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候聰放出鄧坤與無支祁。無支祁跳出井外,深深的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氣,閉目嘆道:“想不到,我無支祁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候聰上前說道:“道友今日難滿,可喜可賀。”無支祁微笑道:“全憑諸位相救,無支祁才得以脫難,大恩不言謝,日後若有差遣,無不凜遵。”鄧坤笑道:“都是自家兄弟,無須多言。我等還是速回金鰲島,免得再生變卦。”
無支祁突然咬牙道:“再等片刻。此地將我困了這許久,待我將這整座山峰夷爲平地,以泄心頭之恨。”說罷身上法力瘋狂運轉,右手高高舉起,帶着渾厚無比的仙元之力,只需一落下,便是驚天動地的殺招。
鄧坤與候聰相視駭然,無支祁聲名在外,他們終究不曾親眼目睹,如今見了,不意竟厲害如斯。看他出手的氣勢,至少已達玄仙下階的境界,比起此時的候聰袁洪也高出一截。鄧坤連忙上前拉住他手臂,道:“不可。我等意在救人,切勿節外生枝。要是引來西方教大能之人,卻又多事了。還是先回金鰲島,再作計較。”
無支祁想了想,笑道:“西方教大能之人,我昔日也會過一二,不如我者多,勝似我者少,倒是不必擔心……不過一切自然以依道兄之意。”說着散去法力,放下右手。鄧坤暗暗鬆了一口氣,道:“如此甚好,我等去罷。”
三人正要起行,卻聽見一個驚惶的聲音叫道:“無支祁!你……你怎麼出來了?!”
三人旋轉身,見身後站着一人,臉色駭恐,如同大白天見了鬼似的。正是那西方教尊者,大聖國師王尊者。原來剛纔無支祁凝聚法力,國師王身在殿外,生出感應,急匆匆的趕過來。這時又聽得無數腳步聲,卻是禹王廟中的其餘西方教弟子聞聲趕來,見了這般場面,盡都嚇得呆了,不知所措,隻眼巴巴的看着國師王。
國師王畢竟是修爲精深,強自收攝心神,對衆弟子喝道:“爾等速退!去殿中敲響須彌鍾,呼喚靈臺方寸山的本教衆師長來援。”各弟子一見候聰和無支祁兩隻猴子,登時想起凶神惡煞的袁洪,哪裡敢上前半步?慌忙三步並作兩步跑去撞鐘。
鄧坤臉色一變,低喝一聲:“快走!”轉身便欲駕雲而去。國師王在後面叫道:“哪裡跑?”話音未落,手中的昆吾寶劍已然化成霞光,飛斬向無支祁。無支祁面不改色,頭上突然現三朵金蓮,垂下絲絲青氣,護定自身。霞光斬至,與青氣狠狠撞在一塊,發出一聲悶響。青氣一陣晃動,霞光倒飛而回。無支祁冷笑道:“昆吾劍,果然了得,只是還傷不得我。”
國師王心中一凜,右手一伸接住昆吾寶劍,左手放在胸前,結了個奇怪的法印,嘴裡唸唸有詞。昆吾劍脫手懸在半空,劍鋒指向無支祁,迸發出比原來耀目千倍的光芒,招凝不發,強大的氣勢已然震人心魄。
無支祁見了這般聲勢,臉色也變得凝重,右手向虛空一招,厲聲叫道:“棍來!”只聽見天邊隱隱傳來破風之聲,由遠及近,速度飛快,眨眼到了跟前,自動飛入無支祁手中,顯出原形,卻是一根木棍,長二丈許,碗口粗細,通體烏黑,一頭一尾裹着銅皮。無支祁輕輕撫mo棍身,眯着眼睛道:“老朋友,一別千年,又要並肩作戰了!”那木棍不住顫抖,恍有靈性,在表達久別重逢的喜悅與興奮。
那壁廂,昆吾劍蓄勢已滿,嗚嗚作響,國師王大手一揮,當即疾往無支祁三人斬來,那霞光傾地,將整座禹王廟都覆蓋進去了,看這架勢,一斬之威,連山頭都要一分爲二。無支祁執棍在手,氣勢更添,絲毫不懼,雙手持棍高舉過頭,狠狠劈下,正面迎上昆吾寶劍的鋒銳。只聽得一聲巨響,地面劇烈抖動,連候聰和鄧坤都覺得立足不定,只得將身起在半空,俯瞰下去,不禁咋舌。只見兩般兵器相交的中心,激起煙塵數丈,整座禹王廟搖搖晃晃,幾欲坍塌,那無支祁與國師王的身影混在煙霧中,俱不能辨,不知勝負如何。
少頃煙塵散去,現出兩人身形。無支祁仍是傲然挺立。那國師王卻臉色有些蒼白,低頭看看手中已然恢復原形的昆吾寶劍,劍鋒之上,竟有一個寸餘長短的月牙形缺口,不禁又驚又怒。昆吾寶劍是他法寶,已然修得元神相通,如今受損,連帶着他的元神也受了些傷害。
無支祁哈哈大笑道:“國師王,你不過是一獄卒,今日我且饒你一命。他日再逢,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
國師王聞得此言,心中憤怒,正要反脣相譏,這時聽見主殿處響起鐘聲,清越悠揚,在黑夜中響徹千里,神情一喜,冷笑道:“孽畜,你莫得意。本教高人轉瞬即到,你命尚在頃刻,焉敢口出狂言?趁早皈依,饒你一命。”
無支祁大惱,正要上前爭鬥。鄧坤在空中急叫道:“不可戀戰。快快離去。”他旨在救人,卻不想和西方教結下不死不休的樑子。無支祁稍稍遲疑,收去法象,對國師王笑道:“尊者口舌之利,更勝手下功夫。我不與你糾纏,先去了。”說罷騰身而起,與鄧坤候聰一道遠去。
國師王心有不甘,卻又不敢追趕,剛纔已經領教了無支祁的手段,比自己只強不弱。對方尚有兩人,那幻化白雄尊者的候聰已然迴歸本相,看得真切,是一個六耳獼猴,想來即使比無支祁稍遜,也不差多少;另一人看去雖然不堪(鄧坤:……),但敵衆我寡,也不敢輕易以身相試,只好眼睜睜看着三人揚長而去,待得本教來人,再行計較。
鄧坤三人不作停留,各駕雲光往金鰲島飛去,飛到半路,見一人笑吟吟,步虛空而立,不是袁洪是誰?鄧坤大喜,趕忙上前道:“二弟何來之速?”
