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溫聽了曹師鴻的話,心道:“完了!這下真的變成皇后娘娘的御用廚師了。”雖然朱溫心中暗自腹誹,可現在曹師鴻不但是皇后,而且還是他朱溫未來的丈母孃,他可不敢得罪,再說了,身爲女婿,孝順一下丈母孃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嘛。朱溫在心裡自我安慰道。
想到這裡,朱溫假裝高興的道:“當然可以了,只要師孃你喜歡吃,我就給您做。”
曹師鴻笑道:“那我就先謝謝你了,穎兒能找到你這樣的人也是她的福分,不像你師父,從來沒做過任何飯菜,這輩子連廚房都沒下過。”
黃巢乾咳了一聲道:“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了?”他轉頭看了朱溫一眼道:“這次都怪你,你說你沒事兒獻什麼殷勤呀你,這下好了,弄的爲師我都有些沒臉見人了。得了,改天我拜你爲師學做飯好了!”
曹師鴻見黃巢難得開一次玩笑,不由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黃穎卻拍掌道:“好啊好啊,那樣的話以後三哥喊你師父,你也喊三哥師父,這樣豈不是很好笑,呵呵……”
黃鼎笑道:“姐姐,那以後你如果嫁給了三哥的話,爹爹見了你是不是還要喊一聲師孃?”
這句話一說黃穎立馬就笑不出來了,尷尬的道:“哦,這個,確實有點兒說不過去哦,那還是算了吧!”
黃巢也就是開個玩笑,哪裡真的會去學做飯?不過這些日子以來很少有時間跟家人如此開懷的笑上一陣了,索性陪大家一起笑上一笑。
大家笑了一陣後,黃巢道:“老三和穎兒的婚事也確實不能耽擱了,就定在八月十五吧,趁現在還有個把月的時間,老三你也回去準備一下,到時候可要把穎兒風風光光的娶過去啊!”
接着黃巢一轉身對黃穎道:“還有你,這些日子就老實在宮裡呆着,就別沒事兒就出宮往老三那裡跑了,省的讓人說閒話。這兩天我就下詔,公佈你們兩人的婚約,也好讓全長安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
黃穎聽父親親口說出自己的婚期,而且是當着朱溫的面說出來的,不由的俏臉兒羞的通紅,偷偷看了朱溫一眼,轉身跑了出去,臉上卻掩飾不住的滿是興奮的神色。
黃巢看着黃穎的背影,微笑道:“這孩子,還知道害羞啊!我還以爲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呢!”
朱溫臉上也有一絲興奮的神色,可隨即心中就想起了自己曾經的妻兒,不由的又有些黯然,腦中又飛快的想到了四年前在宋州城外那豪華馬車車窗外的那驚鴻一瞥。那個像極了自己妻子的女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妻子小惠呢?是不是她也一起穿越了過來?如果是的話,我又娶了穎兒的話不就對不起小惠了嗎?可我與穎兒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又如何能不娶人家呢?如果我說不同意的話,首先師父這裡都說不過去。
黃巢見朱溫不吭聲,還以爲他心情激動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呢,當下也只是微笑不語。心道:“沒想到老三臉皮竟然這麼薄。”
曹師鴻卻很是細心,見朱溫若有所思,問道:“老三,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朱溫嘆道:“不瞞師孃,我確實有事委決不下,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曹師鴻道:“你但說無妨。”
朱溫道:“其實我已經有了妻兒……”
黃巢猛的一震,驚呼一聲道:“什麼?”他心中氣憤之極,白皙的臉上瞬間涌上一層紫氣,顯然是已經運轉了混元無極心法的第八重**。這個時候如果他出手一擊的話,就是有十個朱溫也未必能抵擋的住黃巢的雷霆一擊。
也怪不得黃巢發怒,無論是誰碰到了這種事情都會發怒,自己女兒未來的夫婿竟然早已有了妻兒,最可氣的是媒人竟然是自己這個老丈人,黃巢不生氣纔怪!
曹師鴻見黃巢動了真怒,心中大驚,她當然知道黃穎對朱溫用情很深,如果萬一黃巢出手傷了朱溫的話,真不知道怎麼跟黃穎解釋。她又想既然朱溫主動把這件事情說了出來,就證明朱溫沒有打算瞞着他們的意思。急忙道:“大哥你別生氣,先聽老三把話說完再生氣不遲。”
黃巢雙眼緊緊的盯着朱溫道:“你說!”
朱溫當然知道黃巢爲什麼生氣,朱溫道:“這件事情我在一開始就跟穎兒師妹說了,她說她不在乎以前怎麼樣,只在乎以後。”
曹師鴻疑惑道:“那現在你的妻兒在哪裡?”
