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住了名滿三界的齊天大聖,金翅大鵬雕可謂志得意滿。
“大哥,二哥,只消等得一時三刻,煉化了這孫猴子,那唐僧便是咱們的口中之食。”
青獅哈哈大笑道:“此戰三弟當記首功,這孫猴子既然在此,那想來唐僧也必定近在眼前。
小的們,點齊兩千兵馬,搜尋唐僧下落,一旦發現,立刻給我捉回洞來。”
“且慢。”白象阻攔道:“大哥,都到嘴邊上的肉了,又何必急於一時。
依我看,還是等那孫猴子徹底化成了膿水,咱們再動手也不遲,這樣纔好吃得安心。”
青獅想了想,點頭道:“二弟言之有理,沒了孫猴子,只剩下個豬八戒和沙和尚,諒他們也沒本事能逃出咱們的手心。
來人,上酒,咱們先喝一頓,給三大王慶功。”
一時間,偌大的洞中盡是推杯換盞的吆喝聲。
與此同時。
任以誠被封入了瓶中,身子被這寶貝強行縮小到只有幾寸大小。
他盤坐在瓶底,等了片刻,裡面一片蔭涼,卻不見有動靜發生。
“這瓶子莫不是失靈了?”
任以誠正自疑惑,不料話音剛落,四周忽地憑空燃起大火將他吞噬。
看着蒸騰的烈焰,他這纔想起了瓶子中暗藏的玄機。
人被裝入瓶中,若不開口便安然無事,可一旦說出隻言片語,立刻就會引來大火。
這一靜一動,一冷一熱,正合此瓶陰陽二氣之理。
想通了緣由,任以誠不禁失笑。
“這瓶子要是裝個啞巴進來,豈非成了廢物。”
火勢愈發猛烈。
然則,任以誠身懷太陽真火,便是不念避火咒,這火也傷不到他。
突然,周圍鑽出百餘條毒蛇,簇擁着爬過來咬他,但都被他隨手揮出的劍氣絞滅。
跟着,火海中又躥出三條火龍,纏在了任以誠的身上。
而這能將孫大聖的金剛不壞之軀都烤軟的烈焰,依舊奈何他不得。
任以誠身子一振,散發出五色慶雲。
轟!
火龍崩然潰散。
旋即,就見他周身五色神光流轉,迸出雷光電閃,“劈啪”作響。
五行之氣反煉陰陽!
火海中隨之捲起了一道漩渦,以任以誠爲中心,被他將這滾滾烈焰不斷吸入體內。
常言道,即入寶山,焉能空手而歸。
適才第一眼看到陰陽二氣瓶的時候,任以誠就已經做好了打算。
這寶貝太對他的胃口了。
若非現在頂着齊天大聖的身份,怕不戰而敗的名聲日後傳揚出去不好聽,他都懶得跟那三個妖怪費力糾纏。
漸漸地。
瓶中火光湮滅,又恢復了平靜。
只是作爲法寶本源的陰陽二氣,卻依舊百川匯海一般,持續往任以誠的體內涌去。
並形成了一副太極圖,在他背後圓轉不休。
他已修成大羅金仙,一身根基何其雄厚,而隨着陰陽二氣被煉化,令他的法力再度開始增長。
同時,也讓他生出了更爲高深玄妙的感悟。
所謂‘陰陽二氣充滿太虛,此外更無他物,亦無間隙,天之象,地之形,皆其範圍也。’
簡而言之,單以神通法術而言,任以誠日後再施展變化之術時,已無需藉助頭髮,可直接無中生有,也不在話下。
而其餘種種妙處,還有待他去驗證。
此正是‘兩儀交感,化生萬物’之理!
獅駝洞中。
三魔暢飲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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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翅大鵬忽地放下酒杯,對小妖吩咐道:“來人,時辰到了,打開蓋子,看看那孫猴子化了沒有?”
“我來。”小鑽風排衆而出,來到了寶瓶之前。
他搓了搓手,正欲解開封貼之時,驚見瓶身“咔咔”作響,竟出現瞭如蛛網一般的裂紋。
轟隆!
