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外出遊歷

由於自這是周竊格自己的任務,所以沒法和那幫反派結伴,將他們留在郭軍偉的別墅之後,周竊格只能選擇單獨行動。

周竊格騎車離開喧囂的城市,遼闊筆直的公路上,前面奇怪組合的身影越來越清晰,一輛單車、一輛輪椅、一隻犬走在路上。

國道上來來往往的大車帶起陣陣冷風,男孩兒拉着女生慢慢前行,紅色家犬歡快賣力地在右側拉着輪椅,雖然走的很慢,但清晰的烙印鑲嵌在走過的路。

內心被觸動,周竊格慢下了車子,等待這對情侶趕上來。

女生氣血很虛,臉色呈現出病態的暗紅,和人打過招呼後就不再多說,反倒是男生很健談,毫無芥蒂的同人聊起些話題。

輪椅、單車、愛犬,一對艱難而溫馨的情侶,來自工科大學的大三男孩趙青騎着單車,與愛犬臘腸共同拉着一輛輪椅,上面坐着小他一屆的師妹毛昕妍,慢慢地前行。

毛昕妍身患絕症,病情迅速加重,生命或所剩無多,只能生活在輪椅之上。而此時此刻,毛昕妍夢想異常說走就走的旅程的願望日益強烈。趙青不願讓毛昕妍帶着遺憾遭受病痛的折磨,與其在醫院惶惶不可終日的度過餘生,不如出去“瀟灑走一回”,看看這可愛又不失壯麗的世界。

雖然人生虧欠了他們很多,但幸運的是他們還能勇敢的遠行一次。

他們的目標是環遊中國,爲了圓毛昕妍出去走一走的心願,趙青和學院請了假,帶着僅有的3000元錢,揹着幾十斤重的行李以及自己在校學習的電器修理書和工具,和女友一起踏上了旅途。

趙青和毛昕妍本是小學同學,在成長的過程中曾經漸行漸遠,毛昕妍與同齡人相比,人生尤爲坎坷:他患上了家族遺傳性的“小腦共濟失調症”,幾年前父母相繼去世,離去他的一切太多,生無所依生無所戀。

不幸中的萬幸,上天憐憫他,還有趙青願意守候在他的身邊。

長期的病痛折磨讓毛昕妍的脾氣變得暴躁,血氣方剛的趙青卻是“退讓順從,笑臉相迎,從不生氣,從不頂嘴申辯”,相依相伴的三年間,他連續3次將毛昕妍從死神手裡搶了回來。

他們白天在路上走走停停,不慌不忙,不趕路不趕時間。由於旅館不允許犬類進入,趙青就在路邊扎帳篷過夜。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帳篷就是家,對於艱苦的物質條件,趙青和毛昕妍都不覺得是障礙,而是其樂融融。

對於未來,趙青和毛昕妍充滿嚮往。“我們的旅途只有起點沒有終點。”雖有病痛在身,但毛昕妍滿臉幸福。

趙青要用更濃烈、更持久的愛,陪伴毛昕妍走一條並不平坦的人生之路,在趙青的堅持下,毛昕妍的狀況終於有了明顯好轉,他也鼓起勇氣和死神爭高下,那麼多人在乎他,毛昕妍敢於面對任何病痛挫折。

兩個人幸福的對視,女生柔弱卻堅強的神情深深震撼了周竊格的內心。

就是在此刻,周竊格無比真切地感受到,在這個世界裡他可能只是某個人,但對於某個人來說,他就是整個世界。

陪伴纔是最好的愛,比起鼓勵、祈願、祝福都要來的彌足珍貴,這城市太大,門檻太多,離開了他們纔是相互擁有的。

他和他已經走了好遠,實在到不了遠方也沒關係,那個人陪伴在身邊,就總不至於一無所有。在那個人的身邊,痛苦、抱怨、軟弱都來得那樣理所當然,就好像他是被需要的,他是能信任的。

周竊格也沒有急着趕路,他和這對情侶走在一起,或許是見多了社會男女生之間的嬉笑勾搭和滿不在乎,患難與共的愛人讓周竊格覺得尤爲珍貴,他不僅僅是感動和憐惜,甚至想要守護他們,使他們少受沿途的傷害,幸福圓滿的走完這一程。

三人走的很慢,男生不時要停下來看看女孩,女孩身體狀況比猜想的要嚴重,虛弱到似乎每次交談都要消耗巨大的生命力,他對男生的噓寒問暖笑着回答,掛在嘴上的也都是:沒事!聽好的!我能堅持住!