朱溫本想說:“他們現在可能還在一千多年以後呢!”可他知道如果這麼說的話,黃巢定然以爲自己腦袋出了問題,朱溫嘆了口氣道:“有可能今生都無緣跟他們再見了,很有可能他們現在根本就不在我們現在生活的世界上。”
曹師鴻和黃巢聽了朱溫的話,還以爲他以前的妻兒應該是在兵亂中走失了,如今兵荒馬亂的,一旦失散的話,一個女子帶着一個孩子,生還的機會渺茫之極。兩人對望了一眼,曹師鴻轉頭對朱溫道:“你也別難過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以前的一切就當時一場夢吧,把握以後的生活纔是真的。”
朱溫點頭道:“師孃,其實我想想以前的一切,就彷彿是做了一場夢一樣,可有時候想想現在的生活,也好像是做夢一樣,我真的有些弄不明白現在是做夢,還是以前是做夢。”
曹師鴻也嘆道:“人生短短數十年,本來就像是一場夢一樣,無論你現在多少歲,每當你回首往事的時候,都有往事如夢的感覺,這種感覺不光是你有,大多數的人都有這種感覺。最重要的是,你要在你回頭看你如夢般的過去的時候,看到的是一潭死水還是奔騰的怒濤。”
黃巢也道:“是啊,人生一世,就這麼點兒時間,如果不能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來,豈不是虛度了這一輩子?”
朱溫點頭道:“多謝師父教誨,我一定會珍惜以後的生活,我也一定會記住師父今天的話,人生一世,不能虛度,如果不能流芳百世,就算是遺臭萬年也是好的。”
黃巢一瞪眼道:“你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朱溫道:“其實很多遺臭萬年的人也未必都是壞人,他們不過是在與政治對手對抗的時候失敗了,自古以來成王敗寇,一旦某個人失敗了,在歷史上他就是罪人!”
朱溫轉頭看向黃巢,緩緩的道:“就像是師父,如果我們像當年的龐勳一樣最終兵敗的話,那以後的歷史上就會把師父寫成是一個無惡不作的殺人惡魔;可如果我們打垮了李唐,統一了天下,師父必然能夠成爲拯救萬民的英雄,流芳百世!有人說史筆耿直,我看史書中記載的歷史多爲謬論,如果在同一個時期有兩個不同的國家,他們兩國的記載出來的同一歷史將會天差地遠,甚至是截然不同。”
黃巢嘆道:“所以,我們不能輸,爲了不做被後人萬世唾罵的惡魔,我們也要打贏這場仗,把李唐徹底打垮,在天下的每一個角落都插上我們大齊的旗幟。”
朱溫沒有說什麼,他不想打擊黃巢的信心,就現在義軍所面臨的局面來看,已經處於了絕對的劣勢,統一天下真的是談何容易!現在自保都是問題。
朱溫試探的問道:“師父,如今關中的形勢不是很樂觀,我們何不再返回江南,江南兵力薄弱,容易控制一些,不像關中這種民風彪悍的地方。只要我們在南方富庶之地建立一個牢固的根據地,那樣進可攻、退可守,哪裡會像現在這樣處於四面被圍的境地?”
黃巢苦笑道:“江南我們又不是沒去過,雖然這幾年在江南把我們的隊伍壯大了不少,可我們軍中真正能戰的人馬還是原來那些北方的漢子,他們依舊是我們的主力。他們的家就在北方,你讓他們去南方生活,他們本身就有一種排斥的情緒,哪裡還會去用心打仗?”
朱溫道:“南方向來就是天下稅賦的主要來源,只要我們控制的南方,李唐天下必亡!”
黃巢道:“我們好不容易佔領了長安,哪裡能那麼輕易的撤出?就算是我同意,數十萬的將士也未必會同意。”
朱溫嘆了口氣道:“這點我又何嘗不清楚?可我們就這麼困守長安如何能何時才能出頭?”
黃巢知道朱溫肯定又有了什麼新的打算,問道:“老三,你有什麼打算?”
朱溫道:“如今雖然各路藩鎮齊聚長安附近,可他們都互不統屬,各自爲戰,就像是一盤散沙。如果我們集中全力打敗他們其中的一兩路人馬,其他的人馬定然會知難而退,不敢在窺視長安!”
黃巢道:“你的意思是殺雞儆猴?”
朱溫緩緩的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過柿子當然要撿最軟的捏,我看我們就拿夏綏的拓跋思恭和鄜延的李孝昌下手好了!”
黃巢道:“好,這一仗就交給你好了,一定要打的漂亮一點,也好讓消沉的士氣鼓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