寶瓶猝然爆碎。
小鑽風首當其衝,立時被炸地血肉模糊,一命嗚呼。
巨大的氣浪翻滾,震地整個獅駝洞都爲之晃動。
三魔大驚。
金翅大鵬雕更是勃然色變,失聲痛呼道:“我的寶瓶!”
青獅看向寶瓶所在之處,赫然發現入眼竟是個丰神俊朗的翩翩公子,劍眉星目,器宇軒昂,哪裡有半點兒猴相。
“嗯~這孫猴子怎麼變了個模樣?”
白象審視一番,面露驚色:“不對,大哥,他不是孫猴子!”
聞聽此言。
任以誠這才注意到,自己剛剛在瓶中功行圓滿,法力自然運轉之下,已經現出了本相。
金翅大鵬雕見他祥光罩頂,怒叱道:“你是哪路毛神,膽敢在此裝神弄鬼,還壞我法寶?”
任以誠長身而立,笑道:“雖是假行者,卻是真大聖,我號寰天,正是你們這三個矬貨的陰司領路人。”
金翅大鵬雕大罵道:“什麼狗屁的寰天大聖,聽也不曾聽過,區區手下敗將,便是走的出寶瓶,今日也定叫你難逃一死。”
任以誠亮起出方天畫戟,哂道:“我的乖孫子,爺爺縱橫寰宇,遊走諸天之時,你還在你外甥肩膀上當寵物呢。
三個籠裝圈養的畜生,裡面施展不開,出去收拾你們。”
說完,他忽地轉身,疾往洞外掠去。
途經二門外。
任以誠周身猛地燃起了太陽真火,沿路不斷擴散了出去。
將那一片桃園仙境與人間煉獄,全都付之一炬。
霎時。
滾滾濃煙從獅駝洞山門冒出,驚動了那漫山遍野的四萬八千小妖。
任以誠飄身落在一塊高巖上。
三魔各持兵器,先後衝出了洞府。
“小的們,給我殺!”青獅一聲令下,登時刀兵四起,吼聲震天。
妖兵似蜂擁蟻聚,但見黑壓壓的一片,朝着任以誠圍殺而去。
白象擔憂道:“大哥,此人的本領看起來不在孫猴子之下,如此恐怕拿不住他。”
金翅大鵬雕道:“二哥休要慌張,且讓小的們先糾纏他一番,咱們再行出手,也好省些氣力。”
青獅點頭道:“三弟言之有理。”
“如來禁劍,夢幻泡影。”
任以誠往手中兵刃吹了口仙氣,將戟鋒變長,將戟杆變短,儼然就成了一柄四尺奇形長劍。
倏爾。
佛光普照,劍意沖天,禪音繞空。
一劍既出,萬妖降服。
在三魔驚駭的目光中,劍光如虹席捲天地八方。
剎那間,虛空陷入凝頓。
啪!
下一瞬,獅駝嶺上數萬妖兵,如夢、如幻、如泡、如影,盡數灰飛煙滅。
三魔亦然感覺身在夢中,心膽俱裂。
“輪到你們了。”任以誠翻手將方天畫戟復原,縱身衝向了三魔。
白象生性謹慎,喝道:“好漢不吃眼前虧,走!”
青獅與金翅大鵬雕也不欲糾纏。
三魔正欲逃走之際,不料任以誠舞動畫戟,凌空畫了個圈,旋即就見七道百丈龍氣翻騰而出。
五行風雷並濟!
七斷七絕七殺劍陣。
龍吟震天,盤結成陣。
龐大的身軀封鎖住了四面八方。
“給我留下吧。”
任以誠搶身入陣,方天畫戟輕輕一抖,爆起漫空銀芒星點,狂風驟雨般揮灑而下。
三魔各自招架。
大刀快利,槍出如龍,畫戟雄沉。
三魔默契配合,三方夾擊。
急促的兵刃交擊聲,頓時響成了一片。
須臾。
五六回合過去,三魔均安安心驚。
相隔不過兩個時辰,怎地面前之人非但法力更強,招式也再添了三分玄妙?
