?”
女醫生盯了他很久纔回過神來,手裡的病例被她攥成一團,“你已經被確診腦死亡了!”
“腦死亡?”柒可鬆一怔,“你說是我麼?”?? 電臺驚魂194
醫生點點頭,“當然了!我不可能記錯的,你家人呢?你家人沒跟你說麼?我記得就那個小姑娘吧!”
“嗯,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妹妹太累睡着了,還沒來記得叫醒她。”
“那就難怪了,你從廢墟里被扒出來的時候,是林院長親自看的,三個科的專家緊急會診纔給你撿了一條命回來!”女醫生還是不敢相信,低頭一邊翻病歷,一邊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念什麼。
“醫生!醫生!”正說着,柒可可突然推開門跑了進來,“醫生!我哥哥他``````不見了。”
柒可可越說聲音越小,看到柒可鬆居然站在自己面前,簡直不可置信,“哥?!你——”
“可可。”
柒可鬆笑着迎柒可可撲了過來,柒可可的聲音都是顫抖的,整個人埋在柒可鬆的肩頸蹭來蹭去。“我還以爲你再也醒不過來了!你嚇死我了!”
柒可鬆呵呵地拍着柒可可的肩頭,兩個靜默了一會兒,柒可鬆突然推開柒可可。滿眼不安,“秦柯呢?”
“秦柯``````”
“她來了麼?”
“她——哥。你剛醒過來,身體狀況還不好,先休息吧!”
柒可可拉着柒可鬆就要往病房拽他,卻被柒可鬆拉了回來,“我睡了多久。”他邊問邊轉頭看看醫生。
“一個多月了。”
``````?? 電臺驚魂194
“那秦柯呢?”柒可鬆還是不死心,死死地盯着柒可可,她的眼圈已經紅了,隱隱有淚藏着。柒可鬆的不安更加強烈了,“她出事了?”
“哥``````”柒可可試探『性』地問道,“你,都忘了麼?”
“忘了什麼?”
“那天發生的事啊!”柒可可敲了敲女醫生的桌子,“醫生,像他這種情況會影響記憶能力麼?”
女醫生也愣了,“我也是剛畢業來這兒實習的,還真不太清楚,噝——但不排除是昏『迷』時間太久導致的這種情況。”
“秦柯在哪!”
柒可鬆好像看出了什麼,捏着柒可可的肩膀。比她直視自己的眼睛,女醫生看形勢不對,悄悄溜出了門。一時之間,值班醫生辦公室就剩下柒可鬆和柒可可兩個人。
“``````我們回去再說好麼?”
柒可可咬着下脣,眼淚在眼眶裡越積越多,止不住的打轉兒。
戰戰兢兢地辦理了出院手續,一路上,柒可鬆的表情都僵硬到極點,手『插』在口袋裡應該是握了拳頭的,口袋看上去鼓鼓囊囊,時不時還能聽到骨骼摩擦時‘嘎嘣嘎嘣’的聲音。柒可可聽得不敢跟他說話,只能默默地看他。默默祈禱。
出租司機不認路,柒可鬆現在的情況也不太適合開車。原本很快就能到的一段路,司機繞了一個大彎纔開到強尼家,柒可可實在捏了好大一把冷汗,生怕柒可鬆半路上萬一一個控制不住出點什麼事而,那樣她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向秦柯交代了。
強尼家已經不像是原先的樣子,應該被柒可可重新裝修了一遍,牆刷了,傢俱也換了新的,還有臥室,牀雖然沒有變,但牀單被褥都煥然一新,暖『色』調的牆紙,看着很舒服,最重要的是她堵死了密道的出口入口和開關。
“哥,我們,可能要先暫時在這兒住一段時間。”
柒可可這麼說着,表情有些爲難,住在這兒也是迫不得已,現在他們可謂是身無分文的人了,光是那點住院費,她就湊了很久。
“秦柯呢!”
柒可鬆繞了一圈,卻還是沒發現秦柯的影子,內心的那種不安,越來越強烈,心口就像被塞了一塊兒浸了水的海綿。
“哥。”
柒可可『舔』了『舔』脣皮,眼睛不知道該看哪兒,四處打轉,就那麼直愣愣地站在柒可鬆跟前。
“如果,如果我說了,你——”
“說!”
“說話!”
“我``````還是先說那隻箱子吧,那隻已經被我放在強尼的地下室了,呵呵,確切的形容就在你腳下的位置,我順便把進出口都封死了,誰也進不去,非常安全。”
箱子?
