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溫打算親自到前線指揮戰鬥,可現在朱溫不過只有三萬多的兵力,根本不足以跟黃巢的二十萬大軍抗衡。朱溫就在汴州和宋州開展愛國主義教育,大肆招募兵員,龐師古成爲了臨時的選兵官,專門從新兵種挑選有特長的新兵。
這時候一個四十七八歲的應徵者來申請入伍,此人身材高大,聲如洪鐘,可問道他的年齡時才得知他已經四十八歲,而朱溫爲了能夠組建一支在中原戰鬥力強大的軍隊,限定的最大年齡是四十五歲。登記處的書吏不無遺憾的拒絕了那人的入伍申請。
那人高聲道:“廉頗雖老,其知尚在,何況我還不到五十歲,如何就不能建功立業,保家衛國?”
那書吏兩手一攤道:“您的一腔熱血我很能理解,可節度使大人定下的規矩說四十五歲以上的不能錄用,我也沒有辦法啊。”
正在這時龐師古過來視察,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不禁走過來道:“何事喧譁?”
那書吏急忙把事情的經過說了,龐師古看那人確實是膀大腰圓,雖然年紀已經不小,可仍然能看出來他身上充滿了彪悍之色,從他雙臂上盤根錯節的肌肉可以看出確實是個常年練武的人。
龐師古問了那人的身世和姓名,原來那人叫氏叔琮,家住在距離大梁不遠的尉氏縣。原來是鏢局的鏢師,後來由於戰亂頻繁,盜匪四起,就連朝廷的運糧隊都時常被劫,何況他們這些私人鏢局?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得解散了鏢局。
這氏叔琮有一身的好武藝,卻大半輩子在鏢局中混飯吃,並沒有其他產業,一家老小就指望着他掙錢度日呢,沒耐何聽說汴州招募新兵,就趕來報名,希望能憑藉着自己一身的功夫在軍旅中能夠出人頭地。
沒曾想人家只要四十五歲一下的人,這如何不讓氏叔琮心中不平,他見一個後生小將過來詢問,急忙道:“這位小將軍,別看我年紀大,可我自幼在鏢局中混飯吃,二三十個盜匪也未必近的了身,您就破格收了我吧,我聽所節度使朱大人求賢若渴,我雖然是一介武夫,卻也知道保境安民,爲國出力。”
龐師古沒有答話,卻猛然間出手一拳向他肩頭直搗過去,拳勢強勁。
氏叔琮沒想到這個小將軍二話不說就出手,心裡也自有氣,當下不躲不避,伸掌相迎,接住了龐師古的一招。拳掌相交發出了一聲沉悶的撞擊聲,轉眼之間二人交手了十餘招,互有攻守,氏叔琮心中有氣,雖明知道對方是汴州的軍官,可也絲毫不敢留手,因爲他知道對方雖然年輕,可武藝不在自己之下,如果冒然留手的話,恐怕自己會爲其所傷。
堪堪交手二十招的時候,龐師古忽然猛攻兩招挑出戰團,點了點頭道:“這位老哥果然有兩下子,今天就破格收了你吧,希望你能夠奮勇殺敵,建功立業,爲保衛家鄉出一份力。”
氏叔琮這才知道人家是考驗自己,見這位小將軍答應收了自己,急忙跪倒在地道:“氏叔琮定當不負將軍的厚望,定當奮勇殺敵,保衛家鄉。”
龐師古也把氏叔琮的事情告訴了朱溫,朱溫道:“就先讓他在你手下做個親軍吧,等以後若是立了功勳再提拔重用。”
朱溫命敬翔在汴州主持大局,自己親自帶領五千人馬南下,到宋州與朱珍會合時已經進入初冬,可天氣也不是很冷。
朱溫先問了一下朱珍亳州的情況,朱珍道:“亳州雖然也有萬餘人馬,卻沒有大將坐鎮,若我們奇襲亳州,應當可以拿得下來。不過若想先拿下亳州,必先佔據鹿邑。”
朱溫點了點頭,道:“好,攻佔鹿邑和亳州的戰爭就由你來指揮,不必問我,一切都由你拿主意就好。”
中和三年十一月,朱珍帶着徐懷玉、胡真、張存敬等將領從宋州南下,以張存敬爲先鋒,帶着李思安和王虔裕,攻打鹿邑。
大齊方面當然也不是吃素的,八千人馬從亳州開到了鹿邑,準備於宣武軍的朱溫決戰與鹿邑郊外。
於此同時忠武軍節度使周岌也響應趙犨的求援,出兵救援陳州,畢竟陳州是忠武軍的地盤,忠武軍已經失去了蔡州,如果再失去了陳州的話,就只有許州一州之地了。
可蔡州(奉)的秦宗權哪裡容他出來搗蛋?周岌的五千人馬剛出許州城,就跟秦宗權的大將孫儒大戰了一場,被迫退回到許州城內。秦宗權又派了自己的弟弟秦宗賢與孫儒合兵一處包圍了許州,這樣一來周岌自顧不暇,哪裡還有工夫去救援陳州?