同樣的以寡敵衆,已從方纔的勢均力敵,變成了遊刃有餘。
又過得片刻。
任以誠仗戟穿梭於三魔之間,閃轉騰挪,出手之間,居然逐漸壓得三魔落入了下風。
白象不由提醒道:“大哥,三弟小心,此人的本領只怕還在那孫猴子之上。”
任以誠哈哈一笑,戲謔道:“再小心也沒用了,要不是爲了那陰陽二氣,爺爺一個打你們三個都嫌浪費。”
“豈有此理。”
金翅大鵬雕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嚼了任以誠,手上方天畫戟不禁出手更急。
只是他這一怒之下,卻也亂了三人的默契章法。
鐺!
任以誠手中畫戟急轉,盪開白象長槍,戟杆橫擺,砰然一聲,尾端抽在了金翅大鵬雕的臉上,將他砸到在地。
跟着畫戟再一挑,迎着青獅,以戟鋒與雙耳間的空隙,卡住他的後背大刀,猛然右腿飛起,正中胸膛,將他踢飛出十餘丈外。
驀地響起一聲象鳴。
白象一甩頭,鼻子陡然伸長,似蛟龍出淵一般向任以誠捲了過來。
任以誠不閃不避,左手似神龍探爪,硬生生將象鼻抓在了掌中。
“給我過來吧。”
任以誠用力一扯,白象登時被掄上半空,風車似的飛快轉了兩圈之後,“嘭”的一聲,拍在地上,幾乎將整個身體都嵌了進去。
“二弟。”
青獅驚怒交加,怒吼一聲,突然現出了青毛獅子的本相。
十丈高大的身子,猛地撲向了任以誠,大口一張一闔,生出磅礴吸力,竟把他給吞入了腹中。
念此情形,金翅大鵬雕暗自鬆了口氣。
卻聽白象慌張道:“大哥,吃不得啊。”
“爲何?”青獅愕然。
白象從地上爬起,急道:“三弟的寶瓶都奈何不了他,遑論大哥你的肚子。”
青獅聞言,登時心頭一緊。
“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任以誠的聲音從青獅肚子路傳了出來。
白象驚道:“大哥,快吐出來。”
“呃……”
青獅的身子忽然僵住,面容一陣扭曲,旋即就見萬道劍光從他周身上下爆射而出。
萬劍歸宗神通!
蓬!
血霧噴薄。
青獅慘叫一聲,當場斃命。
“大哥。”白象目眥欲裂。
劍光消散。
任以誠從獅腹中破體而出,閃電般來至白象身前,臻至第九重的劈天神掌沛然而出,不偏不倚的印在了他胸膛之上。
砰!
無儔法力層層疊疊,宛如千重浪卷。
瞬間,白象周身骨骼血肉盡皆化爲了齏粉,哀嚎一聲,倒飛出去,現了原形,一攤爛泥似得摔在了地上,魂飛魄散。
同一時間。
眼見兄弟先後身死,金翅大鵬已然嚇破了膽子,片刻不敢再多留,一晃身也現出本相,豁盡畢生法力,衝破了七殺劍陣,連連振翅,欲往西方逃去。
他暗忖以自己的速度,頃刻間便可抵達靈山,只要到了雷音寺,便再無性命之憂。
可哪知這念頭還沒落,金翅大鵬雕就驚見前方不遠處,那要命的活閻王正在等着他。
“長!”
任以誠身軀一振,猛地變作四五十丈大小,一把探出,探囊取物般將金翅大鵬雕撈在了手中。
想起這妖孽在五百年前,曾吞吃了獅駝國一國的百姓。
他當即雙手齊動,左右一分,將金翅大鵬雕那一對扶搖直上九萬里的翅膀,硬生生地給撕了下來。
“阿彌陀佛!施主,手下留情。”
西方天邊突然亮起了佛光,似曾相識的禪音悠悠傳來。
金翅大鵬雕的眸中透出喜色。
但緊跟着,他就看到任以誠的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讓他沒由來的心裡生出了一股寒意。
“嘿!”
任以誠嘴角泛起一抹譏誚,手中忽地涌出陰陽二氣,將金翅大鵬雕包裹了起來,再輕輕闔掌一握。
噗!
金翅大鵬雕立時化成一團膿水,形神俱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