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張千早就是個死人了,你們都不傻,張千早在很多年前就被註銷了戶籍,是凱瑟約仁爲他辦理了死亡證明。”
“凱瑟約仁也能爲他辦理死亡證明麼?”卡斯拉不解道,“我記得只有直系親屬才能辦理死亡證明吧!”
“呵呵,是的。但張千的家人早就死光了,他父親是個科學家,可惜,英年早逝,死在自己的一次爆炸實驗裡,母親是個優秀的地理學家,死在一處山洞裡,整個團隊都擱在裡邊兒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擅長科研,又精通地理。”
“當然了,你忘了?他還爲你的父親做過鍼灸呢。”
意識到自己又多嘴的lucy,尷尬地聳了聳肩,她不是多話的人,只是今天要面對一件麻煩的,她不願意提起的人和事,但身邊卻又跟着兩位讓她絲毫提不起警戒,又十分想奚落的人。
她側過頭,白般無聊地撇了撇嘴,“繼續。”
吉米也是一臉無奈地笑笑,“張千是凱瑟約仁在中國的表親,當年凱瑟約仁的妹妹嫁給了一箇中國男人,可惜,後來她的妹妹和她妹妹的男人都變成了失蹤人口。”
“如果沒猜錯,應該是被你那個喪心病狂的叔叔殺死了吧!”
“聰明。”
吉米打了個響指道,“不過不是被殺了,而是被凱瑟約仁藏到冰窖裡冷凍起來了,在冷凍之前,他在他們身上注射了實驗的針劑。我們都清楚,這種化學性質極其活潑的針劑是因人而異的,所以他只能挑最親近的人下手。另外張千當初決定插手這個實驗,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爲了希文,她是第二個被帶到這個實驗研究的內幕中的人。”
“恩,張千現如今到底是死是活?”
“不要急。至於張千的生死問題,我現在就可以明確的回答你,他還活着,而且,我懷疑妮娜就是他殺的。”
“張千殺的?!他還活着!告訴我他現在在哪?”
“火氣別這麼大,張千現在化名強尼,過得不錯,還開了間人氣火爆的咖啡廳,叫‘fiend’,這咖啡廳的地段不錯,你一定聽說過吧!”
卡斯拉蹙眉到,“當然,你可能不知道,我還去過。”
幾人似閒聊般地探究了半天,lucy始終沒有再插上嘴,說一說自己在電臺工作的事情,目的,和計劃,吉米也好像在有意阻止她開口是的,但她選擇無視自己的直覺,她相信吉米,相信那個曾經紳士的柒可鬆。
自妮娜死後,陳茜的變化很明顯。
見到lucy和吉米,她的情緒就開始變得無比緊張,就好像他們就是殺害了自己舍友的兇手。
當然了。
這時候的陳茜已經知道那個住在自己對牀的女人是假倪佳的事情了,一切的一切,都開始讓她不寒而慄,卻充滿了異樣刺激的挑戰性,其中,也包括了她對往事記憶的尋覓。不置可否,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受。
“別怕,講完這期故事,我們慢慢聊。”
lucy冷寐地笑了笑,完全不似白天的她,差別,或是差距,應該都無法清楚地來對此形容。
“當白可鬆抱着白可可趕到當白可鬆趕到威廉住所的時候,裡面黑着燈,只有躺在穿上的單柯一人。”
——
——
‘嘭——’
白可鬆一腳將門踹開。
屋子裡沒有開燈,只是黑漆漆的一片,還有一股吊着人鼻子的,能聞到的濃濃的血腥味兒。
血腥味兒?
哪兒來的這麼重的血腥味兒。
白可鬆十分熟練地拉開了油黃色吊燈的開關拉線,這裡的傢俱材質以及古老的樣式真的是看上去簡陋得已經不能再簡陋了。
‘叭——’
燈繩拉響。
發暗的光線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刺眼。
“單柯?!”
白可鬆膩着腦門粗聲道!面前的單柯直挺挺地躺在牀上,面無血色,就像死了一般一動也不動,而讓白可鬆更加緊張的,是他居然看到在單柯的周身的牀單上佈滿了發黑紫色,已經半風乾的血跡!
“單柯!單柯你聽得到嗎?!”
白可鬆不再猶豫,只見他幾個大踏步,徑直繞過牆邊一處佈置凸起小櫃子,就來到了單柯牀邊!他將白可可小心翼翼地放在單柯身邊的臥榻上,還來不及活動痠痛的手臂,他就開始試圖觸摸單柯的鼻息。
觸摸她還活着的痕跡。
但,幾近微弱。
白可鬆反轉到單柯下顎和脖子的連接點,在感覺到明顯富有規律的跳動後,白可鬆這才鬆了一口氣。至少她還有心跳!可是這血······
這血是從哪兒來的?
白可鬆定睛一看,纔看明白這其中的原委。單柯身上原是沒有血的,雖然臉色蒼白,但應該是因爲體力不支,身體虛弱造成的,雖然她周遭的牀單上染了一大片的血跡,但好在她的身上找不到一點中彈的痕跡,這隻能說明牀單上的血跡不是單柯的!
“單柯,單柯你醒醒。”
但。
無論白可鬆怎麼叫,單柯都沒有絲毫要醒過來的跡象,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若是睡着了,這也睡得太死了!
“單柯!”
他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臉,但結果依舊無濟於事!不知怎地,白可鬆突然眯起眼睛,發狠一般地挽起單柯的袖子,不知在查看什麼,或是環過她的後腦勺,擡起她的頭,然後細看起她勃頸處的每一寸肌膚!
“噝——不對!”
很顯然。
他沒有發現任何針管注射過的痕跡,但又或許是擊打?
那也不對啊!
