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坤聞言一愕,剛纔他處在生死關頭,也沒來得及想這麼多,這時聽孫悟空提起,這才審視自身修爲,一看之下,不禁狂喜,此前一直在門外徘徊卻始終不得入內的玄仙中階竟然在不知不覺之間就突破了。此時聖妖量天決的法力生生不息,比起之前增長了十倍有餘,閉着眼睛細細感悟,只覺腦中對於天道的理解深刻了許多,以往不少模糊不清的大道玄機此刻已然隱隱有了一個輪廓,自知收穫不少,焉能不喜?再來看其他諸般功法,更是喜出望外,那道門的九轉玄功和佛教的玄功都晉階到了玄仙境界,祖巫源經也修到了金仙上階,就連修習時日尚短的血神噬魂法和屍族功訣都得了金仙。
發了,發了,這把真的賺大發了。這時候鄧坤就像是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到,還不止一個餡餅,而是一堆餡餅,一下子把他砸得暈乎乎的,呆立半晌,一時間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暗自思量,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鄧坤得了定海珠之助,修煉比常人快了數倍有餘,本來早就有晉階之機,無奈他老人家平日想的都是些旁門左道,每天都在動心思怎樣去算計別人,正所謂念頭起時因果起,凡心生處是非生,和修道之人講究的清淨無爲格格不入,是以一直不能突破,而面對七寶妙樹的威壓,生死繫於一線,反而放下了所有雜念,迴歸本原,爆發出壓抑已久的潛力,當下衝破了關口,便就水到渠成,實力猛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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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想不到被七寶妙樹一番折騰,反而因禍得福,快哉!快哉!”
見鄧坤仰天大笑,狀甚歡愉,孫悟空連忙上前賀喜,道:“恭喜大哥。可笑那菩提祖師千里迢迢使那七寶妙樹來,想要壞去大哥,反助大哥成就仙體,他得知後定要氣得半死。”他對菩提這個便宜師父可以說半點好感也無,反感卻是大大的,一想到他被氣歪了鼻子的模樣,心裡就覺得快慰,不由得嘿嘿笑起來。
卻見鄧坤聽見提起菩提名字,表情突然一肅,笑容立止,瞬間蒙上一臉陰寒之氣,心下冷笑道:“哼,菩提祖師,他此番也害得我慘了。若不還以顏色,我以後還用出來混麼?”
他剛纔差一點就喪命,自是深恨菩提,至於人家觀音頭頂上戴着的緊箍咒,就選擇性無視了,一拉孫悟空道:“兄弟,此事還未了結,你隨我來看一場好戲!”
那遠處的山頭上,文殊和普賢也在頭痛,事到如今,所謂的四聖試禪心已然淪爲一個笑話,禪心沒試出來,倒是碰到了牛魔王的黑心。這不?觀音頭上的圈兒還戴着呢!這個圈兒對佛教而言,不但是一個恥辱,更是一個定時炸彈,要是鄧坤時不時拿出那咒兒來溫習一下,那可真是倒黴到了姥姥家了。觀音這時由於連遭打擊,心理上和身體上都披重創,正在失魂落魄,狀若癡呆。文殊普賢兩菩薩見了,暗自搖頭,只是憑他們兩個也是無能爲力,文殊沉吟道:“當此之計,只能先回轉西方請兩位佛主施法力替觀音尊者摘下頭上金箍,再言其他。”
普賢無法可想,自無不允,當下點頭。兩人囑咐了唐僧幾句,攜了觀音,正欲西返,卻聽半空中有人喝道:“兩位菩薩,何以行得太速?”
衆人擡頭急看,見鄧坤與孫悟空自天上落下雲來。文殊一見鄧坤,氣就不打一處來,冷聲道:“如何,難道國師還想留下貧僧等人不成?”
普賢聽見文殊的話頗有不善之意,心裡一震,忙道:“我師兄弟正要回轉西方,不知國師有何見教?”他倒不是懼了鄧坤,即便鄧坤此時修爲大進,和文殊普賢二人終究差了一階,誅仙劍陣和青蓮寶色旗都是以防禦爲主,真要動起手來,最多是誰也奈何不了誰罷了。可是關鍵是人家會緊箍咒哇,要是激怒了這渾球,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念起咒語來,受苦的就是觀音了。普賢是個明白人,當下就說些話來打圓場。
誰知鄧坤笑眯眯的,壓根不像是要動怒的樣子,笑道:“兩位菩薩要回西方,在下自是恭送。但我那弟妹親事尚未了,卻不可就此回西去也!”
弟妹?什麼弟妹。文殊普賢和唐僧師徒都愣了半天,還是文殊兩人最先反應過來,臉色頓時變得要多精彩有多精彩,不約而同回頭看了觀音一眼。
果然便聽見鄧坤續道:“怎的不是?天蓬元帥和孫大聖份屬昆仲,孫大聖是在下的兄弟,天蓬元帥自然便是在下的兄弟了。此前你們說得明白,只需誰撞中天婚,便可成親婚配去也。天蓬元帥和觀音大士已然配成,大家看得清清楚楚。觀音大士是我弟妹,還有假的?”
