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溫等人一邊在長垣安撫百姓、操練兵馬,一邊向黃巢報捷。
朱溫、朱存、朱珍、胡真等人把長垣城的現有的兩千人馬重新編排,勤加訓練,軍容日盛。
大約過了半個月,黃穎帶領手下的二十餘名女兵來了長垣城,朱溫忙設宴款待。
二人小別重逢,心裡都有些高興,黃穎笑道:“你帶人來打長垣,表哥說你一定打不下來,說讓我爹派人接應。我爹說他相信你的能力,果然,你兵不血刃的就拿下了長垣城,還招降了一千多的人馬,所以爹爹就派我來犒勞你一下。”
朱溫笑道:“我身爲義軍的都將,攻城掠地本就是我的本分,何用犒勞?”
朱珍笑道:“三哥有所不知,犒勞只不過是個藉口罷了,要不然穎姐一沒帶金銀細軟,二沒帶酒肉佳餚,如何犒勞我們?穎姐不過是想來看看你,你怎的不解風情啊……”
黃穎瞪了朱珍一眼,怒道:“哪個要你這小猴子插嘴了?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朱珍伸了伸舌頭,委屈的道:“穎姐不講理,你不好意思說我替你說出來你還不領情,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黃穎冷笑一聲,道:“看你還敢多嘴!”右手一揮,兩根筷子直奔朱珍而去。
朱珍只見眼前一花,只聽見“突突”兩聲輕響,感覺兩遍肋下涼風嗖嗖,伸手一摸,兩根筷子竟然貼着自己左右雙肋穿透了自己的棉衣牢牢的釘在了梨木椅背上。
朱珍小心的向前輕移,把衣服從筷子上摘掉,見兩根普通的竹筷子竟然把堅硬的梨木椅背打穿。雖然知道黃穎也就是嚇唬他一下,並非有心要傷他,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心道:“這要是打在我肚子上還不把我打兩個透明窟窿?”
胡真見了也不禁咋舌,自己慣用的鋼製袖箭恐怕也就這種威力,這一個小姑娘兩根竹筷就有這等威力,看來江湖傳言黃巢武功蓋世絕非虛言。
朱溫對朱珍道:“還不跟黃師妹道歉?”
朱珍趕忙道:“算我剛纔沒說,我是瞎扯的,穎姐不要介意。”
黃穎笑道:“這還差不多。”
朱珍笑嘻嘻的道:“穎姐,你剛纔那一手能不能教我?”
黃穎笑道:“可以呀,你肯拜我爲師的話我就教你。”
朱珍訕訕的道:“三哥是你師兄,我要拜你爲師的話三哥豈不是成了我師伯了?我憑空矮了一輩多划不來?”
黃穎咯咯笑道:“那我也沒辦法,你不肯拜師我如何傳你功夫?”
朱珍略一沉思,翻身拜倒,“咚咚……”磕了八個響頭,口中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接着以酒代茶,竟然給她獻起茶來。
黃穎本來不過是跟他開個玩笑,哪裡真想收他做弟子。這下朱珍頭也磕了,茶也獻了,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來。
回頭看了看朱溫,見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中一動,計上心來。
當下大模大樣的接了朱珍獻上的“茶”,輕輕抿了一口,輕咳一聲,老氣橫秋的道:“好徒兒,起來吧。爲師平時忙的很,恐怕沒什麼時間指點你武藝,我會讓你朱師伯帶爲傳授。”
朱溫道:“怎麼你自己收的弟子扯到我這裡幹嘛?我自己也不過只學了些皮毛的東西,如何能指點別人?”
黃穎調皮一笑道:“我這次來就是傳授你武功的呀,現在不會,我教了你你不就會了嗎?”
朱溫奇道:“那還不如連我和珍兄弟一起教了,如何還讓我再指點他?”
黃穎心裡直罵朱溫“大笨蛋,我求爹爹讓我來給你傳授武藝,不過是想多跟你在一起罷了,怎麼能讓那小猴子在旁礙手礙腳的……”可口裡卻不能那麼說。
黃穎道:“不行,我教你是代我爹爹傳藝,你教他是代我傳藝,豈能混於一談?”
朱溫還是不能理解爲什麼師父教徒弟武藝非要讓人代傳,當下問道:“爲何非要代傳呢?師父不能直接教徒弟嗎?”
黃穎瞪了朱溫一眼,心道“你是豬啊?真笨死了。”心裡生氣,口裡道:“我就是要代傳,怎麼樣?不想學拉倒!”
衆人心道:“人說女人天生就是不講理的動物,果然有些道理。”
其實朱溫何嘗不知道黃穎的心意,只因自己已經有了妻兒,雖然不知道以後能否再見到妻兒,終究不願揹着妻子跟其他女子有什麼糾葛。可也不想讓黃穎傷心,正不知該如何措辭呢,朱珍等三人都聲稱要去城裡巡視一番,相繼去了。
下人收拾了杯盤退出,房中就剩了朱溫和黃穎兩人。
黃穎有些忸怩的輕咬了下紅潤的下脣,輕聲道:“呆子,這些天有沒有想我?”