白可鬆也並未在單柯的頭部和肩部發現什麼凸起的腫塊兒一類的。
樹欲靜而風不止。
看着緩緩倒下的單柯,威廉發出一聲低吼,“趁着天黑,我們快走!”
“威廉你幹什麼!你到底給她喝了什麼東西?!”
方婭見狀,邊說邊焦急地跑向單柯,半跪在地上,抱起單柯的上半身,將她的頭平穩地放置在膝蓋上。
單柯的視線逐漸迷濛,她現在只能看到若有若無的,她的方老師放大的臉,還有模模糊糊的方老師的呼叫聲。
聲音越來越小,愈發地朦朧,直到······她合上了眼睛。
“威廉你到底在做什麼你知道嗎?!”
(別擔心。)
這應該是這段時間以來,威廉第一次開口說英文,“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
“你把她怎麼了!”
“沒怎麼,只是給她喝了點兒麻藥而已。”
“麻藥?!你給她喝了什麼麻藥說清楚?”要知道任何一種劑量錯誤的麻藥都有可能導致嚴重的後遺症,甚至有些麻藥一針下去這人就再也別想醒過來!
“說啊!”
方婭怒斥道,“我告訴你,她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絕饒不了你!”
“呵呵,別這樣。衝動是魔鬼,我能給她一個小姑娘下什麼藥,一半純兌水一半自來水而已,你那麼緊張做什麼。”
“?你確定只是一半兌一半水?”
(俗稱‘七氟異丙甲醚’是全身麻醉的一種。)
“我確定。”
威廉虛弱地笑笑,“我沒理由害她,只是想迷暈她罷了,你也應該清楚,像全身麻醉的藥劑換口服都是需要一段時間生效的,而以這樣的用量將控制時間在十五分鐘左右全身麻痹的藥物,除了還能有什麼。正常的針劑配量可都是以百分之二到百分之四的濃度進行誘導麻醉的,百分之三維持,我這個還兌了一半的水,用量小多了。”
“可是你迷暈她做什麼!她不會害你的!”
“可是她會跟我們走麼?”
“走?我們?”
方婭顯然愣住了,“你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帶着你和孩子一起走!趁着現在天黑,我的體力也恢復了不少,況且白可鬆他們還沒趕來,我們一家人,一起走!”
“一起走?我們?我們去哪?!”
“去一個安全的地方,我都安排好了!相信我!”
“安全的地方?你都安排好了?你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咳咳——”
威廉頓了頓道,“自從接到這個任務,我就已經預料到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預料到了白可鬆會讓你們殺了我,我們都不傻,這是不言而喻的,基於我對你的歉疚和愛,他知道我一定會幫你們對付這些人,而你們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危險。”
“你還真自信。”
“恩,這倒不是自信,只是那幫打手是白可鬆帶出來的,他們能有幾斤幾兩,白可鬆心裡沒有數麼?”
“那,那鑰匙呢?白可鬆難道也預料到,你會把集合地點,這間房子的鑰匙提前留給我們?”
“哈哈!咳咳——”
威廉臉色慘白地乾咳幾聲才緩緩開口道,“我想他應該不會想到這一點,他還沒有神吧!不過,像這樣的院子這樣的牆,你們兩個警校出身的還翻不過來麼?”
“呵呵,這倒也是。”
方婭笑嗔了威廉一眼便側頭轉向被自己抱在懷裡的人兒,方婭不由得深呼出一口氣,“還是那句話,她要是有什麼事,我跟你沒完。”
還是那句話。
還是那句,同一句話,方婭口中,卻沒有了最初發狠的語氣。
“嗨。”
“恩?”
方婭的眼神能感覺到一瞬間的恍惚,“怎麼了?”
“沒什麼。”
威廉溫柔地將頭側着探了過去,“你願意跟我走麼?”
你願意跟我走麼?
這個問題,讓方婭出現了剎那的錯愕,一開始聽威廉提到要一起走的這件事的時候,她還有沒有出現像這樣的情感波動,這個問題打了方婭一個措手不及。她的內心甚至無法確定自己是否原諒了這個曾經拋棄了她的男人。
當然。
其實任誰都看得出來,她已經原諒了,而她的‘是否’,只是缺少她內心的一個確切的迴應。
“嗨。”
“幹什麼?”
“我在問你,願不願意跟我走?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
——
該怎麼說呢?
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應該就表現在白可鬆進屋的一瞬間。
逃出去,原以爲一切盡在掌握中,卻不想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噝——”
茶杯。
在離白可鬆不遠處,他能看到一個被摔碎了的,在地上裂成了數瓣的白瓷茶杯子。
清水。
白可鬆蹙眉走了過去,他敏銳的判斷力告訴他,這被子裡原先裝得應該是清水,因爲一個其中碎成了小碗狀的碎片中能明顯地看到的泛着亮光無色透明的少量清水,裡面並沒有茶漬或淺色咖啡漬。
但據白可鬆所知,威廉是隻喝青茶的。
(所謂青茶,也就是我們常見的烏龍茶。)
當然了,是自他回到英國之後,白可鬆無意中觀察到的,也是威廉此後曾無數次提起過的,飲品只喝青茶。
不難猜到,這個習慣是跟着方婭養成的。以至於就連他回到英國,就算落魄地住進這間小屋,也要堅持去買進口的青茶喝,沒有青茶他就乾脆不喝東西。所以,這杯子裡的東西,應該不是威廉喝的。
白可鬆眯起眼睛,仔細地觀察着地上一些未乾水漬的面積和濺落方向。
斜潑下來,斜線垂直方向。
如果沒猜錯,應該是一個人摔倒,灑下來的。
摔倒?!
單柯摔到?!
——單柯暈倒!
不得不說,白可鬆確實長了一個福爾摩斯般的偵探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