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俊依舊沒有出現,天鴻書院的院士應明,只得將這件事情上報給了官府。
而此時在書院之中,還有一個名叫陽企山的龍圖閣大學士。
眼下科舉之期將近。
這位陽大學士乃是院士應明專門請來,給書院的學生講解朝廷主流意見的,也就是所謂的清議。
以便這些學生在科考之時,能夠更加容易的解答題目。
此人位列當朝三品,在他的施壓之下,公孫真這個廬州府尹,不得不對這件事情重視起來。
是以,他在去調查之時,特意把包拯也給叫上了。
天鴻書院,後山下的竹林中。
書院的一衆老師和學生,還有那陽大學士,基本都聚集在了這裡。
此地是展俊失蹤前,最後出現的地方。
因爲前日蹴鞠之時,他跟公孫策發生了爭執,所以兩人相約晚上到這裡來理論。
“我是到這兒來查案的,你又不是衙門的人,跟過來幹嘛?”
任以誠一邊說着,一邊裝模作樣的勘查着竹林的四周。
楚楚跟在他身旁,大大咧咧道:“哎呀,這不是在家待着太無聊了嘛。
再說了,常雨姑娘同樣不是衙門的人,她不也跟着包拯一起來了。”
任以誠撇嘴道:“人家常雨姑娘天生嗅覺靈敏,你呢?你有什麼能幫上忙的本事沒有?”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楚楚聞言,登時一臉不忿道。
“算了,你開心就好。”
任以誠搖了搖頭,跟女人講道理,絕對是最不明智的一件事兒。
一旁,包拯正在詢問公孫策,當晚和展俊在這裡約見之後的事情。
“公孫兄,麻煩你再仔細的回憶一下,看能不能想起什麼來。”
公孫策冷着臉,不耐道:“事情又不是我乾的,你讓我回憶什麼?”
“我說策兒,你就配合一下吧。”
公孫真苦口婆心的勸道:“現在嫌疑最大的就是你,要是再找不到那個展俊,你可就得坐牢啦。”
“我真的不知道。”
公孫策委屈道:“那天晚上。我只是約了展俊在這裡見面,想理論白天的事,我什麼都沒有做。
其實那天我們也是因爲碰撞,都有些急躁,所以才吵了起來,根本不是成心要打架。
那晚見面,我們兩個在針鋒相對的說了幾句之後,便相約再比試一局,然後我們就各走各的路了。”
“各走各的?”
包拯疑惑道:“回去的路只有一條,你們應該同路纔對啊?”
“誒,是啊!”
公孫策恍然道:“難道,那天晚上他又去了別的什麼地方?”
“他會不會是進山了?”常雨突然指着身後的林蔭小路說道。
聞聽此言,人羣中當即便有一名國字臉,長相十分平常的學生出言反駁。
“不可能,這山裡有隻厲鬼,一到晚上就拖着老粗老粗的鐵鏈出來遊蕩,誰有膽子大半夜的往那裡跑。”
任以誠環抱雙臂,挑眉道:“敢問這位同學高姓大名?”
“我叫倫日經。”
“日經同學,聽你說的這麼邪乎,莫非你曾經親眼見過那個厲鬼?”任以誠問道。
倫日經搖頭道:“我沒見過,不過據說我們書院有位老師見過,之後沒多久就病死了。”
公孫真問道:“應院士,確有此事嗎?”
應明道:“之前的確有位老師不幸暴病身亡,但究竟是不是因爲碰到厲鬼,那就不得而知了。”
任以誠肅然道:“不管有沒有厲鬼,眼下人命關天,任何一條線索都不能放過。
依我看,大家不如一同上山去看看,反正現在是白天,咱們人又多,就算真的有厲鬼,量它也不敢出來。”
剛纔常雨一開口,任以誠就知道她是故意在引導衆人上山。
看來他們的復仇計劃已經準備開始了,山上那個祭壇的現世就是第一步。
想到那四個人,爲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寶藏,最後竟然殘忍殺害了整個侉屹族。
如此喪盡天良的行徑,根本就是死有餘辜。
所以,任以誠就索性幫了常雨一把。
“任刀頭說的沒錯,人命關天,還是去看看比較保險。”
事關公孫策的清白,公孫真毫不猶豫的附和道。
應明也點頭道:“那大家就一起走一趟吧,我相信以任刀頭的武功,足以保護我們了。”
說完,他便帶頭踏上了那條林蔭小道。
一衆學生見狀,雖是心中不願,卻也只能硬着頭皮跟了上去。
“日經同學,冒昧的問一句,你有妹妹嗎?”任以誠冷不丁的問道。
“沒有啊,怎麼了?”倫日經一臉懵然的搖了搖頭。
“沒事,隨便問問而已。”任以誠笑着擺了擺手,邁步向山上走去。
“莫名其妙……!”
還算平坦的山路上,任以誠和楚楚並肩而行。
“喂,你沒事打聽人家妹妹幹嘛?是不是有什麼不軌的企圖?”楚楚忽然低聲問道。
“哪有?”
