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軍一再挽留,朱溫道:“錢鏐的問題已經解決,曹將軍打下餘杭也只是時間問題,我也要到錢塘的戰場見黃王聽侯調遣了,要不然就要軍法處置。”李軍這才答應放行,並帶曹師雄爲昨天的事情向朱溫等道了歉。
朱溫等帶着數千人馬浩浩蕩蕩的趕赴錢塘,等他們到錢塘的時候,錢塘城已經被孟楷和尚讓攻破了西城門,上萬的大軍正向城中涌去。
這時的錢塘古城還不像宋朝時的繁華,不過在江南也是出了名的富庶之地,魚米之鄉,府庫之豐盈非北方的州縣可比。
義軍有了足夠的糧食和用品,又打了一個大勝仗,士氣明顯的比在潤州要高上許多。
朱溫看着大隊的義軍衝進州府的倉庫,性高彩烈的搬運清點着官倉中的金銀、布匹、糧食還有各種物品。他並沒有參與進去,孟楷和尚讓會找人負責的,朱溫相對來說有些清閒。
朱溫忽然想看看這時候的西湖是什麼樣的,他帶上朱珍和徐懷玉準備去西湖遊覽一番,可又不知道如何走法。朱溫到街上問了一個當地的百姓,道:“這位老哥,請問西湖怎麼走?”
那**概四十來歲的樣子,看見朱溫一身戎裝,嚇的瑟瑟發抖,等見了朱溫很有禮貌的問路,這才心下稍定,道:“西湖?沒聽說過,城西倒是有一個大湖,不過是叫錢塘湖,以前叫武林水,沒有西湖。”
朱溫道了聲謝,就帶着朱珍和徐懷玉,三人乘馬直奔城西而去。
不一刻就到了西湖邊上,此時正值盛夏,滿湖的荷花爭相開放,迎面微風吹來,淡淡的荷花清香飄入鼻中,讓人精神爲之清爽。
朱溫想,怪不得白居易詩中會寫“綠藤陰下鋪歌席,紅藕花中泊妓船。處處回頭盡堪戀,就中難別是湖邊。”白居易在杭州當了兩年刺史,竟然讓他對杭州一生不忘,特別讓他念念不忘的還是西湖。
這時朱溫眼中的西湖明顯的要比二十一世紀時的西湖大上好多,可週圍卻是略微顯得有些荒涼。周圍還沒有各式各樣的建築,倒是有三三兩兩的零落的人家和妓館,不過這時也都已經空無一人。
在這戰亂的年代,多美的景緻也都成了畫餅,又有誰有閒情逸致去關注?絕大多數的人都在爲能夠活下去而苦苦的努力着,連活着都是問題的時候,其他的一切都顯得比較次要了。
朱溫等三人信步走在白堤之上,欣賞着西湖的景色,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兩旁的垂柳搖弋生姿,在陽光的照耀下在地上形成斑駁的陰影。
三人走馬觀花般的在西湖隨意遊覽一番,天色漸晚,朱溫想在附近借宿一宵,明日接着遊覽西湖風光。可這時的西湖周圍的羣山之上還不像後世一樣到處都是道觀和寺院,附近的百姓也大都進城避難,或者遠走他鄉了,哪裡能找到一個人跡?
朱溫忽然想到寶石山北面的葛嶺上有晉代地仙葛洪煉丹之處,唐代時候爲了紀念葛洪建了一座有名的抱朴道院,朱溫就想上葛嶺之上參觀一下葛洪煉丹臺等遺蹟,順便在道院借宿一宵。
過斷橋上岸,就到了寶石山,這時正值日落時分,在夕陽的照耀下,寶石山流光溢彩,彷彿如數不清的寶石耀眼生輝,這就是著名的“寶石流霞”,雖然這時候寶石山上的保叔塔還沒有建,但寶石山的風光依然讓人流連忘返。
直到日落西山,朱溫這才戀戀不捨的前往葛嶺半山腰處的抱朴道院而去。
就在道院已經搖搖在望的時候,朱溫聽到了道觀中傳來幾聲清晰的金鐵交鳴之聲,間或有幾聲女子的嬌喝,聽聲音有些像是黃穎的聲音,似乎是黃穎在道院中與人打鬥。
朱溫臉色一變,她怎麼也來了?不及細想,腳下加快步伐,直奔抱朴道院而去。
朱珍和徐懷玉兩人畢竟不如朱溫練了高深的道家內功,可以在如此遠的距離清晰的聽到道院中的情形。二人見朱溫加快腳步,知道定有他的緣故,急忙緊緊跟隨。
不一刻,朱珍和徐懷玉也清晰的聽到了道院內的聲音,也是臉色大變。特別是徐懷玉,他最敬重的就是朱溫,而黃穎和朱溫的關係在義軍之中也幾乎是公開的秘密,徐懷玉早已把黃穎當成了朱溫的夫人對待。竟然有人敢跟主母動手,那還了得?
