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巢經藍田入商山,唐軍在後邊緊追不捨,可不是嘛?當年李唐在長安府庫裡那麼多東西都被黃巢帶走了,他們打了好幾年終於打下了長安,卻搶不到多少東西,不追着黃巢纔怪呢!
可黃巢也不傻,他知道這些藩鎮的兵丁要的是什麼,黃巢也不吝嗇,把大批的金銀財物遺棄在路上,各藩鎮都忙着撿東西分贓了,哪裡還有心情追黃巢,大傢伙打了這麼多年的仗,爲的不就是這些嗎?現在能夠不用拼命就憑白無故的撿到,哪能不高興?
黃巢順利的撤出了長安一路南下,孟楷帥萬餘人爲先鋒,秦宗權自蔡州逆戰,被孟楷打敗,黃巢的大軍兵圍蔡州,秦宗權不得已而投降了黃巢。
秦宗權本就野心極大,對李唐也沒有什麼忠心,說是被楊復光封了個奉節度使,其實管理的地方還是蔡州和周邊那麼幾座縣城,其他的地盤還不是靠自己打出來的?現在被黃巢的大軍圍困,他可沒有替李唐捐軀的覺悟,是以投降的很爽快,絕不拖泥帶水。
本來秦宗權身爲李唐的藩鎮,平時攻打相鄰的州縣還有些顧慮,現在既然投靠了黃巢,就更加肆無忌憚的四處擄掠,做強盜還能找到靠山,秦宗權還是比較高興的。
孟楷這一次立下大功,不由的有些志得意滿,越發的不把各州縣的人馬放在眼裡,一路浩浩蕩蕩向南進發,準備攻打陳州。卻不料在項城被陳州刺史趙犨(這名字起的太好了,諧音找抽)的弟弟趙昶伏擊,孟楷被生擒。
趙昶擒了孟楷之後知道黃巢不會善罷甘休,急忙帶領人馬押解着孟楷回了陳州。
趙犨道:“黃巢出了長安,定然向東南進軍,我陳州正是必經之路,如今你又擒了黃巢的大將孟楷。現在他黃巢豈肯與我們干休?倒不如據城而戰,我們人馬雖然不多,可也未必守不住陳州!”
他冷哼一聲道:“傳令下去,讓陳州城外六十里內的人全都撤入城中,就說黃巢的匪軍要來攻打陳州了,千萬莫要把糧食留在城外,我倒要看看他黃巢有多大能耐!”
黃巢的大軍包圍了陳州,要求趙犨那老傢伙趕緊放了孟楷,如若不然的話就要血洗陳州城。
趙犨可不是傻子。黃巢的話當然不能信,趙犨爲了讓黃巢死了心,就把孟楷給斬了,腦袋被掛在了北城門的門外。
這一下趙犨可是碰觸了黃巢的底線,黃巢與孟楷可是幾十年的老交情,沒有起兵之前兩人就是好友。當年在鹽幫中,黃巢是幫主,孟楷擔任護法。
現在見孟楷身亡,而且死的那麼慘,連收屍都不讓收,黃巢豈能不生氣?眼看着高高掛在城牆上的好兄弟的腦袋,黃巢出奇的憤怒了,命令將士日夜不停的攻城。自己就在城北建起了臨時的行宮,算是大齊的臨時行宮,準備不拿下陳州絕不撤兵。而且一旦攻入陳州,就要血洗陳州城,替好兄弟孟楷報仇。
可趙犨也不是傻子,他世代居住陳州,家資豪富,又有謀略,當年不過是陳州的一名牙將,後來王仙芝、黃巢起兵之後,陳州數百名豪傑公舉趙犨爲刺史,以求自保。
對於黃巢的撤退路線,趙犨早在數年前就已經預料到了,趙犨做守陳州的打算已經做了好幾年。城中有的是糧食和精兵,陳州屬於忠武軍,忠武軍在中原各藩鎮中算是能戰的勁旅了。
趙犨不但緊守城門,而且還抽時機出城逆戰偷襲,黃巢竟然奈何他不得,一時間黃巢和秦宗權的二十萬大軍竟然就這麼在陳州城外耗上了。
這不得不說是黃巢的一個巨大的戰略失誤,本來憑藉着他的二十萬大軍隨便找一個地方就可以東山再起,可現在竟然在一個小小的陳州城下被絆住了腳。這也怪不得黃巢。他哪裡知道趙犨這麼難打?
城外二十萬大軍攻城,陳州的百姓豈能不怕?可趙犨正是利用了這一點讓陳州城軍民一起齊心合力守城,這才能堅持這麼長時間。趙犨是這麼對城中軍民說的:“如果黃巢攻入了陳州,陳州無論軍民定然被黃巢殺戮殆盡,大家都是熱血男兒,倒不如齊心守城,再聯絡附近各藩鎮前來支援。”
且不說陳州的情況如何,且說朱溫奉詔前去汴州赴任,不日到了大梁(汴州的治所,也是宣武軍的治所)。
如今雖然說朱溫是宣武軍的節度使,可宣武軍綱紀廢弛,驕兵悍將不聽朱溫號令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朱溫是何等樣人?豈容他們這些人胡鬧?
