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溫在廚房裡忙活,龐師古在外邊不解的問張存敬道:“朱將軍做的菜很好吃嗎?”
張存敬嚥了口唾沫道:“我只吃過兩次,不過真的是終生難忘!”
一旁的謝瞳苦着臉道:“你都吃過兩次了還不知足,我才吃過一次的好不好。”
張存敬道:“你纔跟了朱將軍多長時間?吃過一次還不知足?”
龐師古聽他們兩個如此說,對朱溫的做菜手藝也就充滿了嚮往。可他卻發現一旁的徐懷玉一直微笑不語,不禁很是納悶兒,爲何他一直不吭聲呢?不由的問道:“徐大哥,你吃過幾次?”
徐懷玉笑道:“沒數過,我經常跟三哥一起吃飯,所以吃的比較多謝!”
張存敬羨慕的道:“早知道我也當朱將軍的親軍好了,可以常常吃到朱將軍做的美味佳餚。”一邊說還一邊擦嘴邊的口水。
龐師古看了張存敬的表情不禁心中一陣鄙夷,靠!看你也算是一員驍將了,怎麼如此嘴饞?
不一刻,一個個熱騰騰的菜從廚房中端了出來,這次朱溫心中高興,所以就多做了幾道菜,擺了滿滿的一桌子。菜剛一上桌,濃濃的香氣就撲鼻而來,不禁讓人食指大動。張存敬更是口水直流,想趁人不注意偷偷的捏一塊糖醋排骨解饞,卻被徐懷玉發現,一把把他的手拍開,怒道:“老張,你也不怕龐兄弟笑話?”
張存敬不以爲意,呵呵笑道:“笑話就笑話,有什麼大不了的,好兄弟,就讓老哥先解解饞不行嗎?要不然我心裡實在難受啊!”
徐懷玉無奈道:“你就不能拿雙筷子嗎?就你那黑不溜秋的手抓過了讓別人怎麼吃!”
張存敬看了看自己的手,呵呵笑道:“徐兄弟說的是,還是徐兄弟對我好。”
張存敬急忙拿了一雙筷子,飛快的夾了一塊排骨,正準備往嘴裡放,卻被正從廚房裡出來的朱溫剛好看見。朱溫乾咳了一聲,微笑道:“老張啊?你餓了是不是?”
張存敬尷尬的道:“老大,不好意思,我確實有些餓了,呵呵!”
朱溫笑眯眯的道:“沒關係,我也知道你餓了,這不還有米飯沒做呢,麻煩你去淘米做飯好了,懷玉兄弟,去把我那兩罈好酒拿來,我們幾個先喝着,等老張做好了米飯再吃!”
張存敬心裡“咯噔”一下,知道朱溫是故意整自己,當下急忙委屈的道:“老大,你就饒了我吧,以後我再也不敢了,我哪裡會做飯吶,讓我做還不都給做成爆米花呀!求求你了老大,我老張可是半個月都沒喝過酒了,我盼這一天盼了這麼多天了你讓我去做飯,我、我……”他我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了,只是眼珠子咕嚕嚕亂轉,直往桌子上的菜上邊瞟,樣子十分搞笑。
其實朱溫也不過是給他開個玩笑,見張存進如此模樣,也不忍心讓他再出洋相了,當下板着臉道:“下不爲例啊!老張,如果再有下次的話,以後就別想再吃到我做的菜了。”
張存敬急忙道:“下不爲例,下不爲例,如果再有下次的話,您把我手砍下來當熊掌燒。”
謝瞳笑道:“你還別說,你看看你那手,跟熊掌還真有些像,不知道味道像不像。”
張存敬下意識的就把手放到了背後,一臉怒意的瞪了謝瞳一眼,好像有些不高興的道:“謝先生,我敬你是長輩,怎麼你也跟我開玩笑呀!”
謝瞳笑道:“你也知道我是長輩呀,長輩還沒動筷子,你小子就敢動手,還敢說你尊敬長輩?”
張存敬尷尬的乾笑兩聲,道:“那謝先生您先請,朱將軍您也忙了半天了,您也請,徐兄弟、龐兄弟,請啊……”
朱溫等人見張存敬這個樣子,一個個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就連剛認識他們的龐師古也跟着笑了起來。他感到在這個軍隊中有濃濃的人情味兒。
龐師古見其他人都開始吃菜,他也拿筷子夾了一塊紅燒魚放在嘴裡,這魚肉剛吃到嘴裡就彷彿入口即化一般,滑而不膩,魚肉到了嘴裡,他吮吸一下竟然就只剩下魚刺了。天吶,竟然有人能夠把魚做成這個樣子,太好吃了。
接着他又吃了一塊糖醋排骨,更是在心中讚不絕口。
朱溫舉起酒杯道:“今天我們軍中又增加了一員猛將,我們大家共同敬龐兄弟一杯,爲龐兄弟洗塵!”可他說完卻見大家根本沒人動,他一看,這幾個傢伙都忙着搶吃的了,根本沒人搭理他,就連新來的龐師古也不例外。
朱溫心中苦笑了一下,暗道:“真是一幫沒見過世面的傢伙,一個一個都是貪吃鬼!”不由的咳嗽了一聲。
他這一聲咳嗽聲音很大,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只有張存敬彷彿沒聽見一般,還在拿着筷子去夾桌上的一盤魚香肉絲。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聚集在了張存敬的身上,他卻兀自沒有發現,仍然自顧自的大吃。
可剛吃了兩口,終於發現了不對勁,見其他人都盯着自己,這才訕訕的停下了筷子,嘴裡一邊大嚼着食物,一邊含糊不清的道:“你們怎麼不吃啊,都看着我幹什麼?”