頃刻間三人到了道院門口,徐懷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什麼道家聖地的觀念在他心中簡直狗屁不如,上前一腳就踢開了道院的大門,火急火燎的就衝了進去。
朱溫和朱珍緊跟在後,朱溫很瞭解黃穎的武功,大老遠的聽見黃穎的嬌喝之聲,就知道她定然遇上了勁敵。朱溫的武功仔細說來還是黃穎教的,黃穎的混元無極心法也已經練到了第五重,而朱溫纔不過剛剛突破到第四重不久。是以他比任何人都瞭解黃穎碰見的敵人的可怕之處。
出乎朱溫預料的是,這時道觀大院中不光是黃穎在,黃巢的獨生兒子黃鼎也在,和黃鼎戰在一起的是五個中年道士,個個身手矯健,手中長劍閃閃生光。
和黃穎交戰的是一個長鬚老道,大約五十餘歲年紀,神態清瘦飄逸,倒是和呂洞賓有三分相像。待朱溫見了那老道所使的劍法,竟然正是呂洞賓的天盾劍法。看來這個道士定然是呂洞賓的弟子之類的人物。
黃穎姐弟兩個怎麼會到了此處?又如何會和着老道產生衝突?這老道和呂洞賓又是什麼關係?一連串的疑問在朱溫腦海中電閃而過。
朱珍和徐懷玉可管不了那麼多,一進門就直奔那和黃穎對戰的老道而去,朱珍用單刀,徐懷玉用長劍,兩個生力軍一加入,黃穎頓感壓力大減。那老道也不復剛纔的悠閒,劍招微見散漫。
可呂洞賓的天盾劍法豈是等閒?那老道以一敵三,雖然漸處下風,卻仍然有攻有守,其劍法頗得呂洞賓的真傳。那老道雖然正以一敵三,眼神還不住的往朱溫身上瞄。
他見朱溫一身戎裝氣定神閒的站在那裡,顯然也是身懷絕技之輩,心中萌生去意。可這抱朴道院是它的老巢,也有些不捨得離開,是以還在苦苦的支撐,希望自己的四個弟子可以先解決掉那個弱冠少年之後過來幫忙,戰局還有一線生機。
黃鼎雖然自幼得名家真傳,畢竟年紀尚幼,在四個中年道士的夾攻之下已經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黃穎見朱溫站在那裡觀戰,怒道:“你傻站在那裡幹什麼,還不上來幫忙?”
朱溫收起心中的疑問,應了一聲,拔劍出長劍向圍攻黃鼎的四個道士攻去。他劍光閃閃分指四人,讓四人都感覺好像長劍是攻向自己。四人倒吸了一口冷氣,乖乖不得了,這小子比那個少年更厲害,心中先就存了怯意。
朱溫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閃爍的劍光攻到四人近前之時忽然漫天的劍光化而爲一,如流星般向其中一箇中年道士刺去。
那道士哪料到朱溫忽然變招?想招架已經不及,長劍透肩而過。
其他三個道士見朱溫如此厲害,心中怯意更勝,手中劍招更見散亂。頃刻間被朱溫和黃鼎兩人打翻在地,其中兩人更是被黃鼎當場刺死。另外兩人也均倒地不起,失去了戰鬥能力。
這一來那老道終於變了顏色,虛晃幾招就想飛身後退。
朱溫心道,想走?沒那麼容易。斜刺裡一劍攻到,封住了那老道的退路。
老道見逃走無望,只能咬牙苦戰。
怎奈黃穎、朱溫等人個個都非等閒之輩,徐懷玉更是拼命三郎的性子,招招猛攻,從不考慮自己,竟然大都是同歸於盡的打法。這更讓本就力不從心的老道頭痛不已。
五個人,四把長劍一柄單刀圍着老道戰了有一炷香的時間,老道終於抵擋不住,身上已經多處受傷,灰色的道袍上滿是斑斑的血跡。
那老道知道生還已經無望,忽然大喝一聲:“住手!”接着把長劍往地上一扔,竟然插入了地上鋪的堅硬的青石板中,深入數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