柒可鬆皺皺眉,隱隱約約記起那隻攸關生死的箱子,裡面可是裝着能救的秦柯的針劑!
“箱子``````裡面的東西呢?!”
柒可可一愣,“也在箱子裡啊!我,我沒有最後那一道密碼,所以沒辦法打開。”
“你沒有最後的密碼,所以東西還在箱子裡?!”
柒可鬆的手是抖得,秦柯是知道最後一道密碼的,而且,她體內有病毒侵體,如果她在,她爲什麼不打開箱子把東西取出來?!瞬時間,他的兩隻耳朵嗡鳴起來,大腦一片空白,心也涼了半截,身體不由得往後倒退了好幾步,虧得柒可可眼疾手快這才拉住他。
“哥,你沒事吧?”
柒可可好像也抑制不住了,眼淚就那麼直接滾落下來,她吸着鼻子,兩片薄脣不停地顫抖。
“哥,秦柯已經不在了。”
那天,柒可可返回電臺的時候,正好看到凱瑟約仁槍殺卡斯拉,她嚇得躲在那堵牆後一動也不敢動,直到秦柯發現她,發現牆底的光``````
“柒可鬆,柒可可回來了。”
“什麼?!”
“你小聲點,一會兒我去牽制凱瑟約仁,你想辦法把柒可可先送出去!”
秦柯面對着凱瑟約仁正瘋狂地,失去理智的解鎖悄悄地俯在柒可鬆耳邊輕聲說道。
柒可鬆也是一點餘地不留,堅定的很,“不行!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兒!既然她回來了,那咱們就一起出去!”
“柒可鬆你怎麼還不明白?還看不清形勢?!凱瑟約仁不會對我怎樣,留着我的命,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他不會對我怎樣的!”
“可是萬一他——”
“你就快一點把她安全送出去,這樣不就能抓緊時間趕回來幫我!”
“還猶豫什麼!一會兒見機行事,我會給你製造機會讓你們離開的!”
秦柯拽着柒可鬆的衣袖,眼裡滿是哀求,莫名地,柒可鬆有點絕望。
“好。”
“*!這怎麼,怎麼裡面還有一層暗碼!”
接着便是凱瑟約仁發現最後一道暗碼,不斷怒斥的聲音。
一暮暮,一幅幅畫面在柒可鬆腦袋裡閃過,像老電影一樣散發黑白『色』的光。
他趁着秦柯和凱瑟約仁把箱子交給秦柯的瞬間拉開了繩子,果然,看到了站在裡面正瑟瑟發抖的柒可可!
“哥!”
這還是柒可可第一次發自肺腑的叫了‘哥’,他恍惚中看到柒可可看着他身後突然間瞪大的眼睛,牆門被匆匆關上。
‘嘭——’
——
“秦柯!”
柒可鬆恍然驚起,他從牀上坐了起來,柒可可正在倒水,水杯被嚇得摔碎在地上。
“哥!”
看到他醒了柒可可慌慌張張地跑過去,幫他再度蓋好被子,她的眼圈還是紅紅的,眼皮甚至有點腫,語氣裡帶着哭腔,委委屈屈的,“秦柯要是看見你現在這樣,她一定會怪我的。”
柒可鬆聽這,不知不覺眼淚就流了下來。
秦柯最後按下了凱瑟約仁手裡的引爆器,臨死也不忘抱住這隻箱子。箱子裡太多的罪惡,一旦爆炸,如果針劑『藥』品混合在一起起了更爲不良的反應,牽連的人,還有後果都要比想象中嚴重的多,可怕的多!
“秦柯的屍體一直在醫院的屍櫃裡凍着,我去找了她以前的同事,因爲醫院不允許屍體停放那麼久,她的同事也肯幫忙,就以辦案名義一直放置在哪了,我就怕你醒過來,連她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哥,你別這樣,秦柯就是爲了讓你活下來,纔會這麼做。她一點都不恨你,她唯一的心願就是讓你好好地活下去!你,不要辜負了她的愛。”
那天,隨着轟然一聲巨響,電臺大樓傾斜着倒下,頃刻間夷爲平地,就像他們此間的恩恩怨怨,隨着那一縷塵煙的消散,仇恨殆盡。柒可鬆和柒可可被壓在那處安全的四方形牆架下,不久就獲救了,柒可松本能地護在柒可可上方,只是秦柯,爲了守住那隻箱子,身體幾乎被砸爛。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