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
時近晌午,任以誠和楚楚終於踏進了大宋的京都——汴梁城。
京畿重地,繁華似錦。
城內寬敞的街道縱橫交錯,四通八達。
各式各樣的建築鱗次櫛比,熙熙攘攘的人羣似流水般,在街上川流不息。
到處都是叫賣聲、吆喝聲,喧囂的聲浪此起彼伏,顯得熱鬧之極。
兩人並肩走在街上,感受着一國之都的恢宏氣度。
當路過一家樂器行的時候,楚楚的目光突然在那裡停留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
“京城這麼大,也不知道展昭和包拯他們到底在哪裡落腳?”
楚楚看着眼前一眼望不到頭的長街,有些發愁道。
任以誠緩聲道:“包拯註定不是那種默默無聞的人。
有他在的地方,也註定平靜不了。
相信我,要找他不會很難的。”
“但願吧。”楚楚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街邊傳來了吆喝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都來瞧瞧啦,時下最新的小說,最流行的名著……”
“走,過去看看。”楚楚拉着任以誠,向那家書齋走去。
書齋前的桌子上擺滿了厚厚的書籍。
“這麼多!現在京城裡很流行寫小說嗎?”楚楚好奇道。
書齋的夥計帶着殷勤的笑容,解釋道:“姑娘你有所不知,這些小說都是這次少來趕考的士子們寫的,用來增加自己的知名度,好先聲奪人。”
“原來如此。”楚楚聞言恍然。
夥計又看向了任以誠,熱情道:“這位公子器宇不凡,儀表堂堂,一看便知是奪魁的熱門。
不如買兩本小說,也好知己知彼啊。”
任以誠搖了搖頭,笑而不語。
楚楚則走到桌邊,隨手翻看了起來。
“誒?《一代賢臣龐太師》《恩同父母龐太師》”
楚楚疑惑道:“奇怪了,這怎麼都寫的是龐太師?
而且,這寫的也未免太離譜了。”
“大概是因爲他是主考官的緣故吧。”
任以誠掃了一眼,發現楚楚此時手中的赫然正是那本在後世聞名遐邇《龐太師與我孃親二三事》。
楚楚搖了搖頭,又連着翻看了幾本,突然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你看這本,講的好像是包拯。”
她一邊說着,一邊將小說遞給了任以誠。
任以誠饒有興趣的翻看了一下,只見這書中暗指廬州某考生,攀附權貴。
以花言巧語哄騙得朝中重臣千金的垂青,更爲了狀元之位,以詭計謀殺了本屆最熱門的考生阮文浩,箇中內容描寫的繪聲繪色,仿若親眼所見一般。
“呵呵,看來包拯又攤上事兒了。”
楚楚嘆了口氣,不由感慨道:“你說的果然沒錯,有他在的地方,註定無法平靜。”
“走吧。”
任以誠哂笑道:“這小說雖然是胡扯的,卻也不是一無是處。
至少它讓咱們知道了包拯人在鯉躍居,省了一番找人的麻煩。”
。。。。。。。。。
鯉躍居。
任以誠和楚楚來到櫃檯前,向掌櫃的詢問包拯和展昭的消息。
掌櫃的是個身形富態的中年人,臉上總是掛着笑容。
“這位客官,您來的不巧,包公子他們和龐三小姐去後面的千鯉湖遊湖去了。”
任以誠聞言,眉角一揚,自己晚來一步,京城這案子已經接近尾聲。
不過,總算來的還不算太晚,至少可以免了賽中原被兇手陷害,以致身陷牢獄,險些被處斬。
千鯉湖,位於鯉躍居後。
因湖中鯉魚很多而得名,景色宜人,乃是京城有名的景地。
千鯉湖前是九龍門,門柱旁立着一塊石碑,碑上刻着一首詩。
水上鴛鴦,雲中翡翠。
憂佳相隨,風雨無悔。
引喻山河,指誠日月。
生則同衾,死則同穴。
這首詩爲三年前的京城名妓雲霜在投湖自盡前所做,裡邊隱藏着她心愛之人名字,同樣也是本案兇手的名字。
任以誠一直很納悶兒,兇手必然也明白這首詩的含義,爲什麼不找藉口將其毀掉?
難道是捨不得?
來到千鯉湖旁,根本不用找,龐飛燕那嘰嘰喳喳的聲音便已先一步,傳到了任以誠的耳朵裡。
湖中三艘小船。
包拯和公孫策一艘,展昭和他大哥展俊一艘。
還有一艘是龐飛燕和一個文質彬彬的書生,正是賽中原。
三艘小船此時正在比賽,賽中原因爲身體瘦弱,再加上他少了一隻腳,自然比不過另外兩人,落在最後。
龐飛燕正在不斷的催促他。
任以誠呵呵一笑,道:“他們倒是真有閒心!”