作爲東面行營都統的時溥在徐州只是虛張聲勢,並沒有真正的派大軍應援,只是保境安民而已。
天平軍的朱瑄倒是派朱瑾和朱瓊帶了五千人馬過來,可區區五千人在這種戰場上根本就是杯水車薪,能起到的作用不大。可朱瑾十分聰明,他把人馬直接向在宋州的朱溫靠攏,說什麼大家都姓朱,沒準五百年前還是一家云云,所以就跟朱溫稱兄道弟,表示要與朱溫共進退。
朱瑾這一招十分明智,自己人馬不多,只有跟帶了兩萬人馬來的朱溫搞在一起,才能夠在這種打戰場生存下去。黃巢有二十萬人,這區區五千人若是不找一個相對有些實力的盟友的話,豈不是自尋死路?
朱溫知道這朱瑾也不是等閒之輩,以後也是一方割據勢力,如今拉近一點關係也沒什麼壞處,何況朱瑾的五千人跟自己合兵一處,也大大增加了自己的實力,何樂而不爲呢?
且說張存敬的三千人馬來到鹿邑郊外,正遇上了齊軍出來巡邏的斥候隊,被李思安帶領的投矛手一輪短矛投出去竟然全部落馬,一個沒跑了。王虔裕的騎兵隊就急忙衝過去收拾殘局,把十餘個還沒有死的傢伙綁了過來,受傷重的直接補上一刀完事兒。
張存敬也不是第一次見李思安這幫人的本領了,可現在見了還是讓他很是感慨。即便是再厲害的武功,碰見這樣的百十個人一起出手,還不一下子給搞成刺蝟?
張存敬審問了那十餘個俘虜,得知鹿邑有八千人馬,並沒有駐紮在城內,而是就駐紮在鹿邑北門外的渦水北岸,準備跟他們來一個背水一戰。
張存敬手裡只有三千人馬,不敢輕舉妄動,一邊派人向朱珍稟報消息,一邊等朱珍的大軍趕到之後再說。
一個多時辰之後,朱珍的大軍也已經趕到,足有一萬人馬,加上張存敬的三千人打下鹿邑根本沒有懸念。
可朱珍爲了避免大的傷亡,還是做出了周密的安排。自己帶着中軍埋伏在道旁的密林中,讓張存敬就帶着三千人馬前去迎敵,把敵軍引過來之後盡出伏兵,殺他們一個落花流水。
張存敬領命而去,三千人馬列開陣勢與對面的大齊軍隊對持,齊軍欺張存敬長途跋涉而來,以爲這三千疲憊之師定然可以很快解決掉,不等張存敬做足準備就發起了攻擊。
張存敬排開陣勢,弓箭手在重步兵用鐵盾的保護下射出了一輪輪的箭雨,每一輪箭雨射出,齊軍定然有一兩百人落馬,被後續的馬隊踏爲肉泥。不過敵軍的騎兵速度很快,張存敬的弓箭手只來得及射出三輪羽箭,敵軍就已經距離很近了,這時李思安的投矛手才紛紛出手,投出了手中的短矛,由於距離不遠,強勁的長矛甚至能把敵軍連日帶馬釘在地上。
可齊軍沒有做絲毫停留就這麼一直衝了過來,騎兵後邊是大隊的短槍步兵和刀盾手,前邊的騎兵不是不想後退,是他們根本不能後退。
李思安等人迅速的投擲了三論短矛之後,敵軍已經到了跟前,雙方展開了肉搏戰。齊軍的輕騎兵對上了張存敬前排的重步兵並佔不到多少便宜。
這時王虔裕的騎兵隊從後邊殺了出來直殺入齊軍隊伍之中,與李思安並肩作戰。兩人都是驍勇異常的傢伙,彷彿就是兩臺人命收割機,王虔裕一柄大砍刀掄起來碰到敵人就砍爲兩段。李思安手拿兩支短矛左右開弓,方圓丈許之內沒有人能夠近身,距離遠的他還可以擲出手中的短矛遠距離取敵性命。他馬鞍旁邊掛着二十多支短矛,取用十分方便。
張存敬也衝入敵羣,一杆一仗二的白蠟杆大槍挑、攔、戳、掃,只要是沾到的非死即傷。
雖然張存敬帶的三千人馬戰鬥力不弱,一開始還能佔據主導地位,可敵軍越聚越多,眼看着大批的步兵成合圍之勢奔來。張存敬知道再不退的話就要陷入苦戰了,當機立斷下令退軍,張存敬和王虔裕兩人帶着五百名騎兵斷後,且戰且退。
齊軍見張存敬退走,哪裡容得他們那麼容易就跑掉,銜尾緊追不捨。
兩方人馬追追停停,不一刻進入了朱珍的伏擊範圍之內,兩旁的樹林中亂箭齊發,更夾雜着偶爾的幾顆震天雷在齊軍中炸響。
齊軍見敵軍有埋伏,急忙後撤,卻哪裡撤的了,朱珍以絕對的優勢兵力把齊軍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齊軍只見密林中密密麻麻都是人,也不知道有多少,更何況先聲奪人的震天雷轟隆隆的爆炸聲和四處亂飛的碎鐵片更是讓這些本就驚慌失措的齊軍喪失了最後的鬥志。
戰鬥完全成了一邊倒的局面,最後這八千人有三千投降了朱珍,三千人逃散,還有兩千人戰死。朱珍命投降的三千人爲前驅,詐開鹿邑縣的城門,並迅速控制了城門。這樣一來朱珍兵不血刃的就進駐了鹿邑縣,鹿邑距離亳州只有不足百里,如今亳州城中只剩了不足五千人,急忙向黃巢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