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花跺了跺腳轉身想走,卻被黃穎硬拉到了房裡。黃穎笑道:“吳老伯,您的寶貝女兒是沒有一點意見,剛纔吳花姐姐還怕您老不同意而耽誤了美好姻緣呢。這下好了,說開了不就行了,您老給吳花姐姐做個主,把這事兒給定下來,也省的您老這麼大年紀還風餐露宿的跑江湖不是。”
吳福也笑道:“如此,小老兒就高攀了,我們父女一直在江湖漂泊,賣藝爲生,流落江湖多年,女兒也早過了及笄之年,我還怕把女兒的婚事給耽誤了。沒想到朱二將軍不但不嫌棄我們父女地位低微,竟然主動提親,我小老兒怎麼會不答應?婚期的事情就憑朱將軍做主好了。”
朱溫笑道:“如此晚輩就先替家兄謝過吳老伯了。”
黃穎也道:“後天是二月初八,是個黃道吉日,我看不如就在後天把他們二人的婚事給辦了……對了,還有朱珍和小荷,把他們兩個的婚事也一起給辦了,也省的他們兩個每天半夜裡出去幽會。”
朱溫道:“正和我意,不知吳老伯意下如何?”
吳福看了看女兒,道:“只要女兒願意,我沒有意見。”
三人的目光同時看向了吳花,吳花低着頭,紅着臉低聲道:“但憑父親和朱將軍做主好了。”聲音小如蚊鳴,幾乎細不可聞。
朱溫對吳花施了一禮,笑道:“如此小弟就先謝過二嫂了。”
吳花只是紅着臉不說話,吳福只有替吳花回了禮,道:“姑娘家不懂事,以後到了你們朱家,還望多多擔待。”朱溫雖然是朱存的弟弟,可他也是朱存的上司,在軍中也有很大的影響,吳福儼然把朱溫當成了朱家的一家之主來看了。
朱溫忙道:“哪裡哪裡,我等本來也是窮苦人出身,只是朝廷無道,這才挺身走險,吳老伯和二嫂不嫌棄我們朱家已經讓我們萬分感激了。只是適逢戰亂,不及通知在家鄉的老母親,失了禮數,還望老伯海涵。”
朱存等人聽到消息,個個高興的合不攏嘴。朱存黝黑的臉龐上也浮現了一絲久違了的紅暈。
朱珍聽說自己和小荷的婚事也一起辦,更是高興的找不到北了,逢人便說自己要成親了,沒人的時候也忍不住呵呵傻笑。
胡真也難得的開玩笑道:“還是二哥運氣好,上趟街也能憑白無故撿個媳婦回來,什麼時候我也能來這麼個好運氣就好了!”
朱珍笑道:“看來胡大哥你也要沒事的時候多往街上跑跑,沒準兒哪天就讓你也撿到一個。我就免了,能有小荷那樣的媳婦兒陪伴我一輩子,我也心滿意足了。”朱珍一臉幸福的樣子。
婚禮籌備的很是順利,二月初八當天,黃巢也帶着衆將來赴宴,黑壓壓滿院子的人立馬跪了一地,山呼:“恭迎黃王大駕!”
黃巢笑道:“都是自家兄弟,這些虛禮就免了吧。”看見女兒攙着兩位新娘子當起了伴娘,不由笑了笑,道:“穎兒,看見別人出嫁心裡有什麼想法呀?你也老大不小了的,你們這事兒辦的倉促了點兒,如果我早知道的話,索性連你的婚事一塊兒辦了。那樣三喜臨門,也省的你心裡不甘,跑來給別人當伴娘……呵呵……”
黃穎羞紅了臉,嬌嗔道:“爹!哪裡見過老父親這麼跟閨女開玩笑的,也不怕人笑話……”
黃巢故意把臉一板,開玩笑的道:“誰敢笑話,我現在可是黃王,就是大唐天子也不敢來笑話我的閨女,哪個不服氣的讓他來跟你爹我單挑!”
一句話引起了滿院子的人一陣鬨笑,誰不知道黃巢神功蓋世,而且爲人隨和,可沒想到他當了黃王還這麼風趣。
朱溫正在後邊忙裡忙外的應酬,見黃巢來了,急忙跑出去迎接,寒暄了幾句,把黃巢等人讓了進來。
吉時已到,兩對新人正一起來到大堂,正準備拜堂行禮。黃巢道:“慢着!”
衆人心中一驚,不知道黃王因何事阻止新人行禮,有的人甚至懷疑黃巢是不是看着和王仙芝的交情的份上,來替王貴出頭。一身華服做在正堂主位的吳福心裡也是咯噔一下,臉色大變,正要起身說話。
卻聽黃巢接着道:“怎麼兩對新人完婚,就一位主婚之人吶,怎麼能少的了我這一份兒呢?小荷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自小跟在穎兒身邊,雖說只是下人的身份,可我們老黃家可沒拿她當下人使喚,說起來也是我半個女兒。再則說了,朱存是朱溫的兄長,朱珍是朱溫的堂弟,可朱溫是我的親傳弟子,再說白點兒,他也是我未來的女婿,大家看我是不是有資格和五老先生坐在一起呀?”
吳福暗自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上前道:“本該如此,本該如此。”
朱溫向門外做了個手勢,密如爆豆似的爆竹聲在門外響起,鼓樂絲竹同時奏響,兩對新人在鼓樂聲中拜了天地……
朱溫卻彷彿若有所思的樣子,胡真在旁邊拉拉朱溫的衣袖,笑道:“怎麼了三哥,愣什麼神兒呀?看着人家大的小的都完婚了,心裡羨慕是吧?彆着急,剛纔黃王不都公開表態了你是他未來女婿嘛,黃王可是一言九鼎,你還怕穎姐跑了不成。”
朱溫苦笑着搖了搖頭,嘴裡敷衍道:“你小子怎麼也學的這麼貧嘴了?敢拿頂頭上司開玩笑,小心我給你小鞋穿!”
胡真伸了伸舌頭,故作恐慌之態,道:“將軍開恩,小的下次不敢了……哈哈……”
嬉鬧聲、歡笑聲、鼓樂聲、酒杯碰撞聲,這一切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雖然紛亂吵雜,卻讓人聽起來那麼的舒服,一點都沒有煩躁的感覺,這或許就是喜慶的緣故吧。
可這時的朱溫又一次想起了遠在一千年後的妻兒,還有數月前在宋城之外那豪華馬車上的驚鴻一瞥,“小惠,那個人真的是你嗎?你現在在哪裡?過的還好嗎?”這一切的疑問朱溫只能藏在心裡,無法對任何人傾述。
同時,經過王貴的這次事情以後,朱溫對義軍的軍紀問題也是擔憂無比,像王貴這樣的害羣之馬在義軍中也絕對不只他一個,比如李罕之,還有很多他不知道姓名的人。看來是該整頓一下義軍的軍紀了,要不然遲早義軍會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