任以誠眉角微揚,淡淡道:“我就是有點好奇,他要是有個妹妹,會叫什麼名字而已。”
“真的?”
“騙你幹嘛?”
“他既然叫日經的話,那他妹妹的名字裡就應該帶個月字。”
“嗯……有道理。”
。。。。。。。。。
這段山路並不算很長,衆人很快就來到了後山的深處。
放眼望去,周遭樹高林密,野草遍地,空山鳥語,盡顯清幽。
只是,因爲陽光照射不透的緣故,此處要比外面顯得陰涼許多。
應明打量了一下四周,笑着說道:“你們看,這裡哪有什麼被厲鬼用鐵鏈拖拽過的痕跡?
所謂厲鬼之說,不過就是三人成虎的謠言罷了。”
一衆學生聞言,紛紛點頭,瞬間都放鬆了不少。
公孫真吩咐道:“既然沒有鬼,那大家都到處找一找,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
衆人依言而行,四散開來。
只可惜,任以誠當晚爲了防止被蒙放看出痕跡,已經將這裡徹底清理了一遍。
再加上當時的那場大雨,他們註定了什麼也找不到。
與此同時。
常雨正裝着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朝着那個被掩藏起來的山洞逐漸靠近。
而這一切,全都被一直暗中留意着她的任以誠,給看在了眼裡。
“奇怪,怎麼少了一株?”
人羣中,一個身形偏瘦的學生,突然皺着眉頭,走到了一處花叢前。
“宗邦,你發現什麼了?”包拯急忙問道。
其餘衆人見狀,也全都湊了過來。
宗邦指着花叢道:“這暮顏花的數量不對,比我上次來的時候少了一株。”
“靠!”任以誠聞言,不由心中暗罵。
他沒想到居然有人會注意到這個細節,連忙向蒙放看了過去,只見對方的臉上果然浮現出了一抹異樣的神色。
包拯道:“會不會是被那天的大雨給沖走了?”
宗邦搖了搖頭,斬釘截鐵道:“不可能,這是被人拔走的。”
“哈哈哈……”
倫日經嘲諷道:“怎麼,難道你以爲這花是展俊拔走的,準備給你賠禮道歉?
算了吧,我勸你還是不要白日做夢了。”
“你住口!”
倫日經話音剛落,一道略顯稚嫩的怒喝聲,突然在衆人的頭頂上方炸響開來。
“有鬼啊!”
衆人聞聲看去,登時悚然一驚。
只見一個身材矮小的黑衣人,從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疾掠而下。
手中短棍一翻,倏然直取倫日經面門。
“呵呵,終於沉不住氣了。”
任以誠身形一晃,移形換影,電閃而出,擋在倫日經身前的同時,右臂一揮,擡掌相迎。
“啪”的一聲悶響,來人的短棍,正中他掌心。
隨即,他手腕一翻,化掌爲爪,反手抓向對方短棍。
來人見狀,短棍急抽的同時,身形亦順勢倒翻而出,但見他落地一瞬,足下輕點,旋即又反攻而上。
“咔!”
他人在半途,雙手突然猛地一拉,短棍瞬間變成齊眉長棍,帶着呼嘯風聲,掄砸而出。
來人身形如箭,丈許距離,眨眼即至。
但是任以誠卻只腳步一撤,便讓過了這迅猛一棍。
來人見一招不中,瞬即變招,勁風掃蕩間,帶起重重棍影,向任以誠身前多處要穴,籠罩而去。
任以誠有心試他武功,是以並不着急出手拿人,只以步法閃躲,就好似水中游魚一般,肆意對方的攻勢之中穿梭往來。
對方的棍法雖是凌厲迅捷,但十幾招下來,卻是連他的衣角都觸碰不到。
眼見久攻不下,來人已心知自己不是對方敵手,當即虛晃一招,在逼退任以誠的同時,毅然返身而逃。
瞬息間,就已奔出數丈之外。
“好小子,夠果斷,只可惜太天真了。”
任以誠心念電轉,足下真力激發,身形登時如一陣狂風,飆颯而出。
下一刻。
來人只覺身旁勁風涌動,一道黑影從眼前疾掠而過。
緊接着,他就發現任以誠已笑眯眯的,攔在了他去路之前。
他大驚之下,正欲調轉方向,卻驚見任以誠已欺身而至,只劍指一晃,自己便被封住了穴道。
公孫真怒斥道:“光天化日,黑衣蒙面,展俊的事情定然和他有關,陸雲,把他給我抓起來。”
“等等。”
任以誠攔住了陸雲,然後伸手拉下了黑衣人的面紗。
“嘶……!”
衆人此時俱是大吃一驚。
只見這面紗之下的,竟然是一張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的稚嫩面孔。
“他……他怎麼是個孩子?”公孫真一臉難以置信的說道。
“小兄弟,你到底是什麼人?”包拯問道。
“我是展昭,展俊是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