觀音在後面聽了,突然像是魂魄歸體,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就在蓮臺上跳起,伸出玉手指着鄧坤,顫聲罵道:“好賊子,你敢如此?我……我拼了這條性命不要,也要和你同歸於盡!”她計謀盡數落空,急怒攻心,後來又被緊箍咒折磨了半天,禪心早已失守,這時被鄧坤的話一刺激,登時暴走,伸手就要把淨瓶擲出,只想把那張可惡的笑臉砸個粉碎。
鄧坤只是好整以暇,只把右手往胸前輕輕一扣,大家都曉得那是個唸咒的起手。
慌得普賢即時上前,在觀音和鄧坤之間一擋,背對鄧坤,向觀音低聲道:“時不我予,不可魯莽!”開玩笑,現在誰都能和鄧坤打一架,就是你觀音大姐不行,您說您這不是找不痛快麼?普賢轉身對鄧坤一稽首,道:“國師此言差了。我等不過是來試探一下唐僧師徒可真有志西去,那撞天婚一事,不過是一番戲言,如何能作得準?觀音尊者和豬悟能皆是出家之人,理當六根清淨,四大皆空,怎能婚配?”
鄧坤雙眉一軒,說話間已然帶上怒意,道:“又是一番戲言?前者如來佛祖和我孫悟空兄弟的賭賽是戲言,上次觀音大士哄我孫悟空兄弟戴上金箍也是戲言,此番又是戲言?怎的貴教如此多戲言?莫不成是隻說戲言,不說真話的?”
普賢面露尷尬,唯唯諾諾。文殊面有怒色,卻也不敢發作,至於觀音則氣得說不出話來。
又聽鄧坤道:“這個我可不管,出家人不打誑語,你們自己說的,誰拉住了哪一位,便須和哪一位成親。你們觀音大士自己抓着我這豬弟不放,還有什麼說的?想來這也是天定的緣分,否則一個是佛門菩薩,一個是行腳僧人,怎的就能隔着這千萬裡之遙,來到此地來撞什麼天婚?”
觀音聽得又急又怒,心想我幾時抓着豬八戒不放了,明明是他主動撲上來的,只恨當時沒有一腳丫子把他踹到爪哇去。她氣促喘急,反駁不得鄧坤的胡說八道,哪知鄧坤兀自喋喋不休,又道:“當此良辰佳日,又逢在下和兩位菩薩都在,三藏長老又是豬賢弟的師父,正是男女雙方家屬和高堂長輩俱在,豈不是天意乎?正好拜堂成親,也是一段佳話。”對豬八戒道:“豬賢弟,你意下如何?”
觀音容貌天下無雙,比起豬哥傾心的嫦娥也不輸半分,只不過平時身份擺在哪裡,又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豬八戒和她地位差得太遠,根本想不到那方面去,是以見了幾次也沒有動過什麼歪心,不過現下景況又自不同,觀音吃了緊箍咒的苦頭,眼下發髻凌亂,雪白的小臉上漲得通紅,恍如仙子謫落凡塵,平添了幾分動人神態。豬八戒本來就是個好色如命的傢伙,見了這等美色,如何能不動心,想到觀音有可能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妻子,情不自禁的就心花怒放,只是好歹還有一點神智,不敢把那豬哥相表露出來,嘴上只道:“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口裡推託,那滴溜溜亂轉的眼睛卻出賣了心中想法。
諸人見了他這般神情,哪裡還能不曉得他色心萌動?唐僧顫聲道:“悟能,你……你……”他殊乏急智,是個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的,這個時候變故紛至沓來,應接不暇,腦子裡亂作一團,你你你了半天,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孫悟空乖巧,馬上面帶怒容,把手裡金箍棒重重往地上一柱,棍頭沒入地下堅硬的岩石有七八寸深,厲聲喝道:“呆子,難道你要悔婚,始亂終棄不成?倘若如此,我手中鐵棒可饒不得你!”
觀音聽了幾乎暈倒,什麼叫始亂終棄啊?
豬八戒最怕孫悟空,何況他本來就動了心,連忙順水推舟叫道:“不敢,不敢!”裝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只是那藏着掖着的笑意就算蒙上七層牛皮也看得清清楚楚,瞎子也看得出來。
鄧坤展顏笑道:“正該如此!既然這樣,那便成親拜堂去來。”
觀音突然嘶聲叫道:“你休想!”
鄧坤臉色一沉,道:“觀音大士,你雖是佛教菩薩,既然嫁作人婦,便該守婦道。如此大呼小叫,成何體統?”轉頭對豬八戒道:“豬賢弟,待我把緊箍咒傳授與你,日後定能教菩薩舉案齊眉,夫妻和睦。”
望着臉色煞白,手足無措,渾身發抖的觀音菩薩,鄧坤暗自冷笑:“哼,小爺這賊船豈容你說上就上,說下就下?這個時候可由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