袁洪笑道:“我依兄長之命,引那四大尊者離開,一路且戰且走。得三弟傳音,告知兄長已大功告成,是我用毫毛變作分身,誘那四人往北去了,卻遁出元神,先行在此等候。”說着看向無支祁,施禮道:“袁某見過道兄。恭喜道兄脫難。”
無支祁連忙還禮,道:“我等皆是四猴之屬。今日相會,幸何如之?還要謝過三位援手之恩。”說罷向袁洪深深凝視,片刻後轉頭向鄧坤道:“道兄果然沒有騙我。這位袁兄弟的命格已改。雖尚有些須因果糾纏,料來無礙。道兄先救袁兄弟,再救在下,恩同再造,無支祁在此謝過。”
鄧坤還禮笑道:“此番吾計得售,全仗二位兄弟之力,幸而功行圓滿,可喜可賀!”袁洪候聰遜謝不已。當下一行四人齊聚,俱往金鰲島去來。
路上候聰想起適才無支祁神威,道:“道兄法力通天,竟能抗昆吾鋒銳,當真令人欽佩。”
無支祁笑道:“那國師王的昆吾劍爲後天靈寶,非同小可,幸虧我手中棍也非凡品。你們不知,我的棍,是昔日太陽星上扶桑木的一節旁枝,重一萬五千斤,堅逾鐵石,火不能焚。當年我被大禹擒獲,將它沉於淮水深處,今日我以元神相召,它即來矣!”
衆人聞言,又各嘖嘖殷羨。袁洪道:“兵器固然重要,終究也要法力支撐。那昆吾之鋒我也領教過了,其實難當!道兄能正面抗之,足見修爲高深,可敬可佩!”
無支祁此時心結解開,正是一身輕鬆,言無不盡,聞言笑道:“道友謬讚了。我也不過修到玄仙下階,和那國師王相當。之所以能略佔上風,實因所修功法與平常功法大爲不同。我所修習者,乃是闡教的九轉玄功。此功法,不修道行,只煅煉肉體元神,修成以後,能具變化神通,有翻江倒海之力,踢天弄井之功。用於近戰,無往而不利。”
袁洪候聰皆喜道:“原來道兄練得竟是九轉玄功。如此正好,我倆習的是八九神通,與九轉玄功有異曲同工之妙,以後當時時請益方是。”
聽得二人修煉八九玄功,無支祁亦喜,道:“正該如此。論到這八九玄功,與九轉玄功正是一路。昔日巫妖兩族橫行洪荒,所修功法各走偏鋒。巫族生來沒有元神,是以巫族功法只煉肉體,不修元神;妖族反其道而行,只修元神,不煉肉身。其後巫妖兩族殞落,是西方教準提聖人與太清聖人老子各取巫妖兩族功法之長,揉合兩教神通,創出這兩門功法,兼煉肉身元神,端的是妙用無窮。這八九玄功與九轉玄功,大體相同,其中精微淵深之處卻有小異,正當取長補短,定然獲益良多!”
鄧坤聽得心裡一動,他此時修習聖妖量天決已有小成,然而正如無支祁所言,僅是鍛鍊元神,肉身修爲依舊差勁,所以同爲金仙上階的境界,打起來卻不是袁洪候聰的對手。他偶發奇想,若是以聖妖量天決爲根基,兼修八九玄功或九轉玄功,又會如何。他記得東皇太一曾言及妖族之身,當以修習妖族功法爲主,否則難望大成,卻也沒說終生不能修習別教神通啊!總不成一本通書讀到老吧!
(有書友猜女主是雲霄,肋骨可以說句猜錯了……繼續賣關子,嘿嘿!)
(今晚有事,章節先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