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王朝軍中神話般的人物高駢並沒有閒着,他派手下大將張璘、樑纘渡長江南下截擊黃巢。張璘也不負高駢的信任,連戰連捷,最後與黃巢在饒州對持,纔算是遏制住了黃巢的迅速擴張。
高駢自己卻在閉關練功。
高駢年事已高,雖然功力深厚,卻也無法抵擋歲月的侵蝕,誰成想去年有一個道士來投,這道士自然就是朱溫在杭州葛嶺抱朴道院遇見的道士呂用之。
呂用之武功雖不如高駢,但畢竟也是不可多得的高手,兼且他是呂洞賓的兒子,呂洞賓在晚唐時的江湖中是傳說中的人物。高駢年紀雖老,可在他年少時呂洞賓就已經名震江湖,在江湖中可說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高駢也早已是嚮往已久,只恨無緣一見。這時見到他的兒子,當然是禮遇有加,把呂用之奉爲上賓。
呂用之這人雖然學武不是很用心,對武道的見解卻是深得呂洞賓的真傳,時常與高駢談論武功,高駢也就趁機問起呂用之有否什麼可以延年益壽道家的內功心法。
呂用之見高駢年事已高,又問起長壽之法,自然知道高駢的想法。還別說,這呂用之還真有一套道家的內功心法可以延年益壽,是從呂洞賓那裡傳下來的,據說甚至可以讓人長生不老、羽化登仙。可他自己研究了十餘年也沒有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他想博得高駢的信任,又不想把心法悉數傳給高駢。心中一動,計上心來,就半真半假的弄了一套心法給了高駢。高駢本身武學深湛,所學也甚是淵博,如果胡亂說一套假的心法高駢定然能夠識破,是以呂用之把那套心法弄得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真假相間,真僞難辨。
高駢看後如獲至寶,哪裡還有心思管理軍務?也就隔三差五的閉起關來。把江南的局勢交給了張璘、樑纘處理,淮南的軍政大權則託付給了呂用之和黃巢的降將畢師鐸。
越是厲害之極的人物,到了晚年越是渴望長生,就連秦始皇和漢武帝都無法倖免,何況他高駢?
研習了大半年後的高駢有時候明明感覺到似乎看到了什麼極其重要的東西,可當他想要抓住它的時候卻又感到無所適從。他哪裡知道呂用之會弄一套假的心法去騙他,還以爲如此重要的心法定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研習的透的,也就更加賣力的去研習那套心法,企圖可以長生不老。
呂用之心中暗笑,虧你高駢聰明一世,沒想到竟然是個天大的棒槌,連這個你都敢信?要真能長生不老,老子自己早就去練了,哪裡還輪得到你?真的老子都研究不透,弄個假的你要能練成老子就跟你姓!呵呵……不管他那麼多了,先趁現在好好樂呵幾年再說。
呂用之就在淮南節度使高駢的府中享起了清福,好吃好喝外加美女相伴,呂用之也就樂不思蜀了。
由於高駢連戰連捷,盧攜也就乘機舉薦高駢爲諸道行營兵馬都統,節制諸鎮兵馬圍剿黃巢。
高駢傳檄天下,招募天下勇武之士爲勤王之兵,得七萬之衆,淮南聲勢大振。
高駢仕途得意之餘絲毫未曾放棄過對長生的渴望,他依舊隔三差五的閉關,休息呂用之給他的內功心法。可惜的是卻依舊一無所獲,不過這更加堅定了高駢的信心,這**越是難以參悟,就證明這**修習有成後長生的希望越大,即便是不能長生不死,能夠延年益壽多活個幾十年也是好的。
這時的高駢正在密室中盤膝而坐,頭頂有絲絲白氣蒸騰而出,一頭雪白的長髮無風自動,漂浮而起,詭異異常,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良久之後頭頂的白氣漸漸散去,漂浮的長髮也已披散在肩頭,剛纔還如上古魔神般的高駢,這時顯得無比的疲憊,他頹然嘆了一口氣,又一次徒勞無功。
因爲張璘和樑纘的連續勝利,江南的各路藩鎮也並非像以前一樣對黃巢的大軍那麼害怕。各路藩鎮爭相出兵,黃巢的日子也並非像以前一般好過。
各路藩鎮爲了邀功,偶有小勝就爭相向朝廷告捷,遠在長安大明宮中的李儇也真的以爲黃巢不日當平,何況就他這沒心沒肺的皇上哪裡當真把黃巢這流寇放在心上過?
朝中大臣們聽了各路藩鎮的捷報,也大都心中舒了一口氣,既然在南方流竄的黃巢已經不能爲患,也是時候解決北方的李國昌、李克用父子了。
廣明元年四月,朝廷任命太僕卿李琢爲蔚州、朔等州招討都統,率領萬餘精兵屯代州,節制河東節度使鄭從讜、盧龍節度使李可舉、吐谷渾都督赫連鐸的三路兵馬共同討伐沙陀部的李國昌。
李琢乃中唐名將李晟之孫,涼國公李聽之子,也就是前泰寧軍節度使李系的族叔。李琢當年也是久鎮邊關,威震天南,南詔蠻夷聽見李琢的名字都會感到渾身發抖,可見李琢也非等閒之輩。
李國昌父子腹背受敵,情勢十分危急。
李克用派大將高文集受朔州,阻擋吐谷渾的赫連鐸,自帶精兵迎擊盧龍節度使李可舉,李國昌鎮守蔚州。
可人都說患難見真心,真的一點不假,高文集見朝廷大軍壓境,竟然在赫連鐸的遊說下投靠了李琢。緊接着李克用的族叔沙陀部的另外一個酋長李友金、薩葛都督米海萬、安慶都督史敬存相繼投降了李琢。
李琢兵不血刃收復了朔州。
李國昌父子大驚,李克用最恨的就是忘恩負義之輩,聞聽高文集陣前降敵,竟然不顧大局回軍攻擊高文集。卻被李可舉在藥兒嶺設伏襲擊,死傷七千餘人,李克用手下大將李盡忠、程懷信都戰死沙場。
李克用在退回蔚州的路上被李可舉追上,又死傷萬餘人,李克用只剩下數百騎狼狽逃回蔚州。與李國昌父子相見,相顧落淚,他們父子野心勃勃,挑選的時機不可謂不好,怎奈還是難逃一敗,不可不謂是天意弄人。
李琢、李可舉、赫連鐸三路大軍齊攻蔚州,李國昌和李克用父子眼見敗局已定,只能率領精兵殺出一條血路逃往居住在陰山山腳的韃靼部落之中,伺機東山再起。
這時的黃巢當真如江南各鎮捷報上說的那樣不日當平嗎?當然不是,黃巢何許人也?豈能如此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