朱溫可是帶了三萬人馬來上任的,哪裡把這些人看在眼裡?殺了幾個不聽話的將領,其他人都老老實實的聽朱溫的吩咐了。
可現在朱溫面臨的問題很是棘手,汴州、宋州連年饑荒,存糧少的可憐,好多百姓連溫飽都是問題,就連大梁城中也不時有面帶菜色的乞丐到處乞討,只爲能夠勉力活下去。
朱溫嘆息了一聲,連大梁城中都已經如此了,那其他地方的百姓還不定成什麼樣子呢!加上黃巢的大軍就在附近的陳州活動,距離大梁很近。大梁城中也是人心惶惶,城外田地大都荒蕪了,因爲盜賊四起,百姓們種些莊稼都不夠那些盜賊們搶的。
朱溫瞭解了情況後,命人四處緝捕盜賊,加強對周邊的保護,並讓鄉間豪富組織民團以自衛,形勢日漸好轉。宣武的百姓無論貧富都十分感激朱溫的恩德,知道宣武軍來了一個好的節度使。
朱溫不但撫民安民,勸民耕種,還四處招募人才,手下雖然也有那麼幾員武將,可卻極度缺乏謀士,原來還有一個謝瞳,現在謝瞳去了成都,被李儇留在了身邊,光靠武將如何管理政事?
且說同州馮翊人敬翔屢試不中,就投靠在汴州擔任觀察支使的同鄉王發,王發詩文也很好,進士出身,在汴州做一個小官兒,也沒有多少俸祿,雖有心支持同鄉敬翔,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敬翔在汴州日漸窘迫,不得不找些營生來以求溫飽,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做體力活肯定不行,就想到了替那些不識字的兵丁代筆寫一些書信賺兩個零錢花花,由於他文筆很好,很多當兵的都喜歡找他幫寫東西,這樣以來敬翔的小日子過的倒也安逸。
後來一些軍官也讓他幫忙代寫一些公文什麼的,甚至有人想招他做幕僚,但被敬翔微笑拒絕。
時間一長,這件事就傳到了朱溫的耳中,朱溫就把王發找來,道:“聽說你有一個同鄉常常幫人寫書信的,不知此人姓甚名誰?王大人何不帶來讓本將軍見識見識?”
王發正想着向朱溫舉薦敬翔呢,卻不知該如何開口,現在倒好,朱溫主動提出來了,怎能不讓他高興萬分?急忙道:“卑職確實有一個同鄉名叫敬翔,字子振。爲人聰敏好學,卻不喜讀詩書,卻喜歡讀經史、《春秋》,平日就幫人代寫一些書信爲生。”
朱溫心中一動,莫不是後梁第一謀士敬翔不成?
朱溫心中暗喜,表面上卻淡淡的道:“你明日一早把他帶來我的府上,我要見一見這個敬翔。”
這天朱溫很是高興,因爲這個敬翔八成就是歷史上哪個敬翔,後來做到崇政院使的敬翔,這對朱溫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真是缺什麼來什麼。
朱溫滿臉喜意的回到後院的時候,張小惠和韋鳳正在教朱友寧他們讀書識字,朱友寧十分聰明,才四歲就能讀懂不少書了,講起話來還一套一套的。
張小惠見朱溫滿臉是笑的進來,笑道:“大人,什麼事這麼高興啊?”
朱溫笑道:“今天找到了一個天下少於的人才,雖然還沒有見面,可我知道這個人以後定當能成爲我的得力臂助。怎麼樣,這樣的理由夠高興了吧?”
張小惠和韋鳳紛紛道:“恭喜大人得遇良才輔佐,將來出將入相,列疆封侯也在所難免。”
朱溫笑道:“你們兩個就知道說好聽的,你們就不怕萬一我師父大軍打到大梁嗎?現在我自保都是問題,哪裡還想什麼列疆封侯?”
張小惠道:“大人莫要妄自菲薄,慢慢來就是了,哪裡能一口吃個胖子?”
朱溫又跟他們說笑了幾句,又教了朱友寧一些簡單的吐納之法,讓他用心修習,這纔回自己的書房去了。他是卻是不想老是面對這張小惠,因爲張小惠不但相貌長的像自己的妻子,就連說話做事也十分相像。說白了朱溫對於原來的妻子確實也有些放不下,是以纔會對張小惠也十分的照顧。
可現在張小惠一直住在府裡,表面上是一個義妹的身份,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朱溫對這個義妹有一些與衆不同的感情,這一點傻子都能看的出來。張小惠對朱溫的情誼那更是幾乎是人盡皆知,這一點朱溫也十分了解。
可若是讓他娶了這個跟妻子一樣相貌的張小惠的話,黃穎怎麼辦?畢竟跟黃穎也有好幾年的感情了,還有了肌膚之親。感情的事情最讓人頭痛的,朱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