楚楚亦是笑道:“不用猜,這肯定又是飛燕的主意。”
兩人說着,正要打招呼,湖中突然變故橫生。
龐飛燕不耐之下,想搶過船槳自己劃,賽中原不給,兩人你爭我奪之下,致使小船側翻,直接掉進了湖裡。
龐飛燕不會游泳,在湖裡不斷掙扎。
“糟糕,飛燕不會游泳。”
楚楚話音未落,人已疾掠而出,身影閃爍間,她本就飄逸靈動的輕功,在功力進步後更顯神妙。
湖中。
公孫策號稱“天鴻飛魚”,在衆人中水性最好,正要下水救人,卻見眼前白影一閃,楚楚已踏波而至。
只見她俯身一把抓起龐飛燕,左手在水面一拍,借力反衝而起,隨即纖腰輕輕一擰,便落在了公孫策的船上。
另一邊。
任以誠後發先至,身法展開,腳不沾水的橫過近八丈的湖面,將賽中原救了起來,飄然落在了展昭的船上。
“任大哥,你終於來了。”展昭驚喜道。
任以誠道:“路上遇到點兒事情,所以耽誤了一下。”
展俊亦拱手和任以誠打了個招呼。
“多謝兄臺出手相救,賽中原感激不盡。”
賽中原在湖裡喝了不少水,咳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能開口說話。
任以誠擺了擺手,道:“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另一艘船上。
“楚楚姐姐,我想死你了。”
龐飛燕見到楚楚,也顧不得渾身溼透,直接給了一個大大的擁抱,弄的楚楚哭笑不得,眼底透出一絲無奈,卻又沒法拒絕對方的熱情。
回到鯉躍居。
最豪華的一間客房裡。
包拯看着任以誠,道:“阿誠,你來了就好了,快幫我想想辦法,我快愁死了。”
說着,他便將案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任以誠。
從考試開始到現在已經死了三個人,震驚朝野。
皇帝命令包拯三天之內破案,否則的話就要將他發配邊疆。
而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但兇手的身份卻還一點頭緒都沒有,由不得他不發愁。
剛纔在湖裡,任以誠及時出手,將賽中原救了上來,包拯並沒有發現他的假腿。
任以誠道:“既然阮文浩和向天問都曾研究過九龍門前的那首詩。
他們在考試的前一晚也都有過反常的行爲,那這首詩就很值得研究一下了。”
正說着,換完衣服的楚楚和龐飛燕,推門走了進來。
楚楚來到任以誠身旁,婉聲道:“我出去買些東西,一會兒就回來。”
“我陪你去。”任以誠說着,便要起身。
他當然知道自己去不了,但該有的態度還是一定要表達到位。
“不用了。”
楚楚按着任以誠的肩膀,讓他坐了回去,道:“你還是留着幫包拯破案吧,他要真被髮配邊疆,你到時候怎麼跟包大娘交代。”
任以誠道:“那讓飛燕陪你去吧。”
說完,他忽然暗中朝楚楚使了個眼色。
楚楚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拉起了龐飛燕,向外走去。
對任以誠,她有着絕對的信任。
龐飛燕雖然有些不情願,想留下來一起破案,但就像楚楚無法拒絕她一樣,她也無法拒絕楚楚。
兩女離開後。
包拯和公孫策等人,均是一臉笑意的看向了任以誠。
展昭嘿嘿一笑,道:“看來任大哥和楚楚姐姐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任以誠擡手在他的小光頭拍了一下,沒好氣道:“六根不淨的臭小子,趁早還俗算了。”
一番說笑過後,衆人繼續開始研究案情。
公孫策將那首詩寫了下來。
任以誠故作沉吟了片刻後,突然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我明白了!”
說罷,他便拿起筆來將詩句中的一些字圈了起來。
而這些字合起來,赫然正是雲霜和科舉監考官崔明衝這兩個名字。
“這……這怎麼可能?”公孫策陡然大驚,滿臉的難以置信。
崔明衝此人官聲極佳,是朝中唯一能同時得到龐太師和八賢王賞識看重的人。
公孫策也曾立志以崔明衝爲自己的榜樣,日後做個好官。
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心敬仰的人,竟然成了一直追查的兇手。
“唉!”
包拯深深的嘆了口氣,沉聲道:“這麼重要的線索,我居然一直沒注意。”
此時,他心中的震撼絲毫不必公孫策小。
任以誠道:“我只是旁觀者清而已。”
答案已經有了,包拯感覺腦海中的線索,已經隱隱串聯在了一起。
下午。
任以誠獨自待在房中,繼續研究那兩個竅穴的運功路線。
正沉思着,敲門聲響起,隨後楚楚走了進來,手裡還拿着一個兩尺來長的錦盒。
“這是補給你生辰賀禮!”楚楚將錦盒遞到了任以誠面前。
任以誠好奇打開,發現裡面竟是一根墨玉長笛。
“出去了一下午,就是爲了買這個?”
“喜歡嗎?”
任以誠伸手抱住了楚楚,輕輕吻在了她嫩若凝脂的臉頰上。
然後在她耳邊,欣然道:“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突然,“咣噹”一聲,房間門被撞開,展昭火急火燎的闖了進來,嚇得楚楚急忙從任以誠懷裡掙扎了出來。
“任大哥,不好了,包大哥被龐太師的人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