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城內外,一片欣欣向榮,尤其是黃順一上來就作廢了所有的買賣禁忌。只要有銀票,所有的東西,都可以拿銀票買到。這項政策受到所有部落的熱烈歡迎,甚至因此而忘卻就在此前,黃順將他們所有的金銀收走的事情。
黃順也不僅僅認金銀,只要是值錢的東西,包括牛羊馬匹都可以到黃順的票行兌換成銀票,然後就地在涼州城採買所需物資,非常方便。
這裡就顯出黃順與王珣的不同之處。王珣以手中掌握的緊缺物資如裝甲、鐵器、茶葉等作爲控制諸部的工具,有功纔能有份得到。而黃順,只是將他們作爲壟斷商品,利用它們來謀取暴利。
細究二人實質,其實沒有區別,都是以最終控制諸部爲目標,只不過,王珣的辦法簡單直接,很容易爲諸部看透其意圖,從而眼紅王珣的地位,想方設法取而代之。而黃順,則通過票行復雜的制度規則設計,巧妙的掩藏起自己的野心,通過表面公平合理的買賣動作,達到實質控制的目的。
不止是諸部,就是黃順的身邊人,包括白雪,一時半會都不能很好的領會黃順的用意,只是感覺黃順在花心思做生意而已。
只有黃順清楚,等河西諸部都習慣了以他的銀票作爲衡量財富的標準,以擁有的銀票數作爲財富的唯一標尺時,黃順就控制了所有諸部。
因爲河西的真正財富,都已經被黃順用一紙銀票換過來了。然後,黃順集中手上的財富,在河西幾乎就可以爲所欲爲,就可以以河西爲基地,對外拓展。
拓展方向,往關中進軍是黃順夢寐以求的,但一時半會不現實,黃順不想與曹氏鬧得太僵。關中必須留待日後時機成熟後再說。
黃順的下一步進軍方向,就是代郡。當然不是兵馬攻打過去,而是把票行的生意搬過去。
對代郡的呼延部和俟奴部,當然不能單純的當做盤剝對象,只能與他們共同分享票行帶來的收益。
如果呼延部和俟奴部能夠一直這麼配合黃順的前進步伐,黃順非常樂意與呼延部和俟奴部分享手中掌握的權利,甚至包括江山社稷的大權。
現在的黃順,還未在襄陽自立,就已經開始考慮拿下整個天下如何治理的問題了。靠着夢的啓示,黃順知道,再好的家國天下體系,也不過是維繫二百年多年,就不可避免的走向窮途末路。最後顯赫家族歸爲歷史,徹底消滅於歷史的長河中。
黃順不想亦步亦趨的淪爲歷史的輪迴,黃順要跳出歷史的輪迴,他也有這個條件。因爲夢中,有着許多中不同的治理體系的實踐歷史。黃順儘可以吸取其精華,形成自己的江山治理理念。
在黃順看來,長老院制就非常好,長老院相當於一個大公司的股東會,擁有最高的權力,卻不參與公司的實際運營。長老院的作用,就是選出一個爲大家所信任的人出來,組建朝廷,治理天下。五年一換,每人只可以連任一次。
如此一來,朝廷的最高領導,也就是俗稱的皇帝,最長只有十年的任期,無法利用任期內的便利,取得對長老院的優勢。
而且,皇帝不再世襲,就能保證皇帝不會太過昏庸。長老院的位置雖然世襲,但他們不負責具體事務的管理。就算是在選擇皇帝上有他們的私心,至少也不會選擇一個傻子、三四歲的小孩上臺。
最後,就算選出來的皇帝不得人心,非常殘暴,導致各地出現起義造反。他們造的也是朝廷的反,不是長老院的反。長老院應對這些突發事件再簡單不過:重新選出一個皇帝來就是了。
這樣一來,不管朝廷大旗如何變幻,長老院的地位,始終穩如泰山。而呼延部和俟奴部,黃順就爲他們在長老院準備好兩個位子,從而確保兩部的長久繁盛不衰。
這一切美好的願景,都寄託在小小的一張銀票之上。本來,黃順還擔心各部不願受黃順控制,會對黃順的票行特別抵制。黃順甚至做好了以鐵與血來爲票行的業務鋪路,然後再花十多年時間推行票行業務的準備。
沒想到,至少在涼州城附近,黃順的票行業務推行非常順利,每天都有人拿着各式各樣的東西來到黃順的票行,詢問能換的多少銀票。
這樣的兌現業務多了,黃順沒奈何,又以票行的名義開了一票當鋪,由當鋪去承接這些瑣碎的兌換生意。
當鋪的生意,黃順不想抓在手裡,就在涼州城內公開招標。黃順的意思,是要選一家涼州城當地的門戶來執掌當鋪買賣,入鄉隨俗、當地化嘛。
結果,涼州城的斛律家族一舉中標,拿下了黃順的當鋪業務。提起這斛律家族,黃順就不由的想起那個跋扈的斛律鄔榪。便想到斛律家族拜訪一次,順便近距離考察考察這個斛律鄔榪,是否值得自己投入精力關注。
本來與斛律家族確定簽約的人是褚仁,黃順決定參與,完全是臨時起意。斛律家族沒想到黃順會親自蒞臨,上下都是晝夜不休的忙碌,準備接待。只有那位黃順關注的斛律鄔榪,卻始終一副吊兒郎當的窮**樣,對黃順的來到不屑一顧。
三天後,黃順帶人浩浩蕩蕩來到斛律府,門前幾裡的道路,都鋪上了綠油油的地毯,兩邊都安排了夾道歡迎的人羣,手舞鮮花,歡呼雀躍。
黃順在車廂裡看到這情形,眉頭不覺就皺緊了:這個斛律家族,怎麼如此鋪張,如此虛浮?
馬謖、林卓、諸葛恪他們,則嘻嘻哈哈的看熱鬧,王穗本來不需要來的,這次不知她的小腦瓜想的什麼,竟非要跟着來。看到這情形,小嘴一撇:“暴發戶的見識,就是這般如此了。”
黃順糾正道:“跟人家斛律家族比起來,你纔是暴發戶,說話要注意一些。”
王穗不滿,正要說話,卻被白雪樓過去,替她說話道:“斛律家族如此排場,顯然過了。除非有特別的理由,否則,冠之以暴發戶,很恰當。”
黃順搖頭道:“我也希望,斛律家族能夠拿出正當的理由。”
正說着話,來到斛律家族的門口,黃順先一步下車,就見斛律家族的老族長,帶領家族一衆子弟,上來行禮。黃順一看人家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費力的跟自己作揖,這如何受的,連忙上前扶住,說幾句話的功夫,其他人,也紛紛從車廂裡下來了。
“老斛律,你怎麼鬧出這麼個排場出來?”褚仁一臉的不虞,上來就問道。