這時朱溫又幹咳了一聲,張存敬看着朱溫道:“老大,你怎麼老咳嗽啊,是不是讓魚刺給卡到了?”
對於張存敬這個樣子,朱溫實在是有些抓狂了,怪不得朱珍說張存敬是個榆木腦袋,以他看來,張存敬的腦袋簡直是被驢踢了,一點都不開竅。這種人衝鋒陷陣還行,真要讓他掛帥獨當一面的話,肯定是不行的。
張存敬見朱溫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乾笑兩聲不敢再亂說話。
朱溫又重新說了一遍道:“今天一來慶祝我們旗開得勝,二來也是爲了歡迎龐兄弟加入我們的行列,來大家共同乾一杯!”
衆人這才知道剛纔朱溫說的話大家都沒有聽見,不由都一陣尷尬。急忙站起來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以掩飾尷尬。
接下來的幾天楊復光根本不敢再打朱溫的主意,可要讓他就此退兵卻也不甘心,只得駐兵唐河,雙方隔着百十里路對持起來。
這時已經是廣明二年的五月中旬,身在韃靼的李克用也已經接到了陳景思和李友金帶來的詔書,隨即李克用就在韃靼招募兵馬。李克用在韃靼雖然是寄人籬下,可韃靼人仰慕英雄,李克用勇冠三軍,是以在韃靼部族中威望也很高,當下一呼百應。數日之間就招募了萬餘人。
陳景思等人見了很是高興,李國昌、李克用父子和陳景思帶着萬餘人南下,與李友金在代北招募的三萬胡兵會合。這時李國昌年事已高,就留在代北,由李克用帶領這四萬多人馬南下勤王。
可李克用人馬雖多,卻根本沒有那麼多糧草,四萬多人馬總不能餓着肚子打仗吧?
到了河東境內,李克用派人寫信給河東節度使鄭從讜,說自己帶領五萬大軍討伐黃巢,路過河東求鄭從讜給些錢糧。這鄭從讜跟他李克用又不熟,再說了,李克用的名聲也不好,鄭從讜立刻嚴加戒備,怕李克用對河東不利。
李克用帶領大軍來到晉陽城下,大呼要見鄭從讜。鄭從讜卻不開城門,就在城頭上跟城下的李克用寒暄了幾句。這鄭從讜也是小氣,從城上扔下了一千貫錢,又扔下了百十袋糧食。
李克用大怒,心道:“老子出兵勤王,問你要點兒糧食,竟然如此小氣,這麼點兒糧食都不夠我大軍吃一頓的,一千貫錢一個人只能分十幾文錢,打發叫花子呀?”
李克用大怒之下就向城外的河東居民“借糧”、“借錢”,其實說白了就是搶劫,這一下鬧的河東百姓人心惶惶,就連晉陽城中的百姓也都惶惶不可終日。鄭從讜一邊上奏朝廷一邊向附近的振武軍節度使契苾璋、雲州防禦使赫連鐸求救,赫連鐸跟李克用可謂是仇深似海,上次李國昌、李克用父子造反的時候,若不是赫連鐸策反了高文集和李友金,李國昌和李克用父子也不會敗的那麼慘。
是以赫連鐸當然不想李克用有機會東山再起,帶領吐谷渾的精兵和振武軍的契苾璋會合,共同討伐李克用。
李克用自負勇武,又有雄兵四萬餘人,根本不把鄭從讜這個河東節度使放在眼裡,可他沒料到赫連鐸在兩年前擺了他一道,在兩年後的今天又擺了他一道。
契苾璋和赫連鐸的聯軍趁李克用大意的時候一舉攻破李克用兩座營寨,等李克用發現之後想要抵禦的時候,契苾璋和赫連鐸就已經進了晉陽城了,弄的李克用空自着急,在晉陽城下大喊大罵。
可這時候李克用也知道,攻晉陽並非上策,以來晉陽城乃河東重鎮,豈是輕易能打的下來的?打又不能打,又沒有糧草,空有四萬大軍卻是一個個連飯都吃不飽。李克用無奈之下只能搶劫河東百姓的糧食和財物,影響極爲惡劣。
可屋漏偏逢連夜雨,李克用的人馬正飢寒交迫的時候,又遇見了一場大雨,弄的李克用更加的狼狽不堪,他生怕鄭從讜和赫連鐸等人乘機出城對付自己。不敢在河東逗留,在沒有糧草的情況下更不敢南下,只得向北方撤退。
李克用乘機佔領了北方的忻州、代州,算是有了一塊落腳之地。可他也不敢輕易南下了,就在代州日夜操練兵馬,等待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