女生強支着病體,細看沿途的風景,遠處風拂農田嗡嗡作響,女孩貪婪的看着、聽着、記着,他怕自己稍不留意,這可愛而不失壯麗的世界就離他而去了,這不離不棄的親愛的就要分離了。

轉過頭,路上相遇的旅行女生正在看他,輕輕點頭一笑,周竊格拿出相機,抓拍下美麗的一刻,與他分享,照片中的他病弱卻不頹廢,生命幾近枯竭卻不黯淡。

三人很有默契的往遠處走,沒有提前安排好的終點,幾個就這麼走走停停,遇到沿途美麗的風景便留影,高興的一塌糊塗。

不時有意氣相投的騎行客們路過,一個帶着棒球帽的學生看到奇怪三人組合,停下來打聲招呼。

“這小狗不錯,什麼品種?”

“我不知道呢,是在路上遇到的,好像是從家裡走丟了,身上又有傷,我和毛昕妍見它可憐,就把它收留了,沒想到好的很快,想把它留給收養家庭,可是它緊緊跟着我們,一路上走了很遠,早就成了一家人。”趙青摸摸小狗的頭,狗狗很乖巧的舔舔他的手,吃力拉着輪椅。

“你們好啊,我叫劉曉璐,是大四畢業狗,我夢想是在我畢業之前騎車遊遍全國。”

“趙青和毛昕妍,這是我們路上遇到的同伴。”

“我是周竊格,我就是隨便出來逛逛,其實就是剛剛纔遇到的他們,聽完他們的故事後,就想結伴一起走。”周竊格大方的自我介紹,能認識不同的人其實很幸運,旅行的意義就是經歷新的事和相識新的人。

四個都算涉世未深的年輕人很快敞開心扉,聊的話題雖然南轅北轍,不過勝在都是率性隨意而談,倒也愉快,不知時間流動多少。

夜幕灑下銀色月光,四個人結伴到了路邊的小餐館,是個夫妻經營的家庭小店,都是些家常小菜,菜目不多但是很熟悉,小餐店做飯慢慢吞吞,男老闆不停道歉,但看出兩口子簡單而溫馨。

趙青悉心照顧吃飯困難的毛昕妍,幾乎是毛昕妍吃飽了,他纔開始吃,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一個舉動,一個眼神,可在周竊格的腦海裡迴響不絕。

爲什麼人生會有那麼多不完美,如果他們能像普通人一般步入婚姻殿堂,組建自己簡單溫馨的家庭,那會是多麼幸福的事情,這種可惜,這種不完美,此時此刻顯得尤爲突兀。

周竊格願送他們一場造化,找遍了所有美麗的故事,寫了一個緩緩的體驗,最後送他們到一個寧靜致遠的居所。

即是“天空之鏡”也是“人間之靜”。

那裡會有湖泊和山色,魚雁成羣卻不人跡罕至,趙青和毛昕妍駐足而立,在世界可愛而美麗的時候,女生最幸福的離開。即使周竊格無法做到完滿,那就在一切全善全美,無暇的時候定格住。

湖水與天色沒有明顯的界限,天是湖的一部分,湖是天的補充,在海天相間最近的地方,蒼穹躬身,湖面風起撫平傷感。

日出、晚霞的壯麗場景,透過清澈的湖水,觀賞形狀各異、正在生長的栩栩如生的朵朵鹽花。湖裡有天然結晶鹽礦,鹽粒晶大質純,鹽味醇香,因含有大量的礦物質,使鹽晶呈青黑色,稱之爲“青鹽”,像是永恆不變的鑽石,一枚枚婚戒鑲嵌在湖畔,是他們最美好的誓言。

萬水千山總是情,但求有山水共作證,趙青能遇見他已經是很不可思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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