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是這裡?”
“按照白可鬆的描述,就是這裡。”只見方老師費力地拖着威廉的肩膀,一步一挨地向前拖沓着。
單柯拉着方老師的孩子緊跟其後,幾人累得都直喘氣,在這片荒地中,單柯幾乎轉向地跑了好一會兒,面前,是一所還看得過去的磚房,看面積應該附着個小院的樣子,比威廉放置孩子的那個屋子看上去好得多。
雖然跑了一路,但是單柯依舊慶幸,威爾士的遠郊並沒有看到絲毫的積雪,要不然讓他們在雪地裡行走,估計這幾個人現在還停在半路呢!
“嗬!”
小孩子圓圓的嘴巴,長長地喝了出一口熱氣兒,周遭的透明空間便留下了一道模糊的白印兒,然後又在瞬間消失了,單柯笑着揉了揉這小孩子腦袋頂上扎手的毛寸。
幾人不約而同地環視着四周。
這間磚瓦房的位置十分隱蔽,是建在一個土坡下的,周遭全是高草和樹林,一般人還真不敢在這裡居住,要不然到了晚上指不定會冒出什麼來呢。
方老師搖了搖頭道,“我們都別愣着了,快進去吧!威廉的傷勢很重,我需要馬上給他做應急處理,也不知道白可鬆有沒有在這裡備下急救箱!”
單柯面露難色,方老師也頓下腳步,就連小孩子都擡起了頭,傻呆呆地望着單柯,那眼神就像做了一場刺激夢一般。
其實說來也怪,一般的孩子早就嚇哭了,但他卻好像遺傳了他媽媽和爸爸的不正常基因,一點都不帶犯怵的。
“怎麼了?還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麼?”
方老師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急,應該是擔心威廉的傷勢吧!
“方老師,我們有鑰匙麼?”
在正對他們的方向,能看到門上掛着的一把嶄新的大鐵鎖,上面還掛着一條銀色的鐵鏈子,就像喬治家栓狗用的那種。
單柯確實不記得白可鬆給過她們這間房的鑰匙,她只記得,白可鬆告訴他們在這裡等他聚首。
“我有。”
沉穩的男聲中夾雜着疼痛的嘶啞,“我有,方婭,鑰匙在我大衣的內側的口袋裡。”
“你有?!爲什麼你會有?”
單柯覺得她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笑話,白可鬆口口聲聲讓他們殺的人手中居然會有他們‘避難所’的鑰匙!
“我平時就住這裡,爲什麼沒有。”威廉笑笑,“其實你根本不用驚訝,我知道白可鬆給你們下了死命令,殺了我,還有那已經被殺的十九個人。”
“那——”
“有什麼事情一會兒再說,先進屋!”
方老師語速極快地打斷了單柯和威廉的對話,她很急。
單柯知道,威廉的傷勢很重,爲了讓血不滴落到地上,方老師已經脫下大衣捂在他的傷口處走一路了,雖然黑色沾染上血跡看不出來血紅,但浸溼的裡襯已經足夠說明他流血量的問題了。
“來,搭把手!”
單柯小心翼翼地接過方老師遞來的‘肩膀’,說實在的威廉還真是夠重的,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兒直衝向單柯的每一根汗毛。
“媽媽,這把鑰匙好好看!”
這孩子見了血就像個沒事人是的,只顧着盯那把刻着向日葵圖案的鑰匙,這把鑰匙看上去也要比平常的鑰匙大不少。
單柯蹙眉,“你不害怕麼?”
“不怕!”
小男孩兒挺着胸脯回答道,眼神裡都能迸射出光來。
怪胎啊。
單柯搖搖頭,肩頭傳來的重量愈發地沉重了。
這預感不好。
“來。”
方老師的動作很快,單柯能感覺到她開門的那雙手在不住的顫抖。
原來,她不止急。
她更加害怕,怕失去這個流血不止的男人。
原來,她早就原諒了威廉當年不辭而別,無論當初的事是不是與已經死去的文銘警長有關,無論威廉有沒有解釋清楚。或許,她的方老師是在他們重逢的那一刻原諒的他,又或許,是在威廉中槍的那一刻。
其實,當你真正的決定要恨一個人開始,那麼這個人就已經在你心裡紮根了,當恨成爲一種習慣,那麼你離愛就不遠了。
“快。”
在方老師的催促和幫助下,單柯很快就把威廉拖進了屋子裡,大門是上了鎖,但是裡屋卻是半開着的。
這間磚瓦房,的確是有個小院兒,但是面積不大,在柵欄裡還圈着一條狗,站起來約有一米的樣子,它趴在地上一動一也不動,雖然不知道是死是活,但能看得出這是一隻白色的薩摩耶,毛色很亮,洗得很乾淨。
“讓他平躺下來!”
方老師喘着粗氣,用裡地搬着威廉那兩條垂在牀沿的腿,她看起來好像已經筋疲力盡了。
“我來吧。”
單柯擺正了威廉的腦袋後,連忙跑到了方老師身後幫忙,與此同時,她順帶給了自己身邊那個一臉茫然的小男孩兒額頭一記暴慄,“別看,乖乖去沙發上坐着。”
這裡並沒有像之前那間屋子一樣髒臭得無法下腳,雖然是洋灰地和古樸的紅木傢俱,但是格局簡單,打掃的也十分整潔。
“急救箱在哪?”
“在,在我牀頭角櫃的,的第二個抽屜裡。”
威廉的聲音聽起來愈發虛弱了,他還在流血,而且子彈也還沒取出來,但方老師似乎並沒有單柯這樣的擔心,雖然她很着急,但單柯卻能感受到她氣息中的篤定。
“單柯。”
“恩?”
“來,現在我需要你幫我撕開他的衣服,我馬上準備爲他取子彈。”
“啊?!”
威廉家的醫用器械真可謂是應有盡有!有那麼一刻單柯甚至開始懷疑威廉和白可鬆的真是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