朱溫道:“想,當然想,我想你早該來傳我武功了。那天就傳了我一套呼吸之法,也沒傳給我什麼真本事,我這麼征戰沙場連個保命的本事都沒有。”
黃穎“哼”了一聲,道:“就想着讓我來教你武功啊,你就不想我這個人?”
朱溫大感吃不消,想公然拒絕,又怕黃穎傷心,只得道:“像師妹這麼活潑開朗又聰明漂亮的姑娘,哪個男人見過你一次都會時常想起,我當然也不會例外。”
黃穎聽心上人稱讚自己,心裡甜滋滋的,道:“我纔不管別人想不想,只要你想就行了……嗯,那你以後見了更漂亮的姑娘會不會也時常想起?”
朱溫心道:“你就饒了我把!”口中卻道:“我真不知道這世上哪裡還會有比師妹更可愛的姑娘。”
黃穎咯咯一笑道:“你們男人就會說這些甜言蜜語騙女孩子,不過我喜歡聽,咯咯……”
朱溫看着黃穎那甜美的笑容,清麗的容顏,颯爽的英姿。心中沒有旖旎的想法那是假的,甚至有種想把她攬在懷裡的衝動。可朱溫還是生生的剋制住自己。
心裡不住的告誡自己:“你怎麼能對不起那麼深愛你的妻子呢,剛纔竟然有那種想法,真是個好色之徒。”
轉念一想,哪個男人不是好色之徒?只不過有人能用理智剋制自己,有人剋制不住自己而已。
忽然耳中傳來黃穎的聲音道:“喂,呆子,你定定的看着我幹什麼?我臉上有花兒麼?”
朱溫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花兒哪裡有你好看?”
黃穎羞紅着臉道:“你又取笑人家,不跟你說了。”
朱溫心中一震,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又說錯了話了,不由的想給自己兩個大耳刮子。只得岔開話題道:“你不是說要傳我武功麼?什麼時候開始?”
黃穎也不想老是糾纏那個問題,正色道:“現在就可以開始呀,哪裡見過要師妹傳藝的師兄?呵呵。”
朱溫笑道:“誰讓師父忙呢?誰又讓我有一個武藝高強的小師妹呢?”
二人又說笑了一番,黃穎道:“我上次傳你的吐納之法只是我黃家武功的基礎心法,優點是可以隨時練習,缺點是進度有些慢。現在我傳你我們黃家的高等心法‘混元無極心法’,這套心法分九重,前三重容易一些,到五重以後就極其艱難。我到現在還停留在第五重,我爹也不過是到了第七重境界。”
朱溫咋舌道:“你練到第五重用的多長時間?”
黃穎道:“也沒用多長時間,我從三歲開始練習,到現在也不過練了十六年。”
朱溫道:“哦,原來你今年才十九歲。”
黃穎嗔道:“好啊,原來你繞着彎兒的問我的年齡,你不知道姑娘家的年齡是不能問的嗎?除非是……”她本想說除非是上門提親才能問姑娘家的年齡,不過她終究說不出口。
朱溫道:“哦,師妹,趕快傳授我心法吧。”
混元無極心法是當時道家內功修煉中最高的心法,分九重三個階段,前三重煉氣,四到六重煉神,七到九重很少有人能夠練成。
這套心法的三個階段隱隱對應着道家的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其中道理玄妙之至,朱溫一時也理解不了那麼多,只是先背熟了“混元無極心法”的口訣。口訣不是很長,只是艱澀隱晦,朱溫背了十幾遍才背的一字不漏。
黃穎道:“真是笨的可以,當年二師兄不過是背了三遍就可以記得一字不漏,你倒好,要背十幾遍才記得住。”
朱溫聽黃穎提到二師兄楊行密,趁機問道:“聽說二師兄在江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脾氣如何?萬一哪一天我見到他也好有個準備。”
黃穎道:“二師兄悟性奇高,尤以輕功見長,我爹說二師兄將來的成就會超過他。而且二師兄爲人謹慎,又善於謀略,是不可多得的將才。”
朱溫心中想:“楊行密作爲吳國政權的開創者,當然是智勇雙全的英雄人物,豈能是等閒之輩?可他既然是黃巢的二弟子,如何會投靠黃巢的死敵高駢?”朱溫怎麼也想不通這一點。
黃穎見朱溫略有所思,還以爲自己在他面前如此誇獎二師兄,朱溫心裡有些不是味兒。道:“其實在我心裡,論資質和才智,你都不輸於他,雖然你入門晚了幾年,憑你的資質將來的造詣不會低於二師兄的。”
朱溫從沉思中驚醒,聽了黃穎的話,微微一笑,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眼前的事是先練好武功,在戰場上多學點保命的本錢,也不怕萬一哪一天糊里糊塗的死在別人手裡。”
當下黃穎對朱溫細細解釋“混元無極心法”的奧妙之處,黃穎講的很是細緻,朱溫領悟的也很快。
漸漸的日頭已過中天,黃穎也終於講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