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城外的戰鬥進入了尾聲,張浚站在城頭,見城下都是宣武軍的旗幟,急忙命守城的士兵大開城門,迎接宣武軍衆位將軍入城。
令張浚十分感動的是朱溫竟然親自來了汾州,如今朱溫的地位可是今非昔比,掛着使相銜,也就是平章事,又兼任侍中,還是郡王,四鎮節度使,可以說普天之下唯有李曄的地位比他高一些,其他人見了朱溫都要矮三分。
是以作爲宰相的張浚也只能親自迎接,口稱“下官見過郡王!”
朱溫很是和氣,歉然道:“朱某來遲,讓張相受驚了。”
張浚急忙道:“哪裡的話,若不是郡王及時趕到,恐怕現在下官連同這汾州城中十餘萬百姓都要死於沙陀胡虜的鐵蹄之下了。”
張浚深知自己這次兵敗,宰相的位置是做不了了,現在是待罪之身,哪裡敢託大?事實上即便是風光無限的宰相,見了朱溫也要禮讓三分,更不用說他這個待罪宰相了。
其實朱溫早就到了汾州城外了,他麾下的斥候時刻關注着汾州的局勢,包括城中也有朱溫的探子,是以這幾天來張浚的一舉一動朱溫都瞭如指掌,本來朱溫以爲張浚不過是一個誇誇其談的儒生,經過這幾天的觀察,他發現張浚還是有些本事的,特別在鼓舞士氣,拉攏人心這方面有過人的才華。
朱溫就想到了把這個張浚收爲己用,雖然他做不了宰相了,但畢竟在朝中日久,門生故舊也有不少,人脈關係十分強大,如果可以留在長安的話,給自己做個眼線也不錯,不過看情況張浚很可能要外放。而且一定是做個閒職,不過這張浚晉升太快,經受一些磨練也是好的,對他的成長有好處。
朱溫對張浚很是客氣,當天朱溫就住在汾州,第二天朝廷的使者來到汾州,宣召張浚即刻回京,並讓朱溫抵擋李克用,以防李克用的報復。
朱溫和張浚接了旨,張浚神色黯然,道:“是我小看了李克用,本以爲趁着赫連鐸和李匡威聯名討伐李克用的時機把這個野心勃勃的沙陀胡虜趕出塞外,可惜的是事與願違,如果郡王早來數日的話,恐怕戰局將會是另外一個局面。”
其實朱溫明明知道如果自己早一些加入戰團的話定然能夠打敗李克用,甚至把李克用趕出塞外也未可知,可他還是沒有那麼做,因爲現在的局面就好比是三國時期,自己就好比是曹操,李克用就是袁紹,而楊行密就好比是孫權,佔據蜀中的王建就好比是劉備。
不過朱溫清楚的很,現在雖然大家都齊心合力對付李克用,可一旦李克用真的戰敗被俘,或者流亡塞外的話,大家就會聯起手來對付自己,因爲那時候中原大地只有自己的威脅最大。蜀中的王建雖然也兵力強悍,但蜀中的地理位置決定了他的成就,就是利於防守,但不利於進攻,這就是蜀中的缺點,楊行密雖然雄才大略,可雄踞杭州的錢鎦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錢鎦的結拜大哥,也是他的老上司越州觀察使董昌也是個不安分的主兒,兩人聯手的話剿滅孫儒應該不是問題,就是對付楊行密,估計楊行密的勝算也極其渺茫。
所以爲了戰略上的需要,還是留着李克用,以牽制其他藩鎮的兵力,這樣一來即可消耗雙方的兵力,也可以讓連年開戰的自己休養生息,何樂而不爲呢?更何況,北方還有一個更加不安定的因素那就是契丹,雖然現在契丹還處於**時期,可耶律阿保機已經長大了,正在努力經營着契丹的部落,爲契丹的統一而做着每一份努力。
契丹的擴張一定會影響到李克用的利益,所以說,李克用與契丹雖然能夠建立短暫的同盟,卻肯定不會成爲真正的朋友,他們都是英雄人物,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不管是誰贏誰輸,對朱溫來說都沒有一絲的壞處,這就是朱溫爲什麼要留着李克用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